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梓奕五天前狩獵回來,除了帶回來幾車獵殺的獵物,還帶回來兩個長得十分美麗的姑娘,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馬進城引來都城百姓駐足觀看。
其中喚作佟瑾的姑娘傳言懂一些法術,擅長使用符咒來表演一些奇幻的技藝,宮梓奕甚是歡喜,之後就封佟瑾爲“月神”。另一個叫莎玲的姑娘是個俏皮少女,天生就喜歡吃東西,整天跟在她姐姐佟瑾身側。
宮梓奕將人帶入後宮,安排佟瑾和莎玲住在芳華殿。朝中大臣都紛紛猜想宮梓奕終於要納妃子了,這三十年來宮梓奕都未曾對其他女人動心,看來此次是認真的。
這些議論傳入後宮琉璃殿卻讓阮雪璃無法怨恨,只能默默流淚。
佟瑾入宮不到兩天就着急着要舉辦宴會,第一張邀請的帖子還是莎玲親自送到宮爵手裡。
黎菀倫和柏紹毅因自家千金都與殿下締結良緣,早早就準備好入宮面聖答謝,途中又收到佟瑾的邀約自是樂在其中,想來這佟瑾深得宮梓奕喜歡,將來在後宮怕是要將皇后給踩在腳下。而自己的女兒嫁的是太子,當然要進宮站在皇后這一邊。
阮雪璃知道宮梓奕跟佟瑾很曖昧,經常會到芳華殿去看佟瑾表演,有的時候一去就是一下午,漸漸的也不到琉璃殿就寢。
阮雪璃傷心之餘也未曾對佟瑾有怨言,畢竟阮雪璃獨佔了宮梓奕三十年,她現在已人老珠黃宮梓奕變心也無力挽回。
今日,阮雪璃得知雍王和獻王帶着自己女兒到都城,她便將柏芷妍和黎弘雅召進宮來,名爲賞冬梅,實則阮雪璃也是想在她們跟太子大婚之前叮囑幾句。
“你們日後都是太子的妃子,在東宮要相互扶持,家和萬事興,本宮盼着你們與太子婚後能儘快抱到皇孫。”
柏芷妍和黎弘雅有些臉紅,都是大家閨秀到底是臉皮薄。
柏芷妍率先開口說:“娘娘請放心,妾身一定會照顧好殿下的。”
“嗯,你身爲太子妃定是要做好表率。太子從小在禹國長大,性子溫和了些,卻也有些孤僻,也許剛剛成親你們之間還沒有感情,但身爲太子的妃子一定要事事以太子爲重,切莫因爲太子的一時冷淡就覺得太子涼薄。”
柏芷妍和黎弘雅都紛紛跪在阮雪璃面前說:“妾身不敢。”
阮雪璃臉上雖露出笑容,卻隱隱有些擔憂之色。
自從一個半月前兮霜庭發生事情之後她就擔憂宮爵在跟柏芷妍、黎弘雅成親後會不會不與她們圓房。
雖然阮雪璃此時做了鋪墊說是宮爵孤僻冷淡,但時間一久若是宮爵仍不碰兩位妃子,恐怕那時流言四起,昔日往事也會被人捅出來,外人更是會恥笑皇室。
兮霜庭一如往常,院子裡來來回回就柒恆和幾個打掃宮殿的太監宮女。宮爵雖是太子,可他並不與朝臣親近,如今兩位藩王成了皇室的親戚,奈何相隔幾百裡之遠鮮少接觸。
宮爵跟影赫的關係雖然已緩和不少,柒恆這個旁人卻還是看得出兩人之間有些事沒有說開,比起之前兩人有說有笑那般瀟灑,如今卻多了幾分生疏。
阮雪璃也邀了宮爵去琉璃殿用晚膳,離開琉璃殿後,柏芷妍和黎弘雅都隨在宮爵身側同行,卻是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在韶音殿門前分開時柏芷妍喊住了宮爵。
“殿下,請等一下。”
宮爵轉身含笑地問:“有什麼事嗎?”
黎弘雅本來已經要跨入大門,聽見柏芷妍喊住宮爵也轉過身來看着,右手捏着手絹的一角來回搓揉。
柏芷妍將一隻香囊遞給了宮爵說:“按照我家鄉小鎮的習俗,結婚前女子都會給夫君親手做一件信物。這香囊是我親手繡的,還請殿下能戴在身邊。”
宮爵看着香囊繡的很是精緻,接過來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在擡頭看向柏芷妍時,只見她羞澀地微微側臉,甜美的笑容宛若天上明月。
宮爵也微微一笑點頭說了聲謝謝,目光收回時瞥見柏芷妍身上也有一隻香囊,模樣跟宮爵手中的很是相似,只不過柏芷妍身上佩戴的那只是粉紅色的,而宮爵手裡的是淡青色的。
宮爵明白柏芷妍這時候送他香囊其實就是她給宮爵的信物,在柏芷妍的心裡哪怕宮爵跟她不過又數面之緣,宮爵的身影卻早於刻在了她的心上。
宮爵返回兮霜庭,手中把香囊緊緊握住,眼眶有些微紅,神態冷峻。
芳華殿按期舉行了表演宴會,柒恆給宮爵換好衣服便一同前往芳華殿,留下影赫在大廳裡默默看着他們的身影離開兮霜庭。
柏芷妍提早就已經候在兮霜庭大門外不遠處,眼見宮爵和柒恆出來,她便迎了上去。
“殿下……”
柒恆呵呵一笑說:“殿下,你跟太子妃肯定有事要說,我先走一步。”
宮爵也沒打算攔住柒恆,看向柏芷妍時只見她看着宮爵腰間的香囊抿嘴一笑。
“外面太冷,你爲何不進去等我?”
“聽聞兮霜庭還有殿下的朋友在,我這般唐突走進去怕殿下的朋友笑話。”
“影赫不是外人,下次你若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來。”
宮爵並沒有說多深情的話,可柏芷妍卻是笑臉盈盈,也許是宮爵說她可以隨時來兮霜庭,她的心裡想着宮爵心裡也是有她的位置。
宮爵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前方說:“那我們走吧。”
兩人朝着芳華殿的方向走去,即使兩人到了芳華殿也沒說話,可雪地上那一深一淺的兩雙腳印卻是最美好的見證。
芳華殿內已經聚集了好多人,看見宮爵同柏芷妍一同進入芳華殿,大殿內頓時一片譁然,都紛紛讚歎二人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宮爵和柏芷妍給坐在正上方的宮梓奕和阮雪璃行禮後也入座了。
殿內花瓣飄落表演開始,半空中一位女子左手扶在絲帶上緩緩下落。
此女子雙目湛湛有神,頰邊微現梨渦,腰段細長,彷彿兩隻手就能將其握住。身着淡淡的白色輕紗,透過輕紗甚至都能隱隱見到她白皙的肌膚,更何況她面容清麗,美目流盼,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殿內的大臣們都看得垂涎三尺。
這女子在殿中翩翩起舞,接着手中飛散幾張剪成紙鶴形狀的符紙,瞬間幻化出數只蝴蝶圍繞在她身邊跟着她起舞,身子在空中翻轉,蝴蝶又瞬間變成了孔明燈飄起來,女子的足尖在孔明燈上跳躍,輕盈的身子如雲吐霧。
孔明燈砰的一聲燃起來了,大臣們也跟着驚了一下,熊熊的火焰在女子手中猶如玩物,往空中一拋女子在這兩束火焰間旋轉着身子,霎時間掌聲連連。
火焰消失不見,女子的細腰順着絲帶緩緩下落,此刻的她扭動着那纖細的腰,如癡如纏,宮爵漸漸覺得有些睏意,當他使勁睜開眼時就見到女子在自己面前跳舞,而其他人都消失不見了。
宮爵還在驚訝之時回頭就看見女子已經來到自己面前,半蹲着身子倒了杯茶遞給宮爵,宮爵以爲是這女子施展了幻術,可面前的茶具和桌子卻是真真切切。
女子微微一笑給宮爵行禮:“佟瑾獻醜了,殿下可還滿意?”
“你就是父皇冊封的月神佟瑾?”
宮爵站起身來說:“你既是父皇的女人,此刻單獨將我拉入幻境又是爲何?”
“殿下別誤會,早就聽聞殿下爲救百姓犧牲自我的美名仰慕已久,我只是想單獨跟殿下說上幾句話而已。”
這時只見一縷白影迅速劃過,清脆的一聲響起像是誰被打了一耳光。
宮爵再次睜眼看時只見佟瑾跌倒在地上,嘴角有些血絲。
大臣們紛紛站起身來想要上前去扶,目光集中在佟瑾身上,心裡巴不得自己替佟瑾受傷,奈何他們都知道佟瑾是皇上的女人沒一個敢伸出手。
宮爵發現自己也是站着的,手裡還端着茶杯,身邊的柏芷妍還疑惑地看着他。
宮爵不明白自己明明身處幻境爲何現實中自己也跟在幻境中一樣的動作,還有那幻境中出現的身影又是誰?
“殿下,你沒事吧?”
柏芷妍雖然看見因佟瑾跌倒宮爵站了起來心裡有些難受,但宮爵臉上神情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柏芷妍又很是擔心宮爵。
“沒事。”
宮爵搖搖頭坐了下來,回頭一看影赫站在柱子邊轉身就離開了。
“快傳太醫!”宮梓奕也心疼地站起身來朝身邊的太監喊。
目光轉向被宮女們扶起的佟瑾說:“月神還好嗎?摔着了沒?”
“回陛下,民女無礙,讓陛下受驚了。”
“月神今晚演出相當精彩,朕之前還見過更精彩的表演,但月神受了傷今晚演出就到此爲止吧。”
宮梓奕雖然沒明說但大臣們甚是識趣都紛紛跪安離去,宮爵離開時見阮雪璃一個人離開面色有些不開心,宮爵還在納悶宮梓奕爲何沒有一同離開,當下他讓柏芷妍先回去自己又悄悄返回芳華殿。
只見大殿中宮梓奕支開了所有人親自給佟瑾上藥,佟瑾眼中含情脈脈地看着宮梓奕,看樣**梓奕還對佟瑾噓寒問暖,甚是關心。
宮爵心裡對宮梓奕這般舉動很是不高興,他知道阮雪璃自從佟瑾入宮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宮裡都在傳宮梓奕要冊封佟瑾爲妃。之前宮爵還堅信宮梓奕對阮雪璃的愛不會縮減,可此刻親眼看見佟瑾跟宮梓奕眉目傳情,宮爵也不得不相信宮梓奕是想立佟瑾爲妃了。
芳華殿門口柒恆和莎玲坐在那裡啃着玉米棒子,兩人有說有笑,柒恆竟然還幫莎玲擦嘴邊的玉米渣子,宮爵看了一眼心裡很不是滋味。
姐姐跟自己母后搶男人,妹妹跟自己搶男人,宮爵嘆了口氣也不想打擾柒恆和莎玲便離開,柒恆看見宮爵離開了也急忙跟莎玲道別,急匆匆跑着去追宮爵。
“殿下,你等等我。”
宮爵並不想理會柒恆大步走在前面,柒恆在後面跑得氣喘吁吁,他知道宮爵是在氣自己沒有好好辦事,卻把心思花在莎玲身上。
宮爵進大廳後立即關上門,柒恆一半身子已經跨進屋內,笑嘻嘻地說:“殿下,關於月神的身份我打聽到了。”
宮爵看了看柒恆也不像撒謊的樣子,隨後便轉身坐在大廳喝茶。
“你都打聽到什麼,快說吧。”
柒恆揉揉背門夾得疼痛的臉也坐了下來,“殿下,我今天是特意接近莎玲打聽情況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不用跟我解釋。”
“哦,我打聽到莎玲原來是一隻白兔精,她修煉五百年才化身成人不久,我真沒想到莎玲居然是隻小白兔,她真的跟兔子一樣可愛極了。”
柒恆伸手去端茶杯卻讓宮爵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才回過神,並讓宮爵惡狠狠警告:“說重點!”
“月神佟瑾是一隻三尾狐狸,她跟莎玲是在兩年前認識的,待莎玲完全化身成人她們便結伴下山,在一個小鎮上表演戲法的時候讓皇上看見了,之後皇上就把她們帶到宮裡來。”
“父皇不是很討厭妖嗎,他怎麼會把兩隻妖帶進宮來?還是父皇並不知道佟瑾的身份?”
“我想皇上並不知道她們的身份,聽說皇上看了佟瑾表演很喜歡,佟瑾便向皇上討要了進宮的賞賜。莎玲跟我說她們只是想在皇宮中玩一段時間,等到玩膩了她們自己會離開的。”
宮爵沒有再追問下佟瑾的事,想起芳華殿瞥見一眼影赫的身影,他問柒恆說:“今晚影赫有去過芳華殿嗎?”
柒恆不明白宮爵爲何問起影赫,懶懶地說:“沒見着,殿下自從有了太子妃不但冷落了影赫,也把我給撇在一邊了,當真是見色忘友。”
宮爵臉色一沉,柒恆心想宮爵要發怒了,當下立即站起身來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