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熟知鳳瑤華的出生,必定會覺得鳳瑤華纔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女兒!
玄溟的眸中少有的欣悅之色令鳳瑤華有些錯愕,轉而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看來,玄溟與皇后娘娘的感情很深。
“鳳家小姐,皇兒跟本宮提過,說你愛吃宮中點心,我們來的匆忙,便隨手做了一些,你看吃着可喜歡?”
說完,她玉臂輕擡,秀兒捧着玉盤上前,不經意地說道:“本宮在紫鳳殿閒來無事做了點小點心,送來給你嚐嚐。”
鳳瑤華大吃一驚,慌忙接過,受寵若驚的連忙跪下:“多謝皇后娘娘!”
她何德何能,竟能吃到當今皇后親手做的點心!
鳳府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呆呆的望着。
“我們走吧!”
皇后一行人,和玄溟一起,告辭鳳府,朝皇宮而去。
鳳青霖目送皇后娘娘遠去,對鳳瑤華的態度更加好,正想和她說幾句話,聯絡聯絡這最近的父女感情,卻發現,她已經目中無人的回了采薇院了。
皇宮裡,因爲皇后娘娘開禁夜宮門,所以難得一次高興,親自做點心送到了勤政殿
皇上沒料到皇后會深夜前來,他的眸中愈加精亮,喜悅之色毫不掩鉓地自瞳孔中擴散開來,這是皇后頭一次主動示好,他不可否認的十分欣喜,拈起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嚐後,讚道:“好手藝!月兒你可媲美御廚了。”
皇后見他神情愉悅,心想,如果此時跟他提出禁夜出宮不受限,他應當會同意吧,笑笑說道:“皇上喜歡就好,本宮日後還會做給皇上吃。”
兩人並肩踏進紫龍殿,皇后見奏摺一撂撂地擺着,她將點心輕輕擺放在案上,說道:“皇上今日未去紫鳳殿,本宮心想許是事情太多,因此便來看看,沒想到皇兒竟然深夜出宮在鳳府遇刺,還是十二星殺通知的。”
她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擔憂之色,玄溟的武功她是親自教過的,只怕司馬成君與他也只不過勢均力敵而已。
只是司馬成君對玄溟的態度明顯是有敵意的,她該怎麼辦呢?
她眉目間隱隱含了擔憂之色,這種突然間的柔情順從,令皇帝疑心大起,見她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將點心的碎屑自指間彈去,說道:“月兒有什麼事要找朕麼?說吧,只要朕辦得到。”
皇后笑了,彎彎的眉眼因笑意而顯得愈加嫵媚多姿,月色落在她身上,鳳袍因染了月輝而顯得愈加朦朧拖曳,將上官月煙輕雲瘦的身子襯托得愈發皎若謫仙。
她笑容明媚,如三月裡的豔陽,緩緩開口:“本宮想出宮走走,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脣角立刻溢開愉悅的笑意,“月兒是邀請朕一起出宮?”
他有些受寵若驚,一直以來皇后對他從來不假辭色,上一次是他投其所好,讓她穿了宮女服和他扮作平常夫妻同出宮門,去看看百姓民生,沒想到這一次,月兒居然主動相約,他倒有些意外了。
“這一段時日以來,本宮輔佐皇上共同理政,雖然政事頗多,事實上皇上與本宮看到的只是一堆奏摺,聽到的也是奏摺中所呈報上來的,其實有許多事作爲帝皇不去民間行走,是不知道真假的。”
她是誰?這些事,是一個養尊處優,千嬌萬寵的前朝公主一定所不知道,可是她卻懇懇而談,彷彿這些是理所應當,她究竟是誰?
無數次的這種疑問冒上心頭,皇上的眸色中又有複雜的神色閃爍不定,月兒,究竟是你變了?還是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突然之音,冷漠至極,偏他深愛至極。
“怎麼?皇上不允?”上官月見他愣怔,問道。
“哦,月兒既有如此爲民之心,朕怎會不允?這樣吧,待此次祭祀後,朕便與皇后出宮探查民情。”
一提祭祀大典,皇后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祭祀大典上會滴血,如果找不到那真是那傳說中的天命之女,玄溟就……
那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出宮的計劃一定要在祭祀大典前完成。
本來她也只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來找皇帝,如果能再次出宮,說不定可以與血鳳凰的舊部暗中聯繫,這些力量,或許可以能爲她逃離皇宮作鋪墊。
將來玄溟若是登上皇位,這些力可不容小看。
可是皇上歷來卻將祭祀大典看得極重,這樣一來,如果她固執地要求出宮,必定引起他的懷疑。
上官月暗暗下了決心,今晚如果劉姓王再派人來紫鳳殿,她要安排下一輪的計劃,不管想要什麼,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如果她可以重獲自由,那麼互相利用下又有何妨?
劉姓王府
夜深如死,劉姓王府中紅影輕飄飄落在院中,樹影斑駁地掩印下,一張妖嬈俊美得有些邪異的臉,正是司馬成君。
他竟然就在劉姓王府內,這委實令人很訝異。
突然,他朝雕刻着飛鳥圖案的樑角瞥了一眼,狀似無意地手指輕動,只聽得樑角悶哼一聲,一條人影似受了重傷,快速地離開了,看着黑影離開的方向,司馬成君冷笑了一聲,狗皇帝,你以爲你所派的探子能逃得了本座的掌心麼?
他指間拈着數枚細密得如同牛毛的針,針尖在月色下隱隱泛着綠光,這是一種極爲厲害的毒,來人應該是皇宮的暗衛吧,他這樣疾迅地奔回去覆命,只會催發的毒性發作的越快,等到了皇宮,即使見到了那個狗皇帝也不會開口說出完整的訊息。
司馬成君拂了拂衣袖,依舊從容優雅地緩步走來,到得一扇硃色小閣門前,他推門進去,門內一身白衣的人影正在描畫,正是白衣人,他描畫描得一絲不苟,專心志致,房中字畫居多,案上擺着一座箏弦,可想而知,白衣人是個極爲優雅的人。
見他推門進來,白衣人擡起頭來,見是他,卻無任何異樣地一般,彷彿約過無數次,而彼此也是朋友一般熱絡。
“白兄好興致,計劃得如何了?”
司馬成君的嗓音清潤,中性好聽,劉姓王府中沒有什麼好的佈置,雖然白衣人身爲前朝的太傅,劉姓王的獨生子,可是卻似兩袖清風的清官,身無長物。
他志不在此。
一襲白衣純如清蓮,他溫潤的面容與司馬成君形成鮮明的對比,同樣的是一張出色的臉,可是氣質迥然不同。
“再過三日,便是祭祀大典,紫鳳殿傳來的消息是按計劃行動,明日,我會與皇后娘娘在後花院相見,到時候有勞司馬兄了。”
“別忘了你曾答應我的,玄溟身邊的那個女人,不許受絲毫傷,她將會成爲本座的女人。”司馬成君在說這句話時,收斂了周身的風流妖嬈之氣,一股凌厲的氣勢自他身上迸發出來,儼然王者氣度,白衣人不爲所動,眉頭卻輕輕挑高了一下。
“放心,我也有我要守護的人,到時候她出宮後,請司馬兄務必要時時提供她的消息,以供我隨時知道。”
“哼。先把她弄出宮再說。”司馬成君冷哼一聲,“劉兄守護的人可真多,宮中不是還有個貴妃麼?”
白衣人面色一僵,無言以對。
司馬成君看了他一眼,一個計劃在民中悄然成形,他的臉在夜色中散發出驚人的魅色,風華無邊,他轉身退出了朱閣明戶,望着又低下頭細細描畫的白衣人,冷笑一聲,何需三日?我要今晚便看到皇后出宮!
紫鳳殿內,燭火恍惚,海棠在燭火的映照下,妖嬈如血,枝葉舒展,如情人的臂彎輕輕摟着纖腰。
夜色中顯得繁複精美,碧酒,金盃,被皇后執在手中,這段日子裡,她又忙中偷閒釀成了紫葡萄酒,可惜沒有水晶杯,金盃盛酒,總歸少了幾許情調。
她執杯靜靜的思考,還有三天,三天後便是紫玄國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有名暗衛悄無聲息的自壁樑下來,低聲說道:“娘娘,屬下已查出來,司馬成君正與劉姓王府有合作,這次計劃的中間人,或許就是劉姓王爺的獨生子劉澈。”
皇后點點頭,“應該是他了,再過三日,本宮便要離開這座皇宮了,到時候,本宮便可以徹底的自由!”
暗衛望着她嬌美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欣喜和對自由的渴望,幾欲開口,卻也忍了下去。
血鳳凰揹負着復國,保護幼主的使命,怎可能有絕對的自由?
她出宮後,務必要幫她聯繫舊部,找尋皇后娘娘的嫡生女,伺機復國。
暗衛緊緊捏緊手中匕首,作爲娘娘的貼身影衛,他將爲她擋刀林箭雨,不死不休。
“不管是誰,反正彼此可以利用就好,劉澈的心思縝密,本宮也未必就真正相信他,好在,離開了皇宮,這些人也就不必再理會了,好了,你下去吧,密切注視着劉姓王府動靜。”
“是,屬下遵命。”暗衛矯健的影子躍起,消失在夜色中。
皇后望着無邊的夜色,悵然若失,在這宮中,成天面對的是人心伎倆,爾虞我詐,迄今自己出事,仍未尋到害死父母的真兇。
月色如水一般,涼涼地餘輝透進殿來,其寒如冰,大理石的地面上涼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