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疫病四起主母危
“去吧。”劉和最終還是放行了,反正就這樣的小女子也不可能逃出重兵把守的皇宮。
羊獻憐也跟了過來,拉住了三姐姐的手。
翠喜拉住了司馬靜,跟在她們的後面。
秦朝歌墊後,怕有什麼意外。
當然,匈奴兵也跟了幾個過去,自然也是怕他們有什麼問題。
在回去的路上,羊獻憐忽然小聲對羊獻容說道:“三姐姐,劉聰在宮外。”
“什麼?”羊獻容的手大力了一些,攥得羊獻憐的臉都扭曲了一些,低聲喚疼。“剛剛他們說的?”
“嗯,那個匈奴兵對那個大將軍說的。”羊獻憐的眼中倒是沒有害怕,反而全是期待的光芒,“我想出宮去看看劉聰。”
“……這可不成,咱們還回去先看看母親。”羊獻容哪裡能夠讓三妹妹出宮,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們的命都有可能隨時丟了。
“劉聰帶了不少人。”羊獻憐又補充了一句。
羊獻容的眼睛更大了一些,“你懂匈奴語?”
“劉聰教的。”羊獻憐倒是很坦白,“之前教過。”
不過,此時也不是細問的時候,羊獻容還是扯着她快速跑回了天元宮。
孫英住在天元宮後面的院落之中,不少宮人見到羊獻容他們回來了,立刻全都跪倒在地。她們一個個用衣袖掩住了口鼻,應該是怕被傳染。
綠竹跪在最前面,低聲說道:“主母醒過一次,吃了些湯藥,現在又昏睡過去了。她不讓我們進去,說是怕將病氣傳過來,所以,奴婢們一直在院子裡候着……”
“哎,都這個時候了……”後面的話羊獻容沒有說出來,但大家也都懂。
所謂的生死關頭,誰又不是呢?
跟着羊獻容的那些匈奴兵看到這般場景,往後退了退,但並沒有離開。
羊獻容已經推門走了進去,但她還是將羊獻憐等人攔在了外面,“你們且等一等,我進去看看再說。”
房間內有些昏暗,羊獻容的眼睛略略適應之後就立刻快步走到了孫英的牀榻前,但出乎她的意料是,孫英正坐在那裡數自己的金銀珠寶,然後一件件放進了一個漆盒之中。看到自己的女兒走了進來,只是點了點頭,又繼續數了起來。
“您這是……”羊獻容有些吃驚,不明所以。
孫英因高燒臉很紅,看得出來她正在強撐着。看到女兒進來,她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不過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也要掩住口鼻纔可以坐下來。
羊獻容只好照做,但眼中立刻含淚。
孫英咳了幾聲,明顯肺中有痰。她應該是整理這些東西有一段時間了,動作雖然緩慢,但總算是差不多弄完了。
“這些東西你都藏好,誰都不能知道,就連你的兄長和妹妹也不可以知道。”她指了指漆盒,“不管任何時候,這些就是你最後的底氣,知不知道?”
“母親?”羊獻容愣了一下,想抓住孫英的手,但孫英不肯給她這個機會,用衣袖將自己的口鼻遮掩住,又咳了幾聲。
“你莫要靠近我,萬一染了病就不好了。”孫英聲音嘶啞,中氣不足。
“讓許道兄再來看看?”羊獻容的手停在了半空。
“沒用的,怕也是好不了了。”孫英又在大口喘氣,明顯覺得憋悶。“外面情況如何了?”
“劉和來了,剛走了。”羊獻容答道。面對孫英這般模樣,羊獻容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爲根據毛鴻茂等人帶回來的消息,洛陽疫情蔓延極快,宮中也有人已經倒下,並且病情發展極快,一般都不會超過七天。看孫英這個樣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奇蹟的。
孫英染病的事情雖然很是突然,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對於生死也早已看淡,只是她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她不可以死。
“沒有爲難你吧?”孫英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裡也在嘆息,“容兒,娘怕是不能陪伴你太久了,你也知道……咳咳咳,你的樣貌和鳳命都會爲你帶來災禍……必要的時候,可以放開一些,無所謂的。”
她說的很隱晦,但羊獻容聽得懂。她閉了閉眼睛,才說道:“娘,我知曉的。”
“是啊,你……咳咳咳咳,我對你也是最放心的,也是最不放心的。反正,別委屈自己,那些國家大義都是虛妄和浮雲,那些男人們的爭鬥,你就看着好了。還是說一句:薄情,纔是最好的。”孫英在用力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說出來,因爲她也真的怕自己再沒有機會和女兒這樣說說話了。
此刻,屋外又亂了起來。
凌亂的腳步,以及男人們的大吼。
聽起來像是匈奴語,她聽不懂。
這個時候,孫英的動作竟然極快,將那一匣子的金銀珠寶用自己的被子遮蓋住,然後又使勁地咳了起來。
隱約聽到秦朝歌和張良鋤都在說話,但很快,門被打開了。
劉曜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三妹妹,你沒事吧?伯母,也還好吧?”
竟然真的是劉曜!
羊獻容差點從牀榻上跌坐下來,眼淚一下子就全都涌了出來。孫英看着女兒的這般模樣,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
沒有聽到羊獻容的迴應,劉曜也不管不顧地大步走了進來。他身穿鎧甲,手持長劍闖進來的時候,真真是令人有些陌生。特別是他滿臉的鬍鬚,根本都看不出本尊的樣貌。若不是那聲音和焦急的雙眸之光,羊獻容肯定是會害怕的。
“三妹妹!”劉曜一眼就看到了滿臉淚痕的羊獻容,伸手想去拉她。但在這一瞬間,他也看到了自己手上黏膩的鮮血,動作又慢了一些。同時,他也看到了孫英,忍不住喊道:“乾孃這是怎麼了?”
“快去遮住口鼻。”孫英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臉,也在喊劉曜趕緊捂住。
不過,跟隨劉曜進來的劉和剛好撞到劉曜的後背上,還低吼了一句:“這是在做什麼?你搞什麼搞?你的女人,我可沒有亂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