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菀倫召回出門尋人的黎宇辰,一同帶着數百府兵前往弘旻書院。
弘旻書院位於東北方向,當初建這所書院時考慮到後山開採玉石不利於教學和學生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可荊若琛卻不以爲然說靠山建院更能與自然融合一體堅持建在東北角,後面緊挨着的就是曾經開採玉石滿目蒼夷的山峰。
進了書院大門是一個很寬大的廣場,石階右側立着一塊丈高的石碑,上面刻滿了弘旻書院的院訓。
廣場兩邊分別是食堂和學生的宿舍,正前方緩緩上去就是前院,平日就是學生們上課的學堂。學堂左側一大排的別院是先生們的住所,右側是花圃,從花圃再往右有一條長廊連接藏書閣大門。
弘旻書院的藏書閣建成封閉羣院的規模,樓閣最高不過兩層,院中廣場寬大約百丈,平日來看書的學生也能在院子裡走動舒活筋骨。
從藏書閣另一方大門旁側的石階再往上就是院長荊若琛的別院,別院緊挨着後山,從下面往上看幾乎是在山肚子裡。
府兵在黎宇辰的指揮下分散開來將書院的各個角落圍住,書院的學生和幾位先生不明所以,卻也沒人敢阻攔黎菀倫。
“小妹昨夜被歹人擄去,現在要對書院進行搜查,各位不用驚慌,若搜查無果我們自會撤離。”
“黎小姐失蹤幹我們書院什麼事?……”
“就是,世子應該追查兇手纔是,這般來我們書院搜查只會妨礙我們學習……”
“書香之地容不得這麼放肆……”
“滾出書院……”
黎宇辰才說完,就有很多書院的學生髮出抵制的呼聲,紛紛在說雍王府的人不尊重夫子,霎時間憤慨之聲傳遍整個書院。
黎菀倫拔刀斬碎了書院廣場旁刻着院訓的石碑,學生們見黎菀倫輕易就斬碎一塊如此厚重的石碑瞬間不敢再出聲。
“本王一路追查下來,查到有歹人混入學院,昨夜擄走我的女兒,還想讓我兒給巫彧償命。各位都知道巫彧是喪心病狂的殺人魔,我兒爲死去的幾名女子誅殺兇手有何錯?本王只想儘快抓住此惡徒救回我的女兒,如果誰敢再阻攔休怪本王刀下無情。”
“王爺刀下留情吶。”荊若琛從學堂右側走出來,依舊是一身白衣,“王爺,學生們都還年輕,請王爺莫要遷怒他們。”
“荊先生,本王也是救女心切這才口不擇言,只要學院的學生和先生不阻撓,本王必定不會傷害他們。”
“多謝王爺。”
荊若琛轉身面對着院中的學生說:“王爺此番也是爲我們書院安全,各位同學就在院中休息片刻,待搜查完畢後再如學堂上課。”
荊若琛的話對這些學生倒是很管用,學生們都在院子席地而坐默默看書,絲毫不摻和這些府兵在屋子裡亂翻亂找。荊若琛將宮爵一行人引至自己別院,屋內陳設極其簡單,擺放的井然有序,書卷卻是不少。
一名書童換上新的茶盞,黎菀倫、宮爵和荊若琛圍桌而坐,影赫見此屋書籍較多便忍不住翻閱查探,黎宇辰也故作翻閱書籍之態緊緊盯着影赫。他現在把救出黎弘雅的希望都寄託在影赫身上,就盼着影赫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他好下令營救。
“聽聞黎小姐被人擄走老府深感慚愧啊。”
“荊先生嚴重了。”
“弘旻書院自建立以來一直秉承來者不拒的院訓,但凡來求學者不論貴賤,一視同仁,不曾想有天會讓歹人利用這點,藉着書院的庇護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來損我書院的名譽。”
荊若琛說着咳嗽了幾聲,似乎他對這弘旻書院感情頗深,此番出現劫持黎弘雅的歹人竟是書院學生對他的打擊甚大。
荊若琛喝了口茶水說:“老朽當這書院的院長以後三十多年,雖不敢說桃李天下,卻也能教會學生知人做人,學生們素來也守禮儀。額……不知是誰告知王爺劫持黎小姐的歹人就藏在我弘旻書院的?”
荊若琛最後這一問有些責備的意思,黎菀倫看了看宮爵,似乎覺得這樣擅闖弘旻書院有失禮節。
“荊先生莫怪,本王就一個女兒平日嬌寵她一些,聽影赫公子分析劫持小女的歹人留下的紙墨非王府所有,而這種紙墨除了王府就只有書院在用,故而本王便帶兵前來搜尋,擾亂學院的先生給學生上課並非本王的本意,還望荊先生海涵。”
“喔,影赫公子是哪位?”
黎菀倫便給荊若琛引見,影赫故意認真翻查書籍沒有正眼看荊若琛,倒是沒注意荊若琛微露鋒芒的眼神。
“影赫公子靈氣動人,青年才俊吶!”
這時,在學院查探的府兵統領來報:“王爺,書院上下都搜遍了未找到小姐。”
黎菀倫一時間五味雜陳,他沒想到在弘旻書院這一番查找不但損了王府與書院的交情,更重要的是黎弘雅仍舊沒有下落,臉色一時頗爲失望。
“影赫公子,你不是跟本王說劫持小女的人在書院裡嗎?”
影赫走了過來,一臉雲淡風輕,“王爺,興許是我判斷失誤,我再陪王爺去其他地方找找。”
“哦,不用了,不敢再勞煩影赫公子。”
影赫聽得出來黎菀倫對自己是有些怒火的,黎菀倫聽信了影赫的話風風火火在書院搜了一番卻什麼都沒有搜到,陪着影赫胡鬧一番浪費了大把時間救黎弘雅,如今影赫竟然對黎菀倫沒有一絲歉意,若不是看在宮爵的面上,估計黎菀倫早就雷霆大發。
黎菀倫搖搖頭給宮爵行禮說:“殿下,小女一直下落不明,臣擔心小女安危心如火燎就先行一步,臣會派人護送殿下回府。”
“雍王不必擔心我,儘快救出黎小姐最要緊。”
黎菀倫跟荊若琛辭別後帶着其他人一同離開了書院,留下十幾個府兵候在書院大門口。
荊若琛隨宮爵、影赫來到前院便止步了。宮爵與荊若琛無深交,相互鞠身行禮告別,而影赫甚是隨意,微笑着點點頭回應荊若琛。
從前院的石梯上走下來,影赫一直都是面露喜悅神色,這讓宮爵頗爲留意。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影赫淡淡說:“什麼也沒發現。”
“那你爲何如此神情?”
影赫假裝不明白宮爵的話回頭看着宮爵,然後又轉身看着學院食堂裊裊炊煙。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逼你,但願這書香之地不要沾染血腥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