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一聲輕喚,皇上如同大夢初醒般,驚醒過來,無措的望着在鳳逝顏懷中的她,他那般無措樣子,像極了犯事的小孩子。
“嫣兒,朕不是要殺你,朕真的不是想殺你的。”
皇上辯解道,皇后莞爾一笑,皇上望着那一笑,楞了一下,這笑,與初遇之時,她對他的笑是那般相似,美得天地失色。
“皇上,嫣兒曾經對您有過怨恨,怨恨爲何您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她們比嫣兒年輕,貌美,可是,當嫣兒有了逝顏後,嫣兒便看開了,這孩子,他很懂事,真的很懂事,嫣兒很感激您把他帶到了嫣兒的身邊,皇上,嫣兒想告訴您,別在這般對逝顏了,他是你的兒子,曾經,您是他的天,記得那年,他抱着臣妾哭,把臣妾的心都哭碎了,您欠了他如此多,此番,不過是還債罷了。”
此番話說完,皇后的臉色越發蒼白,鮮血早以染紅鳳袍,嘴角邊,一絲鮮血順着嘴角流下,漸漸渙散的眼瞳,鳳逝顏全然看在眼裡,他握緊拳頭,無力的擡頭望着大殿的屋頂,緊咬着下脣,突然感覺衣袖被人拉動,低頭一看,原來是皇后拉了他的衣袖。
“別殺了皇上,母后累了,要先睡了,這幾日總是睡不好,孩子,唱一遍母后唱給你們聽過的曲子給母后聽,好嗎?”
“好,兒臣唱。”
皇后安心的點點頭,閉上雙眸,靜靜的呆在鳳逝顏的懷中,鳳逝顏靜靜的唱起兒時所聽的歌謠“一張機,織梭光景去如飛。蘭房夜永愁無寐。嘔嘔軋
軋,織成春恨,留着待郎歸。
兩張機,月明人靜漏聲稀。千絲萬縷相縈繫。織成一段,回紋錦字,將去寄呈伊。
三張機,中心有朵耍花兒,嬌紅嫩綠春明媚。君需早折,一枝濃豔,莫待過芳菲。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先白頭,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皇后在鳳逝顏懷中,嘴脣微微動了動,可最終還是沒說出聲來,緊拉着鳳逝顏衣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鳳逝顏視而不見,依舊唱着,直到皇后的身子就這般冷去,鳳逝顏抱起皇后,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身後,北冥皇上呆楞的看着皇后流下的血液,竟看的癡了,宮人進來看他之時,他留下一道聖旨,哈哈大笑着離去,只是,他笑中,太多苦澀,太多悔恨,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了。
北冥曜辰十四年,北冥皇后突發暴斃,舉國哀傷,追益封號爲敦惠靜康皇后,同日,皇上留下一道聖旨,封二皇子鳳澤月爲太子,遂不知其蹤,民間野史傳,曜辰帝思後成病,爲願與皇后昔日之誓言,離宮願夢。然,皇家對那日記載是‘曜辰十四年,皇后歿,追封其爲敦惠靜康皇后,曜辰帝留旨離京,不知所蹤。’
長樂宮無以前那般華麗,掛於大殿之上的縞素隨風而起,大殿之內,皇后的棺槨正放於大殿正堂之內,殿內大大的‘冥’字掛於正中,棺槨前放在的靈位上寫着‘敦惠靜康皇后’而殿內無一人,靜的如同那日在議政殿時,皇后爲鳳逝顏擋刀時那般靜。
殿外,站着一女兩男,皆是一身縞素,披麻戴孝,那女子正是鳳薰,而那兩個男子,正是鳳逝顏與鳳澤月,那鳳澤月與鳳逝顏有五分相像,另外五分倒是向他們的母妃多一些。
“澤月,不日你便要登基,大哥不求別的,只是希望你,別辜負母親,這是她用命換來的。”
“大哥,你比我能幹,爲何你不坐這江山。”
這是鳳澤月一直以來的疑惑,鳳逝顏似有所思的摸摸他的頭,如同他們小時候一般,笑着搖搖頭,轉身離去……
“妹妹,哥哥這是?”鳳澤月轉身望向鳳薰,鳳薰輕笑道“大哥根本無心江山,他從來沒有想過坐擁江山,他這一生,只是在爲我們打算。”
“我自是知道,可是,鳳薰,你說我們三人,會變嗎?”
鳳薰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大哥不會變,我不會變,可是二哥,我怕,你會變。”
“會嗎?”風澤月面露疑惑,鳳薰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離去,鳳澤月轉身望向大殿之內,那是他,鳳逝顏,鳳薰母親的靈位,他清楚知道,鳳薰說的‘變’是何意,他坐上皇位,可能會因爲‘皇位’而改變,就像他那位‘失蹤’的父皇,‘皇位’真的可以改變無數的人。
他走入大殿,跪在靈位前,望着那個冰冷的靈位;
“母后,你用命換來我的皇位,大哥的存在,是北冥的幸運,卻也可能是不幸,澤月能做的,就是儘量的維護這樣的關係,希望,我能與皇兄共享這江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