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嫌棄我是瞎子嗎?”我突然問道。
他怔了怔,指下動作同時停住,“看不看得見有什麼關係嗎?”
“或者你體會不到看不見東西的感覺,世界一片黑暗。”我淒涼的說道,笑得也有些苦澀。
他頓了頓,道:“上天給你美麗的容貌,身體,總要收回一些什麼,這樣才公平嘛!”
我苦笑,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手指在我身體上輕輕磨挲,直至清涼的藥膏變得灼熱,傷口處微微刺痛,我蹙了眉,咬着脣不出聲。
他的動作稍稍慢了下來,“疼嗎?”
“還好。”我艱難的發聲,同時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笑起來,“早知道現在的痛苦剛纔就不會那麼倔強了。”
“現在的痛不算什麼。”我冷冷的道。
昏黃的燈暈下,我的肌膚是淡淡的藕荷色,夜風微涼破窗而入,我打了個冷戰,身子抖了一下,他扶住我的肩膀,“冷嗎?”
我搖搖頭。
“倔強,有意思……”他輕笑,溫熱的氣息撲到我臉上。
我垂眸輕笑,“怎麼,又跟她相似嗎?”
脣角冷笑慢慢漾開,他笑而不語,修長的手指慢慢劃過我的臉頰,脖子,胸前,直至往下,“或許,你是老天補償給聯的。”
這動作太過暖昧,我急忙按住他的手,“不要……”
四周的空氣很安靜,他呼吸聲很輕,不說話,也不動,我亦不敢動,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時間就這樣靜止着,過了許久,一個溫軟的東西落在我的脣上,只是輕輕一點。
我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想要躲時已來不及了,他的脣再次落了下來,磁性的嗓音性感至極,“無雙,或許你就是上天派來給朕的補償。”
他喃喃說着,辱舌挑逗着我,我的思緒已經不能自控,感受他溫柔的同時亦有些迷茫,他說,我是上天給他的補償,是否就代表,他已經決定讓我代替那個女人的位置?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過而,我還是被嚇到了,難道內心深處,我一直在渴望着代替那個女人進駐皇上的心嗎?
不……
我慌忙搖了搖頭,夜王用手捧着我的臉道:“怎麼了?”
我低下頭不說話,他輕輕吻着我的額頭,我的臉,眸,脣……“別怕,有朕在,以後如果誰再欺負你,不要瞞着。”
他略微粗糙的大掌劃過我光潔的後背,帶來我的戰慄。
我有些怔愣……隨即笑道:“皇上在哪裡聽的謠言?”
“朕都聽蘇蘇說了,你還撒謊。”
“你是聯女人,就算要欺負也只能是聯。”他宣誓性的道,將我推倒在牀上,一隻手抽開肚兜的帶子。
“皇上,我……”
從進宮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當它真正到來時,我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記憶裡,除了阿寶以外,這是第一個與我肌膚之親的男子,我有些害怕,身子不住的顫抖。
他的吻輕輕落在我背上,帶來酥麻感覺,“別怕。”
“我不怕。”我顫抖
着聲音道。
他輕笑,“就是承認又有什麼關係。”
他在笑我死的要面子,我在心裡苦笑,真的不怕,可是彷彿我的身子已經不是我的了,它忍不住顫抖,似乎很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排斥,又恐懼着,就像往年我做過的夢一樣,害怕得讓人恨不得馬上清醒。
我咬了咬脣,讓自己變得清醒了點。
他的體溫緊緊包圍着我,男子身上陽麝味道纏綿,。
我轉過頭道:“或許我怕的是將來。”
“將來?”他擡起頭道,有些不解。
“是啊,時間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很多時候都讓人身不由已,情不自禁的改變初衷。”
他直起身子,似乎懂了一點,輕笑着將頭擱在我後肩上,“看來怡香院教會了你很多東西。”
這話是諷刺嗎?我自嘲的笑笑,不再說話。
入宮後第一夜的繾綣,我懷着忐忑的心情在他身上承歡,愛慾交織的瞬間,閉上眸眼前就會浮現一些可怕的畫面,無底深淵,任我怎麼爬都爬不上來。
他似乎對我很珍惜,輕柔的讓我心動,懷疑竟沒有一絲疼痛。
外面的風聲似乎更大了些,風從洞天的窗戶吹進來,吹透汗溼的衣衫,我從混沌中醒過來,看到一張似曾相似的臉。
夢魘……
我被一種隱隱的感覺驚醒,睜開眼。
“你醒了。”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指仍在我胸前撫弄着
我想起來發生的事情,有些臉紅,“皇上……”
他從身後抱住我,將我拉進他懷裡,用低啞的嗓音問,“你第一個男人是誰?”
我心下一哂,轉身問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失去記憶常識總不會失去,女人的第一次是會落紅的。”他笑着道,笑聲邪魅的另人害怕。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記憶裡我一直守身如玉,可他說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難道真的不是嗎?
看着我驚怔的表情,他笑着道:“你這麼驚訝?難道連你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侍候過多少個男人了?”
我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起身就要下牀,他用半個身子壓着我,同時扳過我的臉,“朕既然敢把你從怡香院接回來,自然就不在乎你是不是清白的,只是想知道你第一個男人是誰?”
他氣息越來越逼近,越來越沉重,壓在我身上如同巨石般讓人承受不住,我知道我惹怒了他。
他手指劃過肌膚的冰涼觸感似乎是一道橫流,直衝撞入心,“說話。”
我咬着脣,將頭深深埋進被褥裡,想必這是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剛剛與自己歡愛過的男子轉過身就問她侍候過多少個男人?
我冷笑着道:“身爲怡香院頭牌,閱人無數,我哪裡會記得這些小事。”我故意說的輕鬆,心卻在一點佔揪緊。
他的身子慢慢抽離,坐起身,我如肆重負,“所以說,皇上既然敢把我從怡香院接進來,難道還在乎這些嗎?”
她學着他的口氣道,圍着被子坐起身,擋了些許春光,光潔的肩
頭散發誘人的光澤,帳子裡昏黃光影透過紅鸞喜帳撒進來。
他冷笑一聲,然後起身下牀,我聽見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接着是腳步聲,他就這樣走了。
我獨自坐了一會,輕輕把身子倒在牀上,心中有種悲涼的感覺慢慢升起。
外頭腳步聲傳來,接着是蘇蘇擔憂的聲音,隔着門問,“娘娘,您沒事罷?要不要奴婢進來看看?”
“不要,去把阿寶叫來。”我冷聲道,眼角淚水滾落下來。
蘇蘇遲疑了一會,轉過身,終究還是忍不住對我道:“娘娘別在意,皇上這樣是因爲在乎娘娘。”
“我知道。”我道,我傷心的不是他的冷漠,我難過,是因爲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這麼蒼白,活了這麼久,從來沒覺得失去記憶有什麼不好?可是今天我才發現,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會讓你變得無助。
蘇蘇聞言,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娘娘能想得開就好,奴婢這就下去讓阿寶過來,娘娘請稍等片刻。”
我含混不清的嗯了一聲,趴在牀上一動不動。
我覺得身子在痛,那些被他親吻愛撫過的地方如針扎一般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這是練過功夫的人才會有的輕巧,夜王的腳步聲也輕微,我能迅速發現他,只是因爲目盲,耳力自然比別人好,另外,他身上有種香味是別人沒有的。
龍涏香,只有皇上可以薰染,可是知爲何,我總覺得從前不知在哪聞到過,這種味道讓我很熟悉,有種似曾相識,或者說是,親切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爲什麼我會這麼容易對他產生幻覺的原因。
阿寶說,我是個無心的女人,因爲他從來不見我對哪個男子動心,怡香院來來往往的客人中,也不乏文雅之士,可是我卻一直冷冷淡淡,遇到夜王的那天,我確定我是有些感覺的。
輕微的一聲輕嘆,夾雜在空氣裡的淡淡香味……
“娘娘。”
阿寶略顯陰柔的嗓音響起,打亂我的思緒,我回過神來,從牀上直起身子,“阿寶,我從前……有過幾個男人?”
阿寶驚了一下,擡起頭看着我,隔着紅色鸞帳,他看到的只是一抹模糊的影子,我長髮披泄在肩頭。、
“娘娘,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苦笑一聲,接着問道:“因爲我想知道我失憶之前是不是有過男人?或者,很多個?”
阿寶頓了頓道:“是皇上爲此生氣了嗎?”
我沉默不語,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娘娘,不如奴才帶您走罷?我們不在宮裡受氣,去哪裡都行?”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淒涼的笑着,學着夜王的口吻,如果他想找到我是很容易的,如果我走出去,就不再是他的姬美人,而是一個罪人,他可以用任何一個理由殺了我,可這種死法似乎窩囊了點。
“娘娘,我們可以回南秦。”他心急脫口而出,我有些驚訝,因爲他說的是回,而不是去。我神色凝重起來,正色看着他道:“阿寶,你不是一直說我是紂國人嗎?當初國亂時跟着家裡逃往北齊,路上遇到劫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