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年,每當何浩說起他二十三歲生日那天,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哽咽,“那是個漫長的噩夢,我一輩子不想再做的噩夢!我寧願再當一次三千年老處男,也不再願意經歷相同的一天!”而噩夢的開始那一刻,就是在那天的凌晨零點……
“丁鈴鈴鈴——。”時間的指針剛指向八月十八日的凌晨零點,何浩腰間的手機鈴聲便急促響起,正與申情相依相偎着昏昏欲睡的何浩揉揉酸澀的眼皮,罵罵咧咧的詛咒打攪清夢的那人接通手機,手機剛通,張可可尖銳的叫喊聲就充斥滿了何浩的耳朵,“何浩,你快出來,我在你們露營地大門的左邊,快給我出來!”說罷,張可可絲毫不給何浩回答的餘地,便徑自掛了電話。
“不許去,深更半夜叫你出去,準沒好事。”在何浩懷裡就象睡着了一樣的申情忽然睜開眼睛,不滿的抱緊了何浩。還是不等何浩回答,何浩的手機又響了,何浩一看號碼額頭上立即被冷汗浸透——電話竟然是朱佳麗打來的,但不接又不行,電話接通,那邊馬上傳來朱佳麗溫柔的聲音,“何浩,我在你們露營地大門的右邊,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好啊,都殺到大門前了。”申情冷笑着坐直身體,又變成小碧的模樣,拉起何浩就往外走,邊走邊陰森森的笑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她們想耍什麼花招?”何浩滿頭大汗,低聲說道:“仙女姐姐,就不用麻煩你了。”申情冷冷的掃視何浩一眼,何浩馬上把嘴閉上,生怕觸怒了這也許明天晚上就能到手的美女老婆,功敗垂成那就太可惜了。
來到露營地大門口,張可可和朱佳麗便各自捧着一個圓盒一左一右走出藏身地,兩個小丫頭顯然剛纔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此刻見面先是互相一楞,然後就彼此盯上了對方手中的圓形紙盒,同時冷哼一聲,“哼!”不過兩個小丫頭轉頭髮現何浩身後還站有一個申情,馬上又拉下臉發出一模一樣的冷哼,“哼!”
“何浩,生日快樂。”朱佳麗最先恢復冷靜,搶先雙手捧起那個直徑在四十釐米以上的紙盒,微笑道:“不過我是窮人送不起昂貴的禮物,剛纔給你烤了一個蛋糕,算是生日禮物了。”何浩先是一陣大喜,朱佳麗的手藝可不比張可可,一直和申情呆在一起還沒吃晚飯的何浩正餓得慌,不過偷看到申情臉色不善,何浩還是把喜悅藏在心裡,不敢表露出來。
“何浩,我也給你烤了一個蛋糕。”張可可當然不肯讓朱佳麗獨美,趕緊舉起那個明顯比另一個大得多的蛋糕——何浩本就大汗淋漓的臉馬上白了。儘管因爲申情出現後,有了共同敵人的張可可和朱佳麗之間關係大爲緩和,這次朱佳麗到龍虎山張可可在房間極爲緊張的情況下還特別爲她安排單人房住宿,但真正到了競爭的時候,張可可還是在心中狠狠罵道:“狐狸精,竟然抄襲我的創意。”又搶上前幾步,把蛋糕遞到何浩面前,努力作出與她刁蠻性格截然相反的溫柔笑容,“剛出爐還熱乎乎的,快吃了吧。”
“我的也是剛出烤爐的,趁熱快吃。”朱佳麗不甘示弱,也是把蛋糕遞到何浩面前,何浩的肚子正餓着呢,而朱佳麗的廚藝一向不錯,何浩剛想接時,申情忽然咳嗽一聲,拉起何浩的手溫柔道:“表哥,我也餓了,我們去吃素宴吧,深更半夜吃油膩的蛋糕,當心你的腸胃受不了。”
“何浩又不是和尚,爲什麼要和尼姑吃素宴?”張可可早就看一直‘糾纏’在何浩旁邊這個假表妹不順眼了,毫不客氣的譏諷申情是尼姑。而申情同樣看不順眼張可可,脾氣暴躁的她馬上拉下臉,下意識的去摸武器。何浩見勢不妙,趕緊打哈哈道:“哈哈,謝謝可可,也謝謝佳麗,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現在我確實吃不了這麼多。這樣吧,兩個蛋糕我都收下,明天晚上我打算舉行一個生日宴會,在宴會上大家一起分享。”
“這是我做給你的,不許別人吃。”張可可大怒。朱佳麗則滿臉的幽怨,“你嫌疑我的手藝不好嗎?”
“不是,要不這樣,我現在每個蛋糕先吃一塊,剩下的我慢慢吃。”何浩怕傷到張可可和朱佳麗的心,連忙把兩個蛋糕接到手裡,誰知申情陰森森的聲音馬上傳來,“很好,既然你一定要吃蛋糕,那就給我現在就全部吃完,不許帶走。”
“什麼?全部吃完?”何浩慘叫起來,兩個蛋糕的分量至少有五、六公斤,何浩要是真把這兩大個蛋糕吃下去,恐怕明天也沒法再參加決賽了。但申情、張可可和朱佳麗三人異口同聲答道:“沒錯,全部吃完,不許剩一點。”張可可和朱佳麗又異口同聲的補充一句,“尤其是我親手做的,一點也不許剩!”
……
八月十八日的早上八點,在這很吉利的日子和時間,太陽慢慢的從東邊爬到天空中,肆無忌憚的把陽光灑到大地上。雖然距離靈能比武大會決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比武場上已經裡三層外三層聚滿了來自全各地的靈能者,爲了搶一個好位置,很多人是在天還沒亮就趕到這裡的。人羣的中心是直徑三米的比武場,場外最好的位置除了給龍虎山長老和組委會留出位置外,還保留了兩塊場地給龍虎山弟子和多林派弟子,算是給這兩個門派代表進入決賽的獎勵。而龍虎山弟子早就站滿、坐滿了給他們保留的場地,多林派弟子卻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露面。
“下注賭盤截止到早上九點,想發財的快下注了。”金山派的洪子豐仍然在賣力的宣傳着他的賭盤,而在洪子豐背後的賭盤賠率上豁然寫着——孤寒凡勝一賠一點八,何浩勝一賠一點五。何浩雖然只是稍佔優勢,但下注的人卻幾乎都把賭注押到他身上,這個情況讓洪子豐頗爲擔心,雖說靠着何浩這匹黑馬,洪子豐在前面的比武中大殺四方大賺特賺,但看今天這情況如果何浩獲勝,那洪子豐可能就要放一筆血了。
不過洪子豐的心很快就放回了肚子裡,十分鐘後,何浩終於被多林派衆人簇擁着走來,走在最前面的何浩臉色灰白,不時還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顯然狀態不是很好甚至還有病在傷。而且一條傳言開始在人羣中流傳——何浩昨天晚上從下半夜開始就不停的拉肚子,至少跑了二十次茅廁,這個消息讓洪子豐喜出望外,馬上下調了孤寒凡奪冠的賠率,以應對賭徒轉押孤寒凡的熱潮。
“你究竟吃了什麼,怎麼拉成這樣?”張磊擔心的問何浩道,而何浩偷偷看一眼申情,發現申情表情陰冷,低聲答道:“沒什麼,不小心吃壞了肚子而已。”何浩心中大罵張可可和朱佳麗,爲什麼把蛋糕做那麼大?
張磊不放心,又問道:“那你能撐住嗎?如果撐不住,我們乾脆先向組委會申請推延比武。”何浩搖搖頭,老實說,何浩並不怎麼把孤寒凡放在心上,宋強和王壽已經給何浩再三分析過孤寒凡,一致認爲孤寒凡雖然擅長使用低溫法術,但何浩那面法寶怪旗最擅長應付法術攻擊,孤寒凡製造的低溫極限只是零下兩百度,持續時間又極短,還不足以攻破那面怪旗本身製造的結界。而且何浩現在又有了六魂幡,只要包裹住身體要害,何浩就不用擔心孤寒凡的超音速攻擊,立於不敗之地。有了這支強心針,何浩還用怕什麼?
快走進人羣時,擁擠不堪的人羣忽然潮水般退去,給何浩等人讓出一條路來,不少反龍虎山派系的靈能者都在對何浩大叫加油,希望何浩能拿下冠軍,以免自己們又落到被勢力眼的龍虎山統屬指揮的命運。而在這時,蝗蟲、甲馬等三個多林寺小和尚抗起一個細長的黑布包氣喘吁吁的跑來,蝗蟲還在大叫,“快些,我們快遲到了。”
“你們怎麼把這個也帶來了?”守望老和尚嚇了一跳,趕緊迎上去低聲說道:“你們昏頭了?不是叫你們等過了今天再把這個送給師祖嗎?你們怎麼帶到這裡,會出人命的!”
“師傅你怎麼了?是你叫我們帶這個來的啊?”蝗蟲和甲馬等小和尚一頭霧水,奇怪的答道:“剛纔你對我們說,要我們把這個帶來,以免師祖在比武場上發生意外沒有了武器。”
“我叫你們帶來的?”守望老和尚比三個小和尚還糊塗,驚訝道:“我什麼時候對你們說過這話?”
“從露營地出來,快到半山腰的時候,你叫我們回頭去拿來的。”三個小和尚異口同聲的答道。守望老和尚先是一楞,隨即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守望老和尚清楚的記得,從露營地出來的以後,自己一直跟在何浩身邊,根本沒對三個小和尚下過任何命令!更別說命令三個小和尚去拿這個東西!守望老和尚心中忽然一動,難道是有人變成了自己的模樣?冒充自己下的命令?但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等守望老和尚多想,那邊組委會已經在通過廣播催促多林派趕快進場,同時何浩和申情等人也發現了蝗蟲和甲馬等小和尚手裡的細長黑布包,申情狐疑的打量那黑布包一通,疑惑道:“守望,你徒弟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是我們多林派的旗幟!”守望老和尚大吼一聲,“等我師傅贏了決賽,我們就打出這面新旗幟,爲師傅慶祝!”
“哦,快進來吧。”申情不疑有他——守望老和尚拍馬屁的功夫她早就領教過,點頭不再多問。而何浩儘管肚子還在絞疼,也忍不住命令道:“你們,一會我贏了以後,千萬不要再唱什麼讚美的歌,別再丟我的臉了。”守望老和尚愁眉苦臉的答應一聲,帶着三個小和尚一起走進比武場,開始四處搜尋去與他一起合謀的幫兇宋強,不過很幸運,守望老和尚很快就發現宋強正在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不要慌,只要過了今天,我們就贏定了。”宋強經過守望老和尚身邊的時候,輕漂漂扔下一句話,就又走近何浩。宋強拍着何浩的肩膀說道:“上場之前,先把蛟龍金鞭和青色寶蓮旗叫出來,上場以後,不用管自己的防禦,只管用飛鞭攻敵就行了。”
“不用擔心那些龍虎山長老。”王壽的聲音也很低,“昨天晚上我和宋強已經聯繫了張餘一,凡是指點過孤寒凡法術和體術的長老,今天都沒被派上場,剩餘的長老全聽張餘一的指揮,孤寒凡不會再有援軍。”
“知道了。”因爲肚子又疼,何浩皺着眉頭答道。這時,宋強附在何浩耳邊問道:“老實說,不要怕害羞,這幾天你有沒有和申情結合?”何浩暗罵宋強窺陰癖和老色狼之餘,低聲說出老實話——沒有。宋強面色沉重,又低聲說道:“爲了你好,我提醒你一句,今天你拿到冠軍以後,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你都得把她搞定了!”
“申情是一個很傳統的女孩,她跟了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就都認定嫁夫隨夫的古訓。”畢竟很多事宋強現在還不能說明,只能含糊說道:“爲了我,更是爲了你,你和申情的婚事都不能再耽擱了,今天晚上你無論如何都要和她做真正的夫妻。”在宋強的計劃中,何浩和申情的婚事是極爲重要的一環,只要做了事實上的夫妻,飽受封建社會思想毒害的申情將來再怎麼反悔,都再也不會對何浩下毒手了……
“決賽即將開始,請龍虎山代表孤寒凡與多林派代表何浩入場。”正當何浩和宋強等人咬耳朵嚼舌頭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八月十八日的早上八點五十五分,靈能比武大會的組委會開始通知何浩和孤寒凡進場。何浩掏出從許老頭那裡買來的春藥往嘴裡塞幾顆,與申情和宋強、張磊等人互相鼓勵幾句,又朝遠處的張可可和朱佳麗揮揮手,率先踏進比武場……
“請龍虎山代表孤寒凡進場。”直到組委會發出第二次催促,孤寒凡才低着頭走進比武場,與何浩對面而立。當孤寒凡擡起頭來時,何浩不禁大吃一驚,此刻的孤寒凡,眼神中已經盡是仇恨和妒忌,那眼神彷彿已經沒有了人性,只有野獸的獸性。膽怯之下,何浩下意識去召喚那兩件古怪的法寶……
……
同一時間,已經幾天沒有閉眼的紫微魔垣蘇小蘇正在寶座上打盹,但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蘇小蘇短暫的休息,“報告蘇小蘇大人,天貴魔龍逍遙大人已經醒過來了,他急着求見大人。”蘇小蘇從寶座上一躍而起,肥胖的身軀以難以相信的速度衝出魔宮,閃電般衝向後殿……
龍逍遙的擔架是被四名天魔擡着,而蘇小蘇笨重卻又靈活的身軀直接撞飛了擔架前面兩名天魔,將他們撞得凌空飛起,重重摔在魔界那寸草難生的地面上,而蘇小蘇見到龍逍遙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盯着龍逍遙喘粗氣。倒是從擔架上摔下來的龍逍遙顧不得拍去身上的泥土,掙扎着叫道:“蘇小蘇大人,你的弟弟宋強大人背叛了你!何浩,何浩就是武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