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探子回了信。”趙二垂下了手，說道，“皇上命令浮生公子前往千岱城之後就沒了特別的舉動，那日派去元帥府的使臣鬧了一通之後還派了太醫前去診治。看來皇上對元帥還是很信任。”
“哼，能不信任嗎？李尚是他手裡的大將，這整個蒼乾帝國有一半疆土都是李尚拿下的，皇上現在還不會對元帥做什麼。”趙王低頭看了一眼棋盤覺得有些索然無味，索性將手裡的棋子全部丟在棋盤上，煩躁地抿了抿脣，“不下了。”
趙二見趙王不高興，便收好了棋盤，一邊說道：“只要元帥還在，那王爺也不必太過憂慮。”
“元帥……”趙王勾起嘴角，譏誚地笑了笑，“若是我們三王隕落，那接下來很快就會輪到元帥了。”
趙二心裡一驚，手裡的棋子稀里嘩啦地掉了一地，“屬下知罪。”
“沒事，撿起來就行了。”趙王低頭看了一眼趙二，站起來往外走，“你讓帝都的探子再仔細打探，還有讓派出去的親兵注意，莫要比蔣王和孫王先到帝都。”
“屬下得令。”來不及撿起棋子，趙二便連忙跪在了地上。
帝都，被所有人惦記着的獻珂此時正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太監總管劉公公獲得恩准與獻珂同乘一車，他不敢打擾獻珂休息，只敢偶爾擡頭看看獻珂，以防馬車顛簸撞到了他的頭。
“到哪兒了？”獻珂突然開口說話，驚得劉公公抖了抖肩膀。
“已經快到元帥府了。”
“嗯。”獻珂隨口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仍然閉着眼，腦袋裡卻想到了夕臥。
三王封地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入帝都，孫王宴請帝都使臣浮生公子，蔣王府被毀於一旦，趙王與三王合謀商議要事，三王同時調兵遣將。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一想到夕臥，他還是會有些爲難。
如果這件事情傷害到她，那該怎麼辦？她在華雲城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皇上，到了。”劉公公小聲地開口說話，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中。
獻珂睜開眼，撩開馬車的簾子看了一眼元帥府的正門，
垂下眼瞼嘆了口氣，“走吧，進去會會李尚大元帥。”
這裡是她的家，而從一定意義上說又不是她的家。可是李尚與她的淵源那麼深，她對李尚應該是又恨又愛的吧？
我能爲她做些什麼？她應該是願意看到這一幕的吧？
獻珂跳下馬車，望着元帥府三個大字，心又往下沉了幾分，擰了擰眉之後邁開了步伐，走上了第一步臺階。
李尚事先不知道獻珂要來元帥府，得到守衛通告的時候急得手忙腳亂，帶領元氏和李朝齊便急衝衝地趕了出來，終於在半路上碰到了獻珂，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今天也是一時興起纔想來李愛卿家裡看看。”獻珂擡了擡手臂，徑直繼續往前，“李愛卿，朕有些話想要與你說，你過來吧。”
李尚雲裡霧裡，皺了皺眉讓元氏和李朝齊退下，自己跟在獻珂身後進了大廳。
氣氛有些壓抑，李尚踏進大廳的時候就感受到今天的獻珂和往常不一樣。
他如今也是混跡官場許多年的老人了，獻珂今日嚴肅且穿着便衣而來，說明事情很嚴重，但是又不想用皇上的身份壓他，這就證明皇上對他還是有些掛念的。
“皇上。”李尚招呼着下人上了茶，站在中央不敢落座，“這是上次您賜給微臣的凍頂雪耳。”
獻珂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先聞了聞茶香，隨即再輕輕抿了一口，說道：“茶，泡得不錯。”
“微臣不敢居功，這都是因爲皇上賞賜的茶葉好，所以才能泡出好茶。”李尚作了一揖，偷偷打量着獻珂的表情，琢磨着獻珂到底要說什麼。
獻珂莞爾笑了笑，對劉公公揮了揮手。
劉公公會意，尖聲說道：“全部退下吧。”
大廳裡尚且還有幾名侍女，聽了劉公公的話之後便跟着劉公公一同離開了大廳。
劉公公關上了大廳的四扇大門，大廳四角的華燈也亮了起來，此時，屋子裡只剩下了獻珂和李尚兩個人。
“愛卿坐下說話吧。”獻珂指了指左下方的位置，“屋子裡也沒有別人，愛卿不必拘謹。”
正是因爲屋子裡只剩
下他與皇上，所以李尚才格外緊張。
這個皇上是他看着長大的，以前在他家對面的時候還不知道獻珂的身世，阻止李夕臥與獻珂來往，沒想到自己這一生的榮華富貴竟然會來自於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男人。
“微臣遵命。”李尚說完便按照獻珂的意思坐在了獻珂的左下方。
他的雙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如坐鍼氈，不敢隨便說話，然而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
自從上次夕臥前來鬧了一次之後，獻珂就一直沒有出面，這次前來想必與三王之事有關，難道自己給孫往送信的事情已經被獻珂知道了？
“李朝齊比朕年長几歲？”獻珂突然開口詢問。
李尚心裡咯噔一下，不知獻珂爲何提起李朝齊，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只年長一歲。”
獻珂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放下手裡的茶杯，“那也是時候歷練一下了。”
李尚心裡又是咯噔一下，連忙問道：“還請皇上明示。”
“你跟着朕的時間也不短了，這麼多年你的忠心朕都看到了。”獻珂站起來，往李尚的方向走了兩步，繼續說道，“只是……三王擁兵自重，元帥派人爲孫王通風報信，這是在忤逆朕嗎？”
“微臣不敢！”李尚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孫王與微臣的交情深厚，這麼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雖然愛財，但是絕對沒有半點忤逆之心啊！皇上，微臣派人前去千岱城也只是提前告知使臣前往千岱城之事，並且告誡孫王行事，並沒有幫助孫王的意思啊！”
獻珂聽着李尚的解釋，只覺得蒼白得厲害。
孫王和李尚的關係可沒有那麼簡單，孫王能在他面前露臉，全靠李尚的一直引薦，對於孫王而言，李尚對他有知遇之恩，有時候比他這個皇帝可深厚多了。
“朕不想聽你解釋這麼多。”獻珂煩躁地擺了擺手，繼續道，“朕一直相信你對朕忠心不二，不過……如今這種情勢之下，朕也要看到你的忠心。”
李尚聞言微微愣了愣，心裡百轉千回，低頭抱拳問道：“皇上……可是想讓李朝齊前往千岱城勸說孫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