“我去做飯。”剛進屋,秦琴就要往廚房跑。
“你回房間睡覺!”我用命令的口氣對她吼道。
秦琴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我,覺得我有點小題大做:“沒事的,我可以的……”
和女人是講不清道理的……我蠻橫地抱住她,將她扔到臥室裡:“半小時後如果你不在牀上躺着,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砰地關上門,我走向廚房。打開大冰箱,裡面有很多食物。看來秦琴開始接受慕尼黑的生活習慣,在每個星期五一次性買夠一個星期的食物,儲存在冰箱裡。
我這輩子沒下過廚房,如今這麼多素材放在我面前,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想讓馨雨幫忙,但估計她不會有多熱心,說不定還要遭受她的白眼。
不就是蔬菜魚肉嘛……燒熟就能吃,絕對死不了。
我挽起袖子,往鍋裡放滿水。等水燒開,將各類蔬菜一股腦全部倒進去。
旁邊再放下一個不粘鍋,倒入少許油,將切碎的肉放進去。眼看肉片變得金黃,再過一會兒就要發焦,我急忙把肉盛到盤子裡。
再打開鍋子的蓋子,看到裡面的水已經煮幹一半,陣陣濃重的蒸汽薰得我眼睛都差點睜不開。
我有些手忙腳亂地關掉天然氣,把鍋子裡的蔬菜撈出來。我知道許多事情,唯獨對廚藝一竅不通,看來廚房裡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難的多。
嚐了嚐肉和蔬菜,都淡而無味,不過起碼都熟了。
沒辦法,朝蔬菜上澆了一些沙拉,朝肉片上放了點醬油和食鹽。再嚐嚐,似乎還能下嚥。
沒想到我林天這輩子竟會下廚房做吃的,而且還是爲了一個並不很熟的秦琴……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推開秦琴的臥室,她果然乖乖地躲在被子裡了。見到我端着“晚餐”進來,她也表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把兩個裝着姑且能稱之爲“食物”的盤子放到她邊的櫃子上,嘴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吃。”
她看着兩盤醜陋不堪的晚餐,露出遲疑之色。
我對她的態度極爲生氣。這畢竟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她竟然不領情?!
我拿起筷子,放到她面前:“絕對能吃!”
她害怕地搖搖頭,往後退到牀的另一個角落。彷彿放在她面前的不是晚餐,而是毒藥。
“算了,我自己吃!”我拿起筷子,當着她的面吃這些蔬菜和肉。
才吃了沒幾口,我就開始後悔了。糟糕……還真的是很難吃……
剛纔肚子餓,沒真正嚐出味道,如今多吃兩口,才知道將這些東西放入嘴裡是極大的錯誤。
“客廳裡……有面包……能幫我拿進來嗎……”秦琴支支吾吾地輕聲說道。
“呃……好……”我端着兩盤東西走出房間,立刻倒入垃圾箱,並飛快去衛生間漱口。
在客廳的桌子上找到吐司麪包,拿着它走入秦琴的臥室,把它扔到牀上。
秦琴躺在牀上,撕下面包,一小片一小片地吃。忽然她扭頭看我,把麪包遞到我面前:“吃不吃?”
我賭氣地說:“不吃。”在秦琴面前,自己總像個傻瓜,面子全無。
“吃一點,我知道你肚子餓了。”秦琴沒有移走麪包,依然舉着手,把麪包放在我面前。
香噴噴的麪包動搖着我的意志。
我一把搶過麪包,把它吃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下。不是我肚子太餓,而是我不想把麪包留給秦琴。
秦琴一點都沒有介意,反而遞給我一瓶水:“口渴了吧?”
在柔和的燈光下,我看着她甜美的笑容,不知該說什麼好。
聖經上說:別人打你的左臉,那你就把右臉也讓他打。
曾經以爲世上沒有這樣的傻子,此刻我遇到了。
我接過水,像頭水牛一樣咕嚕咕嚕地把它喝完。
“林天,謝謝你那麼關心我。”秦琴眯着眼睛看我,笑着,靠在枕頭上。她的額頭不知不覺地沁出汗水,垂下的頭髮在微微發顫。
我怎麼可能不關心你,你這傻瓜都快死了……我心裡這麼想着。
“你對我那麼兇,都是爲我好。我以前錯怪你了。”秦琴用誠懇的眼光看着我,讓我很不自在。
羅羅嗦嗦說什麼呢……好像是遺言似的……她越是說話,我越是覺得不安。
“莫名其妙胡說什麼!好好休息!”我從牀沿站起來,離開房間,用力甩上門。阿虎哥讓我照顧秦琴,要是她因我而死,讓我怎麼向阿虎哥交代!更重要的是,我自願要保護她——因爲那片面包——也許這個理由很可笑。
走出秦琴的公寓,開門進入馨雨的公寓。看到我進門,在看電視的母子倆同時回頭看我。
“我來拿點東西,今晚睡秦琴那裡。”
我沒有向馨雨解釋這麼做的理由,因爲我知道馨雨對這個沒興趣。
“那你明天還送莉莎去幼兒園嗎?”果然,馨雨關心的是這個。
“應該會。”如果今晚還能活着回來,我在心裡加了一句。
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手槍裝滿子彈,裝的依然是麻醉子彈。如果要殺人,手槍裡裝的是麻醉子彈還是其他子彈並不重要。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雨,雨點擊打窗戶的節奏越來越快。
看樣子,今晚必須有一個人會死。當然,我希望死的那個不是我。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織田將是死在我手上的第一個人。
一旦殺人,無路可退。我感到我背後的青龍逐漸甦醒嚎叫。
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