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幻境中的阿九和眼前這個阿九完全是兩個人:
一個狡詐多端,聰慧無比,性子倔強,另一個則懵懵懂懂、嬌憨慵懶、隨波逐流。
他雖然知道總是糾纏幻境中看到的東西是不對的,可是卻總忍不住往那個方面去想。
邊想着,他已經走到了牀塌邊,坐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道:“是我錯怪你了。”
他這是在爲那日拂袖離去道歉,作爲一個九五之尊,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這件事情能這樣揭過去,也正中阿九的下懷。於是她擡起頭來看着賀拔毓道:“公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我們還要再停留幾日,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再回去。”
賀拔毓還是覺得先瞞着阿九比較好。
而且,那個査老先生的話太過聳人聽聞,這讓他半信半疑的,所以他決定等回去先問過陸詭再說。
算算時間,如果他接到詔書的話,現在也應該快回涼京了吧。
“這是剛剛那個老先生說的?”
“嗯,他是査家的家主,醫術很是高明,你本來已經昏睡了兩日了,結果她他稍加診治,不過一便醒了過來。”
“你是說我睡了三日?”這倒讓阿九吃驚不小。
査老的醫術、幻術都很高明,他說七日,就定然是七日,怎麼這次反而只有三日?
看來找機會她也要好好地問他一番了。
兩人正說着,突然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菲兒帶着俠兒走進了屋子裡。
看到這兩個孩子,賀拔毓的眼睛立即眯了起來。
“你們是……那日在宴會上的兩個孩子,怎麼,有什麼事嗎?”
菲兒眨了眨眼睛道:“俠兒要找孃親,我帶他四處轉轉。”
“俠兒?他叫俠兒?”賀拔毓看着俠兒笑了,“俠兒,你孃親是誰呀?”
此時,俠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別人,只有坐在牀上的阿九一個。
他很想立即撲到阿九懷中,可是菲兒姐姐的話又時不時的迴響在他腦海中。
他已經被強調了無數次,如果當着這個壞人的面認孃親的話,娘就永遠都不會見他了。
於是兩種想法在他稚嫩的心中穿插交替,最終他可憐兮兮的看向菲兒:“娘,娘,菲兒姐姐,我要找娘!”
看了看賀拔毓,菲兒又看着阿九小聲道:“姐姐看起來很像我姨娘呢,也難怪俠兒會不捨得離開了。”
俠兒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邁着小短腿一下子向阿九撲了去,邊撲邊喊道:“娘,娘,我要娘。”
說着,腦袋已經整個埋到了阿九的懷中,還不停的蹭着,一臉的滿足。
賀拔毓的臉色爲之一變。
菲兒也沒想到自己教得好好的俠兒一下子就漏了底,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說道:
“俠兒,是太想他娘了……姐姐肯定不是他娘……俠兒快回來,姐姐帶你去找娘……俠兒,俠兒?”
可是孃親的懷抱俠兒呆的正開心,哪裡還離會菲兒再說什麼。
阿九的心一下子變得如水一般,她突然覺得,此時就離開皇宮,也未嘗不是一件好的選擇。
於是,賀拔毓會有什麼反應,她已經懶得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