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連坐在大堂,心不在焉地等風老闆回來。
神藥在她手上,天境要亂,沒有神藥這根導火索,肯定是要遲一些。
趁此機會,得趕緊找到小黑,帶花孔雀他們去下界避避難。
這時候風老闆滿身是血的回來,不由分說先上了樓,看上去十分悲憤。銀連心下奇怪,就見他捲了一張新草蓆出來,就要出門的樣子,期間並沒有向她搭話的打算。
“這麼晚了,您這是?”銀連疑惑地問道。
“抱歉,”風老闆這纔想起還有個小廝等他找貓,帶了一層愧疚,更多的還是悲慟,“今天怕是不成了,危世勇……死了。”
“什麼!”銀連不敢相信,前些日子還接她暖盆的和善老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是去集市了麼?”
“跟我來吧。”風老闆嘆了口氣。
當銀連被帶到危世勇的屍體面前時,魚袋子裡本來奄奄一息的魚已經死了。
銀連提起了魚袋子,神色莫名。
這就是普通人類的下場麼?天境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欺負。
風老闆將他的屍體用草蓆裹了,激起一道玄氣將其漂浮起來:“把他葬在後崗吧,我要再去尋那幫小崽子陪葬。”
銀連點點頭,跟着草蓆一路走到後崗,望着風老闆遠去的身影,有些悲傷。
若是天境大亂,人命就更是草芥不如,這些沒有玄氣的人們,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如果不變強,終究是會被強者抹殺。
手中的魚有如千斤般沉重,這是老人家最後給小黑的東西。
後崗上有許多橫死的人的屍體,大多都沒有掩埋,只是草草地扔了,丟在草地。像危世勇這樣用草蓆捲了的,已經是不錯的待遇。
銀連右手張開,一把寬刃銀劍閃現,劍尖的劍氣向下扎去,瞬間就扎出一個圓錐深坑。
正準備將草蓆卷的他放進去,又猶豫了。
他死前是爲了小黑,去集市買魚……他不該這樣不明不白的被活活打死。
銀連深吐一口氣,雙手成掌,徐徐一劃,一枚雕刻精緻的銀棺出現。小心地搬起老人的屍體,放了進去。
有她的陰冰之力的加持,此棺萬年不朽,放進去的屍體不會腐壞,栩栩如生。
“叮咚”一聲脆響,在她搬動老人的時候,一枚玉石一般的圓環從他身上滑落,掉在棺板上。
銀連好奇地拾起,仔細一看——
四方密鑰!
古樸神秘的紋路纏繞在白玉般的圓環上,說是密鑰,更像是一枚指環,帶在指頭上剛剛好。
據說,這是通向幽冥域的時空之鏡的鑰匙,被人從幽冥帶上了人間,隨後銷聲匿跡。
這個老人身上怎麼有不是凡間的東西?他的死,難道不是意外?
忽然,一股血腥味隨着風飄來。
本體是劍,對血的味道尤其敏感,銀連迅速收好密鑰,將棺材推入坑中深埋。
一會兒,一身血跡的風老闆帶着幾個人頭走來,一改之前的和善,露出殺伐果決的神情。
“這些人都該死。”風老闆將幾個人頭踢到危世勇的墳包上,“我也算是爲他報仇了。”
危世勇如果只是個普通的老頭子,銀連可能會相信這個好心的老闆,不過,他手裡有四方密鑰,風老闆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銀連不動聲色,只是拽緊了手裡的魚。
不對,那股血腥味很濃,不止是風老闆身上的味道。
根據風向,銀連擡頭看向了東邊。
已經是夜,視力受到了極大阻礙,層層疊疊的樹木就像是天然的屏障,隔絕了探查。
老人被街頭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打死,真是意外,還是有人指使?
這時一枚針葉鏢從刁鑽的角度,無聲無息地飛來,從銀連耳邊經過,直指風老闆的後頸。
竟然偷襲!
動用控制金屬的能力,銀連將它偏移了一點點軌跡,從風老闆臉頰邊險險穿過。
“誰!”風老闆意識到有人偷襲,全身玄氣暴漲起來,眼神中是少有的殺意。
銀連見到那鏢的形狀,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是二十三仙神裡的絕色雙嬌,飛花和逐月。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這兩個女人,都隸屬於絕殺殿,那個天天穿着一身喪服的組織。
雖然不知道她們的樣貌,但根據傳聞,她們使用的武器獨一無二,錯不了的。
看來這十九葉重瓣梅很難兜住,不早點找個地方服下,總會出變故。可是,花孔雀那裡,她現在根本回不去,更別說小黑還失蹤了。
追花逐月二人是出了名的難纏,並非是玄力修爲高,而是兩人一母同胞,心意相通,在實際戰鬥中很佔優勢。
以風老闆的實力,對上她們,一成勝算都沒有,就連她自己,也要十分小心的應付。
銀連不敢託大,爲今之計,只有聯合風老闆一起,就算從她們口中套不出什麼,也多一些勝算。
敵人在暗我在明,不是什麼好狀況,銀連對風老闆說道:“是追花逐月,你我二人將其分散,逐個擊破。”
風老闆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以爲是有什麼隱藏修爲的寶物,但時下管不了那麼多,一聽追花逐月的名號,他就明瞭。
想不到小兄弟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就不知道是哪路高人,通過一枚飛鏢就迅速確定了戰術,後生可畏。
銀連提起劍氣與風老闆分開飛起,手中出現了一把苦無。
追花喜歡追逐那些看起來強的獵物,而逐月更懶一些,喜歡撿軟柿子下手。
她看起來,就是那個軟柿子。
據說逐月使用的是近身武器,一把短匕,俗話說一短一寸險,她們近身戰是少不了的。
所以她決定用這把苦無,近身戰,拼的是速度,其次纔是力量。
而她在速度上,一向很有信心。
果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她背後,也是極快地閃現,突襲。玄氣碰上護身劍氣,紛紛湮滅。
“小夥子不賴嘛,”逐月嬌笑道,“有沒有興趣來我絕殺殿門下?”
她這把匕首上還沾着白風鈴的血跡,就被殿主緊急召見,去弄死一個凡人老頭子,從他身上搜點什麼東西,結果來晚了一步。
就算是有東西,也應該在這兩人的手裡吧。
銀連回頭,看到逐月的臉,猛地一愣。
聖光修習院那個總是和她作對的校醫,竟然是絕殺殿的鷹爪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