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來。”蕭子祁恍然之際,忽的拉住花如月的手,大步衝出房間,直接奔上院裡的拱橋。
“你幹什麼!”花如月嗔怒甩開蕭子祁,正要轉身時便聽蕭子祁沉聲開口。
“如果我沒猜錯,狄老太君很有可能是被人從這裡運出大佛寺的。”聽得蕭子祁此言,花如月狐疑轉身,認真瞧了瞧橋下的池塘。
“蕭子祁,你在開玩笑嗎?這不過是個池塘!”
“如月,你看仔細了,看看這裡的魚,如果是池塘,這裡的魚不該是一圈一圈繞着遊嗎?可是你看,只要花時間看上一會兒,你就會發現從左游到右面的魚在沉下水面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了,這說明什麼?”難怪他站在橋上朝下看時,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若不是看到那彩墨山水畫上的魚兒在水中縱情直遊,他亦不會頓悟。
花如月狠閉雙眼,盡力平復心境,“這說明池塘下面有水道,那些小魚可以經由水道游到外面……不對……就算是這樣,綁匪爲什麼要走水路,翻身躍牆豈不更方便?”
“你再仔細看這幾片荷葉,上面有很多小蟲的屍體,之前本王也沒在意,深秋季節這應該很正常,可這些小蟲的屍體集中在幾片荷葉上,就不對了。”蕭子祁再次提出質疑。
花如月擡眸,“你懷疑……”
“本王懷疑老太君應該是先被人下了蒙汗藥之類的東西,再被綁匪拖進池塘,在這過程中,藥物不慎濺到小蟲身上,導致它們呈現出此刻的狀態。”蕭子祁冷靜分析。
“錦音,把這些包起來送去別苑,告訴顏卿,務必在明晚之前得出結論!”所有的猜測都有可能成爲現實,花如月不敢漏掉萬一。
待錦音得令退離,蕭子祁正要開口,花如月卻突然跳進池塘!
“如月!”蕭子祁知道花如月心急,卻沒想到她這樣心急,就算有水道,裡面的情況是什麼樣的?那些綁匪在水道里有沒有設下陷阱?
若是以往的花如月,在所有的可能性還未得到證實之前,她定不會冒險下水。換作以往,蕭子祁亦如是!
可在看到花如月跳下水的剎那,蕭子祁甚至沒給自己考慮的時間,也跟着一起沒入池塘。
正如蕭子祁所料,在池塘靠下三分之一的位置,果然有條水道。
看見水道的一刻,花如月急切游過去,卻被蕭子祁攔下,沒有解釋,蕭子祁先花如月進了水道,示意其跟在後面,一順間的感動隨即被對柳翠娥的擔憂取代。
遊離水道的過程要比想象中的容易,差不多有三柱香的時間,蕭子祁跟花如月終於出了水道,憋氣躍出水面,眼前的場景令二人震驚不已。
此刻的他們,身處在荒涼的野水泡裡,四周雜草叢生,放眼望去,杳無人煙。
不待多想,蕭子祁縱身跳到岸上,隨後將花如月拉出來。
“這要怎麼找?”花如月順間絕望,原以爲水道的盡頭會有線索,可眼前一望無際的荒涼讓花如月徹底崩潰。
“只要綁匪經過這裡,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如月你別灰心,我們一定會救回狄老太君,一定。”蕭子祁將絕望中的花如月摟在懷裡,由着她低聲輕泣,心裡,漸漸升起彷徨。
然他不敢說出任何一句不確定的話,他知道,現在的花如月經受不起。
“是……我們一定會救回外祖母……一定會!”花如月強自壓下心底的絕望,開始四處尋找線索,蕭子祁亦跟着環顧四周。
夜已深,偶有鉛雲掩月,使得原本就不甚清晰的視線愈漸模糊,蕭子祁猶豫之後拉住花如月,“如月,我們還是先回去,等明日天亮再過來,現在視線不清,若由着我們胡亂尋找,很有可能會破壞線索。”
“不行,沒有時間了!”花如月甩開蕭子祁的手,轉身剎那身體忽的搖晃,幸而有蕭子祁及時護住,纔不致跌到地上。
“如月?花如月!”懷裡的花如月面色慘白,牙關緊咬,只是掙扎幾下便失去知覺。
蕭子祁料她是急火攻心又在冰涼水裡遊走那麼長時間,纔會導致身體出現異樣,不作停留,蕭子祁登時抱起花如月,朝大佛寺方向縱身而去……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櫺灑下來,落得滿地碎銀,牀榻上,謝從文直挺挺躺在那裡,疼的齜牙咧嘴。
“主人!”有黑影驟閃,悄然停至牀邊。
“怎麼樣?”謝從文一改白天玩世不恭的樣子,冷聲開口。
“回主人,蕭子祁跟花如月已經探查到池塘有密道,依主人之意,吾等事後便將水道改了方向,所以他們暫時未發現真正的水道。”暗影一據實稟報。
“還真有兩把刷子,這麼快就猜出池塘下面有水道了……柳翠娥那裡都安排好了?”謝從文揚了揚眉,脣角勾起冷冽弧度。
“主人放心,依您之意,我們將柳翠娥控制在廢棄宅院的地窖裡,封死門窗,再加上她身中了主人的藥,如果花如月他們五日未尋到指定地點,柳翠娥便會脫水而死。”
“五日?呵,照現在的速度,怕是用不了五日。”躺的累了,謝從文想要動動身子,不想牽扯到後面肋骨斷口處,疼的他‘哇呀’一聲。
“主人,這裡有藥!”暗影一當即掏出特等接骨散遞過去。
“別跟沒長腦子似的,這玩意吃完不出三天本公子就能活蹦亂跳,那你以爲本公子活活讓蕭子祁打這一拳意義在哪兒?”謝從文眼珠兒一瞪,暗影一忙迭把藥塞回袖子裡。
其實他想說,在主人您面前,沒誰有腦子。
“那是不是在花如月他們找到之前,殺了柳翠娥?”暗影一狐疑問道。
“殺柳翠娥?讓蕭晟宇樂的合不攏嘴?他是我爹嗎我要這麼孝順他?”謝從文斜睨暗影一,順便送個白眼過去,卻在收回視線後斂眸,“柳翠娥的生死,該由蕭子祁跟花如月決定。”
暗影一不再開口,跟了主子這麼些年,他就沒有一次猜到主子做事的目的跟用意,不是他做人失敗,實在是主人從來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