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問道:“陸叔叔,您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事情嗎?”
陸正弘道:“確實有點事情,跟你們縣裡的高速公路和長江大橋項目有關係,你儘快跟開山同志一起到省裡來一趟吧。”
聽了陸正弘的話,蘇星暉沒有再問什麼,他答應儘快和張開山一起去江城一趟,陸正弘便掛了電話。
蘇星暉馬上又給張開山打了電話,張開山一聽是有關高速公路和長江大橋的事情,立刻提起了最高的重視,現在這件事情,就是上俊縣的頭等大事,關係到今後幾十年間上俊縣的發展大計。
張開山馬上就答應第二天早上跟蘇星暉一起去一趟江城,蘇星暉便第二天早上說在彭家灣鎮政府等他。
跟張開山約好之後,蘇星暉便給陸正弘打了電話,陸正弘便說第二天早上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他們。
第二天一大早,蘇星暉照常起牀鍛鍊,吃完早餐之後,便等在了鎮政府門外的路邊,沒一會兒,張開山的車便開過來了,他探出頭來,招呼蘇星暉上了車。
自從彭強到彭家灣鎮當派出所副所長以來,張開山的司機就換成了另外一個年輕人,名叫顏祥傑,他比彭強年輕幾歲,也是剛剛退伍的軍人,他開車的技術同樣相當不錯,沒什麼話,張開山就是喜歡這樣的年輕人。
蘇星暉上車之後,顏祥傑沉默的開動了車子,張開山靠在座椅背上,皺着眉頭道:“陸省長沒說是什麼事情嗎?”
蘇星暉道:“具體什麼事情沒說,就說是跟高速公路和長江大橋有關。”
張開山嘆了一口氣道:“我這心裡怎麼就這麼沒底呢?”
蘇星暉笑道:“這可能就叫關心則亂了吧,畢竟高速公路和長江大橋的事情事關重大,對上俊縣太重要了。”
張開山點頭道:“可能是這樣吧,陸省長打電話時的口氣怎麼樣?是喜是憂?”
蘇星暉搖頭道:“聽不大出來,我跟他這個電話也就打了一分鐘左右,待會兒到了省裡,不就知道了嗎?”
張開山也知道,現在擔心也沒用,他便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起來,早上起得早,他需要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在陸正弘面前纔會精神奕奕。
顏祥傑在後視鏡裡看到張開山休息了,他便把車開得更加平穩了,蘇星暉也不說話了,他也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一個小時左右,車到了江城市境內,蘇星暉小聲道:“張叔叔,到省城了。”
張開山馬上就醒了,他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起來,很快,車便開到了省政府大樓,兩人登記之後,來到了陸正弘的辦公室門外,陸正弘的秘書李善林問過了他們的身份,便對他們說:“你們進來吧,陸省長在等着你們呢。”
李善林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戴着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他當然聽說過蘇星暉的名字,知道這是陸省長的準女婿,他不由得多打量了蘇星暉幾眼,蘇星暉也向他微笑着點了點頭。
李善林也是剛剛纔當上陸正弘的秘書,因此,他也有一些謹小慎微,還沒有完全進入工作角色,看到蘇星暉向他微笑,他連忙也向蘇星暉笑了笑,然後把兩人帶進了陸正弘的辦公室,讓他們坐下,然後幫他們沏了茶,便退出了門外。
張開山道:“陸省長,您到了省政府這邊,我們也沒主動來向您彙報工作,請您原諒啊!”
陸正弘淡淡一笑道:“開山同志啊,你也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上,現在的工作一定也很忙,就沒必要經常來彙報什麼工作了,只要你們把縣裡的工作搞好就可以了。”
張開山點頭道:“好的,謝謝陸省長了!”
陸正弘道:“我今天把你們叫來呢,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們說。”
兩人一聽有大事要說,一起坐直了身體,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陸正弘便把這件大事說了出來,張開山和蘇星暉聽了這件事情之後,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原來,關於今年開工的高速公路的選址問題上,本來陸正弘在前期已經做過許多工作,加上顧山民的斡旋,省裡基本上已經定下了通過彭家灣的方案,可是這幾天,這件事情又起波瀾,省長田承祖又傾向了另外一個方案,那就是通過岡州市的方案。
今年開工的這條高速公路是京港高速的一條湖東省境內的連接線,目前有兩種方案,一種方案就是從江城東邊的岡州市過江,然後向西一直到上俊東南的峪林市,再到上俊西南的紅山縣,再與湖西省境內的京港連接線連接。
第二種方案就是從江城西邊的清陽市過江,經過上俊縣彭家灣鎮境內,然後向南經過峪林、紅山的交界處,直接與湖西省境內的京港連接線連接。
第一種方案完美的避開了上俊縣,這對上俊縣當然不利,第二種方案當然是上俊縣要的結果,而且,第二種方案基本上是一條直路通到湖西省,而第一種方案卻是要繞一個大彎子,路程至少比第二種方案要多出了好幾十公里,在造價上就要高出不少。
田承祖傾向第二種方案當然也是有他的原因的,現在的岡州市長就是田承祖的一個老部下,曾經當過他的秘書的,這條高速公路選址岡州,對他這個老部下的政績當然是有好處的。
不過,曾經由於顧山民的斡旋,加上第二種方案明顯比第一種方案要更合理,所以,省政府本來已經傾向於第二種方案了,田承祖也有默認的跡象,現在他怎麼又突然改主意了呢?
蘇星暉和張開山對視了一眼,看來,這應該還是侯家那件事情的後遺症啊,侯光弼如今已經決定把投資放在上俊縣了,而且他一直留在上俊縣,再也沒去江城,自然也不可能赴田承祖的邀請,這是讓田承祖大失顏面啊,田承祖不難爲難爲上俊縣,怎麼顯得出他的威風?
蘇星暉問道:“陸叔叔,田省長傾向第一種方案,有什麼理由呢?”
田承祖就算是省長,他在省政府也不能一手遮天,更別說現在陸正弘成爲了分管經濟的副省長,在這件事情上有着很大的發言權,第二種方案明顯比第一種方案合理,田承祖要改方案,當然也要有合理的理由。
陸正弘道:“他的理由就是,岡州市已經有了一座現成的長江大橋,不需要再修長江大橋,而你們上俊縣還沒有長江大橋,要修這條高速公路的話,還得修一座長江大橋,又是好幾億的投資,省裡拿不出這麼大一筆資金,也很難成功在國家計委立項。”
這九十年代,要修一座長江大橋,大概需要四到五億的資金,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投入,而岡州市確實在前年開始動工修建了一座長江大橋,將在明年建成,這樣一來,就省了修橋這個步驟,確實省了不少麻煩,特別是在國家計委立項,這是最麻煩的事情了。
國家計委衙門大,就算是省長去了那裡,求見一位處長,都得老老實實的在門房裡候着。
蘇星暉沉吟片刻之後道:“陸叔叔,可是高速公路從岡州市過,比從上俊縣過要遠了四五十公里,在經過峪山區的時候,有不少都是山區,地形複雜,造價更高,總的算起來,第一種方案比第二種方案的造價要高出近十億,這還不夠修一座長江大橋的嗎?”
陸正弘道:“田省長也有他的理由嘛,他說高速公路能夠帶動經濟發展,岡州市和峪林市都是經濟不發達地區,第一種方案高速公路經過這兩個市的里程更長,可以更好的帶動這兩個市的經濟發展。他說,清陽市和上俊縣現在的經濟發展都很不錯,應該發揚風格,把修建高速公路的機會先讓給別人嘛。”
蘇星暉笑道:“原來我們縣的經濟高速發展,也是我們的錯了。”
蘇星暉說是這麼說,不過田承祖的話冠冕堂皇,特別是上俊縣的長江大橋要立項,也是一件結果未知的事情,所以,也不能說他的話就不對。
張開山道:“陸省長,那現在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陸正弘搖頭道:“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我幫你們做了一些工作,現在田省長答應,如果你們能夠到國家計委去跑立項的事情,立項成功,並且自籌百分之五十資金,省裡就可以採用第二種方案。”
蘇星暉和張開山又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陸正弘說幫他們做了一些工作,肯定是下了大功夫的,這也是因爲他現在是分管經濟的副省長,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有很大的發言權的,這才能爭到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