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水塢碼頭租了一艘船,心想着過了九江再過了兩個城就到五毒山了。三人坐於船中,這船有正規的船身,裡面還有牀和桌椅,租金當然也不少。
一路欣賞着山山水水,心靜了不少。她儘量不讓自己去想在羅夢鄉發生的事,怕自己的心千穿百孔。
九江的夜,黑漆漆一片。
嘭——有什麼東西路在船板之上。三人速速走出船艙,各拿武器,精神緊繃——不會是黑夜死士吧?
船板上躺着一位身受重傷的黑衣人,見有人出來,昏了過去。薇幽扯下他臉上的黑布,抑制呼吸,不禁驚歎: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美的男子,美得如同女人,卻又比女人多了一份滄桑,一份剛毅。他是誰?
“幽兒,剛從他身上搜出一塊玉佩。”赤欣蘭把玉佩遞給薇幽。
玉佩晶瑩剔透,正面刻着龍,反面刻着吳。薇幽知道龍是皇家僅有物,任何人不得仿製。而吳字……大明朝國姓並不信吳呀?或者他是吳王?該死的,不想了,管他是誰了,呆會醒了就讓他滾蛋!
赤欣蘭給他檢查了傷口,皮外之傷,不會傷及性命。把牀都讓給他睡了,三姐妹只好坐在椅子上打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薇幽聽到呻吟聲,睜開眼,牀上的人醒了。
“你還好嗎?”薇幽輕聲地問。
“你是誰?”黑衣人警戒地望着她,一隻手握住受傷的地方。
“真是好心沒好報,要想殺你早就把你殺了,還會救你嗎?”薇幽看不慣黑衣人眼中的傲漫,“無知!”
“你說我無知?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句話可以讓你掉腦袋千百次!”黑衣人狠狠地說。
薇幽斜視他,懶懶地說:“你確實很無知!我管你是誰,如果沒事了,給我滾蛋!”
黑衣人還沒有說話,船身搖擺不定,赤家姐妹倆也醒了,望了眼站在牀邊的薇幽後,走出了船艙。一個波浪打來,薇幽沒有站好,倒在黑衣人懷中,正好壓在他的傷口上。
嘶……他咬着牙,緊皺眉。厲聲道:“死丫頭,你起來!”
除了
師傅和慕容蘇,她曾未與陌生男人如此親近過。臉緋紅,尷尬地站起來,船再一次搖擺,沒有站穩地薇幽再次朝黑衣人撲去……
紅脣相連,親密無間。她與他,瞪着雙眼。她看見了他的眼,一雙栗色的眼……時間瞬間停止轉動。
外面傳來赤欣蘭的急叫聲:“幽兒,快出來,快!”
薇幽站起來,擦試了嘴角,走出船艙之後才發現原來帆被風吹斷了。赤家姐妹和船伕都在奮力拉着。她也上去幫忙。
狂風呼嘯,狂浪翻滾,船被一波波甩起、跌落;甩起、跌落……
“不好,船要翻了!”船伕大聲喊道,“你們快跳船,不然扣在船底下想逃命都難!”
“好,蘭姐姐,你帶着雪兒先跳,我去把黑衣人叫出來,帶着他一起跳!”
薇幽轉身要走進船艙,赤欣蘭卻抓住她的手,怒道:“你瘋了?我們與他素不相識,自己逃命要緊!”
“不行!既然救了他,好人做到底!你們先跳,我就來!”薇幽朝赤欣蘭嫣然一笑。
赤欣蘭也朝她一笑:“我們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姐妹,我不能丟下你,走,我與你一起進去!”
“姐姐,你們去哪?快出來!”雪如塵在外面大聲喊道。她與姐姐纔剛剛相認,她不願意再失去最後一位親人!
兩人力氣要比一人大,赤欣蘭和薇幽架着受傷的男人出了船艙。這時,一個巨大的波浪打來,船翻了……
焚音彌耳,檀香繚繞。昏迷中的薇幽緩緩醒來,望了眼四周,頭痛得厲害。
一位老和尚站在牀前,見她醒來驚醒萬分,道:“阿彌陀佛,女施主醒了?”
薇幽望着老和尚,慈祥和藹:“師傅,這是哪?”
老和尚笑道:“女施主不記得了麼?寺中弟子在河邊找到你與一名黑衣男子。”
男子?她想起來了,栗色眼睛的男子。當時不是還有赤家姐妹嗎?她問道:“與我在一起的兩名女子在哪?”
“沒見其他女子,只有你與那名男子。”老和尚道,“好好休息吧。”
薇幽躺在牀上,心想她們肯定是會被衝散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在何方。她坐起來,細想着老和尚的話,那一名黑
衣男子,他居然和自己在一起?
她走在寺中,現在是清晨吧,空氣真的很好。許是寺中和尚都去做早課了,若大的寺中居然沒有見到一個人。鬱鬱蔥蔥的大樹,彷彿深秋沒有來臨。欣賞着景緻,不知不覺迷了方向。
“你怎麼也在這?”冷漠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薇幽轉身,望見那一眼栗色,魂不自覺地飄了。不行,自己愛着的是慕容蘇,怎麼能移情別戀呢?移情別戀?難道自己對眼前陌生男子產生了感情?開什麼玩笑!
“看了這麼久也不累麼?”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叫吳僖,你呢?”
無喜?哪有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她撇撇嘴道:“舜冉薇幽。”
“謝謝你救了我!”吳僖道,面色依舊冷酷。
“舉手之勞。你不是大明人吧?他們爲什麼追殺你?”薇幽不解地問道。
吳僖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見她兩眼裡瀰漫着稚氣的好奇的光澤,他卻說:“有些事少知道一點好,你是準備去哪?”
哼,什麼人呀,自己只是好心地想幫他而已,他居然不領情!她回道:“有些事少知道一點好!”
吳僖咬牙切齒,從小大到還真沒有哪個人敢對自己這樣,她惹着他了,哼,看你膽子有多大。嘴角微微上揚,笑着道:“姑娘別生氣,我只是隨便問下。”
她對吳僖的突然轉變吃驚,而且覺得他的笑讓她心慌。這人是學變臉的麼?“那個,我有事走了,你忙。”
“我不忙,你這要去哪?我可以送你去。”
“別,你行行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怎麼行?你的同伴與你失散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在江湖上行走危險!這是清明寺,去懷奉需要一天一夜,你想一個人在外過夜麼?”吳僖不信她一個女孩子就不怕
“一個人?呵,我早習慣了!”是啊,從小她就失去了寵愛自己的族人,師傅的遠離、慕容蘇的“背叛”,她早已孤獨一人。沒有關係,就算是獨自一人,她也要尋得母親!
吳僖只見眼前的女子滿眼憂傷,與之前見到的不一樣,她是怎麼了?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嗎?他的心好像也跟着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