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這是一個註定多雨的月份,前半個月,下的是晚春的雨,後半個月,下的是初夏的雨,而這個被埜祈棪視作‘野種’,視爲‘恥辱’的孩子,剛好出生在春季與夏季交換的那一天,紫殤彼月的身子沒有因爲懷孕而胖起來,反而越發的消瘦,瘦的脫了形,任誰看了,都不敢相信,這是曾經擁有着傾世容顏的紫殤彼月吧,是聖靈長公主與彼岸王唯一的女兒。
望着她消瘦的身子,玄雨暗暗心疼,她帶紫殤彼月,如主如女,紫殤彼月也很感謝玄雨,玄雨爲她帶來許多溫暖,玄雨讓她知道她的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的母親,美麗,高貴,優雅,是集美好與一生的女子,她擁有着讓人羨慕的一切,還有着一個愛她的丈夫;而做爲她女兒的紫殤彼月,似乎從十四歲那年,遇到了埜祈棪後,她一生開始陷入了一場不可挽回的悲劇一般,明知道是傷,卻還是撲了上去,最後傷到體無完膚,只好自己捲縮在角落裡,舔舐着傷口。
她再一次生孩子之時,梧桐小軒沒有生君絕和無瀾那般熱鬧,整個院子裡,只要紫殤彼月,玄雨,靳曜,小夏子四人,紫殤彼月沒有像上一次般忍着,這一次,她肆無忌憚的叫出了聲音,隨着她的力氣漸漸用盡,叫聲越來越小,也顯示着生命氣息的衰減之快。
埜祈棪站在小院外,望着那緊閉的紅木大門,他沒有推開,只是靜靜的站在紅木門外,聽着門內傳來的聲音,一聲聲都那麼的撕心裂肺,讓人心疼的肝腸寸斷,他似乎在補一場錯過的戲,一場他迎接自己孩子出生的戲。
“哇。”
一個新的生命出生了,在這隻有四個人的梧桐小軒出生了,雖然很多人都不願意她的出生,可是,在這梧桐小軒裡面的四個人,卻是真誠的盼望着她來
到人世,精疲力竭的紫殤彼月無力的躺在牀上,蒼白的臉色,髮絲猶如在水中沁過一般,看起來是那麼狼狽,雙眸緊盯着在玄雨手中的新生命,她是那般期盼着這個孩子的出世,即使受再多的苦,也在所不惜。
院外,埜祈棪也聽到了那‘哇’的一聲,那是新生兒來到這個世上說的第一句話,他有一絲欣喜,似乎每個孩子來到世上的第一句話都是一樣的,突然,茹月妃寢宮的人找到梧桐小軒來報‘公主高燒不退。’
埜祈棪轉身便朝着茹月妃的宮殿而去,心中莫名的煩躁,他居然會對那‘野種’的出世而感到欣喜,恐怕他人聽了,都會以爲他瘋了。
玄雨將小公主放在紫殤彼月的身邊,驚奇的是,小公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在哭了,反而是笑了起來,那笑顏,可愛至極。
“娘娘,您看,小公主笑了呢,小公主對着您笑了呢。”
玄雨驚奇的說道,靳曜他們一聽,也湊熱鬧似的擠着要看,一時之間,梧桐小軒內,充滿歡聲笑語,那濃濃的血腥之氣,彷彿都被這欣喜的笑意衝散了。
“娘娘,您給小公主取一個名字吧。”
“我早就想好了,叫她闌珊,埜闌珊。”
“闌珊。”玄雨聽了眉頭皺起,“娘娘,這闌珊是將盡,衰落的意思,您怎麼給公主取這麼一個名字。”
“是啊,闌珊的寓意不好,娘娘爲何取這麼一個名字呢?”
靳曜也覺得這個名字不好,小夏子不懂的什麼好不好,他只得站在一旁,不說話。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這只是將她出生的日子說出來罷了,而且,闌是攔的意思,攔住那些髒東西,近不得公主的身,珊是指珊瑚,希望她以後如珊瑚般美麗,人生,
也如珊瑚般絢麗多彩。”
聽着紫殤彼月一一解釋,那二人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小夏子一拍手道“娘娘這名字取的好,公主以後一定是一個大美人。”
小夏子的話,引得衆人跟在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襁褓中那小人兒也笑了起來。
茹月妃的寢宮,埜無瀾依舊高燒不止,衆多御醫束手無策,埜祈棪坐在牀邊,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孩子,他親近不起來,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總覺得有一層隔膜,將他們父女二人隔開,可是面對埜君絕的時候,這種感受又會消失,這使埜祈棪感到非常的奇怪。
“公主什麼時候才能退燒。”埜祈棪不耐煩的問道,語氣中夾雜着他自己都沒有注意的怒氣,不自覺間,散發着迫人的氣勢,使得御醫們都不敢回話,生怕剛好觸到這位帝王的怒氣,成了出氣筒。
“回,回皇上,公主這……這病來的蹊蹺,臣等,臣等醫術不精,還未看出公主的的是何病。”御醫首領逼於無奈,只得領頭炮,果真如他們所料,話音剛落,便迎來了天子之怒。
“不知,不知,朕養你們這幫廢物作何,倒不如全部拖出去殺了,倒也乾淨,也免得浪費國家的銀錢。”
埜祈棪一腳踢到御醫首領,那御醫首領被踢得在地上滾了兩圈後,捲縮着身子不敢動,生怕動一下,皇上在來一腳,他這老身子老骨頭的,受不了。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
一時間,殿內響起陣陣的求饒心,讓埜祈棪本就煩躁的心上如同添了三把柴一般,燒的更旺。
“都給朕閉嘴,治不好公主,朕將你們全部殺了。”
埜祈棪拂袖而去,空氣中,似乎還有着他的殺戮之氣,讓衆人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