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猛地擡起頭來,驚愕地望着夕臥,瞪着一雙不甘的眼睛,終究是點了點頭,“是,我……這就去。”
“那我就先謝過二夫人了。”夕臥望着元氏離開的背影,心裡瞬間升騰起一股滿足來。
元氏囂張跋扈,對待安氏從不手下留情,今日也能這麼唯唯諾諾地行事,當真是報應!
“你們看着我做什麼?動筷吧。”夕臥雙手環胸,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我有二夫人侍候着,你們也不必等我動筷了。”
李尚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元氏自從生了李朝齊之後就沒再自己下過廚,今日爲了她一個晚輩破例,卻被說成了低三下四的“侍候”!這讓他李尚的老臉往哪兒擱?
然而現在聽了夕臥的言論,他固然氣得咬緊牙關,卻也什麼氣話都不敢說,舉起筷子,率先夾菜,“那……大家就動手吧。”
李尚是元帥府的主子,這主人都動了筷,浮生也不能再端着架子不動手,於是也舉起筷子夾菜。
一時之間,小廳裡響起了吃飯的聲音,氣氛仍然凜冽,但總歸是正常了許多。
不過一會兒,元氏便端着麪條,走到了夕臥身邊,小心翼翼地將托盤放在了一邊,垂手而立,恭敬地說道:“面已經做好了,您現在吃嗎?”
元氏的到來讓在坐的衆人停了筷,目光紛紛聚集在元氏和夕臥身上。
夕臥仍然保持着方纔雙手環胸的樣子,一雙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元氏,嗤笑道:“二夫人這手可真乾淨,這碗麪當真是出自你手?”
元氏微微一愣,連忙回答道:“廚房粗鄙,我做好面之後洗漱乾淨才端上來。這碗麪確實出自我手,從和麪到下鍋以及調料,親歷親爲,沒有經過旁人的手。”
“是嗎?”夕臥冷哼一聲,一把抓起元氏的手,精準地觀察着她的指甲,又是一聲冷哼,甩掉了元氏的手,“你說這碗麪出自你手,爲何你的指甲縫如此乾淨?”
“我……我……不敢怠慢您,所以在做完面之後特地用竹籤清理乾淨,這才端了面上來。”元氏呢喃
着,低垂着的眼眸裡慌亂不已。難道被她發現了嗎?
“你還不承認?”夕臥面色鐵青,登時站起來伸手拿了筷子,“這麪條與湯水的結合並不充分,而且表面並沒有粘成一團的現象。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如何做到煮麪和清理?”
元氏的心猛地一驚,拼命搖頭,“沒有!我說的真的都是實話!這碗麪確實是我一個人完成的!”
“你一個人?”夕臥冷眉一挑,目光一轉,落在了李尚身上,“我今日代表的是皇上,你欺騙我,便是欺騙皇上,這欺君之罪你們可擔當得起!”
一聲厲呵,嚇得元氏連連尖叫,揮舞着錦袖,步伐凌亂地跑到了李尚身邊,嘴裡唸唸有詞,“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老爺,快救救我,救救我!”
“娘!”李朝齊氣得緊緊咬牙,只覺胸口的怒火彷彿要噴涌而出一般,“你這個目無尊長的不孝女,今天就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來教訓教訓你!”
話音剛落,李朝齊雙腳一瞪,冷光一閃,拔劍而上!
“哼,什麼小角色也敢對我出手!”夕臥嘴角一揚,隨即右腳一蹬,連人帶這椅子繼續後退,嘭的一聲抵在了牆根!
與此同時,李朝齊手裡的劍劃破長空,蘊含着強烈的怒氣,捲起一陣勁風,已到她的面門前!
夕臥飛旋而起,一腳將椅子踢出。
“啪”的一聲,李朝齊的劍將椅子劈成兩半,一個迴旋踢踢開礙事的碎片,對準夕臥的肩膀猛地劈下!
夕臥眼眸微沉,側身一閃躲過李朝齊的進攻,隨即右手往前一伸,抓住了李朝齊的肩膀!
李朝齊大驚失色,連忙提劍就要刺!李夕臥右手未動,左手猛地出拳,打在李朝齊右手的穴道上,而後一拳擊中李朝齊的胸口,緊接着一個迴旋踢。
李朝齊只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剛要握拳出擊,卻忽地看見面前出現了一隻腳。
“不僅是欺君,這叫行刺!”夕臥說完,腳後跟猛地往前一踢。
只聽見“咔擦”一聲,李朝齊的鼻子瞬間血流如注,身體猛地飛馳而出,“嘭”的一聲撞翻了小廳的門。
“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李朝齊撕心裂肺的大吼,鮮血混合着淚水一起流入口腔,胸口傳來的劇痛帶動着一陣咳嗽,“哇”的一聲吐出一灘淤血。
“天啊!朝兒!我的朝兒啊!”元氏大哭大吼地跑到李朝齊身邊,心疼得不知從何問候,“快!去請大夫!快點給我去!”
“淤血吐出來是好事兒。”夕臥拍了拍手,瞪了忙成一團兒的李朝齊和元氏一眼,轉而看向淡定自若的李尚,“李尚元帥,您說是吧?”
李尚陰沉着一張臉,憤怒得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全身緊緊繃着。
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將怒氣壓了下來,開口回答道:“你說得對。今天是朝兒沒有禮數,衝撞了你,還請你見諒。”
“他衝撞的不是我,而是皇上。元氏欺騙我在前,李朝齊毆打我在後,而我今日的身份是皇上派來的特使。敢問李尚元帥,您這是什麼居心?”
夕臥嘴角上揚,微笑道,而那雙眼睛帶着濃濃的興趣,只想看看李尚如何把這個罪名圓回來!
“你誤會了。”李尚再也坐不住,站起來衝夕臥作了一揖,“今日之事實在是一場誤會,賤內元氏事先考慮不周,小兒李朝齊更是年少輕狂冒犯您了,但這並不代表我李尚對皇上有二心。我李尚對皇上忠心耿耿,出生入死追隨十年之久,天地可鑑!”
“天地可鑑?哈哈哈,如果天和地當真能夠品鑑你的行爲,那還要律法做什麼?”夕臥揚起下巴,高傲地盯着李尚,“你拋棄妻子的行爲,這天和地可看見了?”
李尚猛地一驚,猶豫了片刻,雙手交握在胸前,腰身一彎,深深鞠了一躬,“當年之事全是我一人之過,要懲罰也是懲罰我一個人,與他們母子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關係?我母親的死和元氏沒有關係嗎!”夕臥蒼涼一笑,偏過頭去狠狠瞪着元氏,厲聲質問,“元氏!你敢說和你沒有關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