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李馨還未上小學的時候,時常和小夥伴們一塊搬着板凳坐在老槐樹下,聽隔壁屋的齊爺爺講故事。七十多歲的老人,一生走南闖北,總會遇到不少的新鮮事。山溝裡全身長毛的野人,碧潭深淵吃人的水怪,舊式閣樓深夜傳來的哭聲,七月半涌向街道的孤魂野鬼……有一次,齊爺爺指着身後的老槐樹壓低了聲音跟她們說,這樹陰氣極重,時常會招來一些惡靈妖怪,嚇得李馨半夜睡不着覺,在被窩裡抖了一夜。
當然,最讓李馨感到恐懼的便是“鬼打牆”一說。齊爺爺說黑夜行路在原地兜兜轉轉,始終找不到出路,是被鬼迷了眼。一想到有一隻面目猙獰的惡鬼趴在背上,黑乎乎的手掌掩住了眼睛,躲在背後看着自己找不到出路的焦急模樣,露出詭異放肆的冷笑,李馨就忍不住伸手去摸後背,頓時渾身寒戰。
背後什麼都沒有,李馨還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寒風掃過她的頭髮,馬尾摩擦着肌膚,她摸了一把臉,感覺又溼又涼。眼前的鐵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對李馨敞開懷抱。鐵門搖了幾下,李馨就站在那裡,感覺雙腿像灌了鉛一樣。
突然,一道白影從大門閃過,李馨愣了一下,慌忙去揉眼睛,險些以爲自己眼花了。
那道白影猛然停下來回頭看着她。平淡無奇的臉,沒有絲毫表情。她的頭髮很長,披散在肩頭垂落在腰部,穿着學校的夏裝校服,上面的藍色很淡,晃眼只瞧見一團白色。蚊蟲圍繞着路燈飛舞,發出嗞嗞的嘶叫,閃爍不定的光線讓李馨惶恐不安,她連忙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女生的手腕:“一起回宿舍吧,再晚點就要關門了。”
“這裡就是宿舍,你還要去哪?”女生好奇的看了李馨一眼,撇開她的手。
這裡就是宿舍?李馨瞪大了眼睛,擺手解釋:“我說的不是這裡,是整修後的宿舍!你不是高三的學生嗎?”
女生笑了,牙齒摩擦着發出吱吱的聲音:“我是。”
“那就快走吧!”李馨受不了女生的磨蹭,拉着她就開始跑。
女生的手很涼,就跟司徒憐笑的手一樣,涼得讓人摸着就心裡發慌。但李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這黑漆漆的地方好不容易碰見一位同學,總好過她一個人走夜路的好。李馨忍不住跟她抱怨:“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以前從來都沒見過?”
女生扯了扯李馨的衣角,拖住她的手臂不願意走了:“你要帶我去哪?這就是宿舍啊!”
李馨被女生的體溫冰得全身寒戰,回頭望着破破爛爛的舊樓,沒好氣的說道:“這不是我們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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