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龍王中表現得最爲生氣的是敖灝,他陰沉着個臉,揹着手在宮殿裡走來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了。
王后回到前夫那裡,能不生氣嘛。說是商量,寫好信送出去後,敖灝就一個勁的走,沒個聲音。走了一刻鐘都有了,也沒見要停下的意思。
站在旁邊的敖瀚不敢說話,看了看敖瀛。而敖瀛也只是和他對看着,畢竟這是東海龍宮的事,答應聯盟寫下信,也是因爲關係到龍族的面子問題。
“嗯,到底是河裡的魚,小是小了點,骨頭也多了點。但肉質細滑,腥味較少,好吃,好吃啊”也只有敖濛沒有心思一般的坐在旁邊桌上,悠哉悠哉地吃着清蒸河魚,一點都沒有急躁的將一根根骨頭慢慢地抿出來。
敖瀚於是找到了說話的地方,走了過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語氣沉重:“敖濛龍王,事情到了這份上,你還吃得下去?也不想點辦法。”
“表哥說得真有意思,表哥比我厲害得多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敖濛繼續吃着魚,好似一點都不操心:“難道我跑過去,對黛琳說,不能收留王后,她還想着你的肉身;龍族也不是好欺負的,我這就把王后領回去吧。就算她肯、兩位領主肯,王后未必肯跟我回來呀。王后將天雷真火往我身上一轟,我就算有兩條命,也一定歸天了。”
“這也倒是”敖瀛點起頭,從另外一面開始分析:“按禮數,凰確實可以回神殿住,只要她不肯走,兩位領主確實不能驅趕。我們又不能進去將王后請回東海,萬一將神殿給燒了,豈不是與兩位領主結怨?”
敖灝一聽越發的氣氛,這次可不是神殿將青鸞偷回去的,而是雪刃自己跑回去的。雪刃的臉皮,比他想象得要厚太多,否則也不會放心的將她放開,心想就算她跑了,也跑不到哪裡去。沒想到雪刃還真跑回神殿去,這下這件事難辦得很。
而且不能再與神殿結怨,這六十多年來要麼無風要麼颶風、二十多年的乾旱,龍族就算窩在海中,但也怕了。好不容易這二三年地上海里恢復點生氣,不能再象以前來上那麼一次。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敖瀛不理智地去神殿前胡鬧,讓敖灝狠狠的罰了。
敖瀚苦笑了起來:“那如何辦?”
敖瀛此時再也候不住了,言語中難免有點微詞:“王后去神殿,一定非本意。這個該死的白虎,還留着幹什麼?結果讓龍族蒙羞,讓陛下難堪。”
“白虎?難道外面的謠言是真的”敖濛停下了手中筷子,瞪大了眼睛:“怪不得我一提王后,黛琳就不高興,原來白虎真的俯身在王后身上。”
這下敖瀛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敖濛明明知道,還裝出一副第一次知道的樣子。
敖濛捏着筷子,點着桌面叫了起來:“白虎可是和龍族相剋的,什麼叫龍虎鬥、龍虎鬥,龍族雖然能力稍勝一籌,但是碰上厲害的白虎,蛟類傷得嚴重的也有死的。堂哥陛下就算是羣龍之首,無龍可及,也有能力將白虎管住,但也不能留着白虎成隱患呀當然此事牽扯王后,我很多事都不明,但我也是爲了陛下着想。”
管住個屁,現在白虎帶着青鸞肉身逃回神殿了
敖瀛一聽,越發確定敖灝留下白虎就是爲了以後多張王牌,來牽制其他有野心的龍族。敖灝一定認爲能力足夠壓制得了白虎,而白虎能將青鸞的能力提高,並能使用天雷真火,這對其他龍族形成相當大的威脅。
想到此處,他也立即拱手作揖:“陛下明鑑,白虎確實不能留。”
現在能力不如敖灝,但以後未必不如。畢竟龍族壽命極長,上一次戰鬥老的一輩龍王全都死的死、殘的殘,讓出了所有位置。現在的龍王都值年輕,再過個幾百年進入了盛年,誰輸誰贏還不知道。
爲了少一份威脅,敖瀚也同樣進言:“兩位龍王所言極是,現在白虎俯在王后身上,王后心向了陛下必定不會不敬。但王后魂魄過於弱,白虎霸佔着,白虎的性子可很難收斂規矩的。”
原本想養着雪刃,提高青鸞能力,以後可以派派用處,現在反而成爲了自己的威脅。敖灝難免懊惱,生氣之餘也冷靜了下來,站穩後冷笑了一聲:“留是肯定不會留了,但此事也不宜着急,我們就安心住上,就讓白虎在神殿鬧騰個幾日,等水到之時,必然渠成。”
敖濛嘻嘻地笑開顏:“那麼我繼續吃,反正陛下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用**心。”說完還真的繼續吃魚了。
敖瀚和敖瀛相互看了眼後,面向敖灝作揖:“臣聽憑陛下安排。”
神殿露臺上,青鸞長達十五米的軀體上,被蓋上了一層薄被,爲了幫她保暖,捷敏將庫房裡所有的存被都調用了出來,還調用了蓋被子官員的。畢竟神殿裡的官員,只要有牀有窩就行,幾乎都不需要蓋被子。
看着十分虛弱的青鸞,捷敏蹲在一旁,沒個好氣翻了個白眼:“不是王后當得很不錯嗎,不是還要將神殿官員全部燒死嗎?那你還回來個什麼,這裡沒有你也行,有神女呢。”
雪刃聽後怒火中燒,她也知道會這樣,但還輪不到一個總管來指責她。要不是變身後不能開口說話,現在虛弱得也變不了身,就算能變身也懶得說話,否則一定將這隻大山貓給啄死了。
“來了,黑鷹總廚來了”旁邊伺候着的官員叫了起來。
夜幕中,十幾只飛鳥正從神殿後面騰起,飛下來。
竹林在神殿後面,派了那麼多人去,就是爲了儘快的弄到青鸞可以吃的東西。
黑鷹收起翅膀,變身爲人型,拿起放在地上的長袍,往身上套,對着捷敏道:“好了。”
廚工和官員們七手八腳的,將放着碎竹的鐵鍋,往青鸞頭部擡去。
黑鷹喊了一聲:“先喂她水,再給竹子。”
楚黛琳拿過麒寒手中的信,細細地上下看了看,畢竟用的大多是古語,有些句子連起來聽不大懂,要看了才明白意思。
麒寒微微一笑,對着鳳焰搖頭:“不想留着也必須留着。”
現在問題很討厭,其實大家都想讓雪刃離開,但此時送回去不但不符合規矩,而且會落下懼怕龍族的名聲。
鳳焰沉着臉,不說話。他平時的隨和都好似跟着青鸞的到來所消失,兩個都是天定的配偶,而兩個都背叛了他投入龍族的懷抱,如何不讓他生氣。
楚黛琳將信放下,長長嘆氣,想了想後道:“要不先寫一封信回覆,說明神殿的規矩,青鸞既然想住,我們也不能驅趕,當然只能留下。既然青鸞想回原來住的地方,住上一段時間,我們當然以王后之禮相待,請各位龍王放心。”
麒寒聽後覺得比較妥當,於是三人去小殿,又命來了書寫字跡漂亮的書記官,修書一封送了回去。此時已經夜過大半,再過一個半時辰天色就要漸漸亮了。
捷敏和彰固和雲雕進入了小殿覆命。青鸞已經吃飽了,變身後熟睡過去。兩個官員用擔架將包着被子的青鸞,送去客房休息。
鳳焰開口問:“哪間客房?”
捷敏還是帶着恭敬,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當然是中層的客房。東海龍王的王后,應該與領主避嫌,爲了神殿的名聲、以及領主和神女的安全,儘量要與這白虎遠一些。”
雲雕聽出了弦外之音,氣鼓鼓地道:“現在青鸞是王后,龍族還昭告了天下水族,這些我們都知道,不用捷敏總管再提醒。”
未等鳳焰暗暗羞惱,楚黛琳立即迴應:“捷敏總管做得很好,多謝總管了。兩位領主和我剛纔也有此意。畢竟我比較弱,膽子又小,兩位領主心繫我安危,但又怕怠慢了王后,讓王后和龍族不悅。不知中層客房是否穩妥和舒適?”
被誇獎,捷敏嘴角揚起了笑意,但是愉悅之色:“多謝神女誇獎,這是作爲屬下應該做的。客房什麼都有,牀也是剛鋪上的新牀單和被褥。”
現在青鸞是王后,敖濛來時住的是頂層,現在讓她住中層,會不會怠慢纔是關鍵。捷敏只是憑着對青鸞的不滿,塞進了中層,大約還沒想到這裡。
彰固於是補充了上來:“一方面是請龍族放心,王后在神殿居住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其實考慮的是,中層離醫療室近,青鸞身體虛弱,正好可以就近診療。”
這纔是最好的藉口,麒寒微笑着點頭。隨後問了句:“現在朝露還沒有,王后是怎麼解渴的?”
說到這裡,雲雕高傲地揚起了頭,因爲總廚是黑鷹,是禽類。大約也只有黑鷹才能想到着個辦法。他聲音略微響亮地回道:“黑鷹總廚將竹筍榨汁,將竹汁給王后喝。”
確實是好辦法鳳凰支持嫩竹和朝露,現在沒有朝露,而竹筍就是最最最嫩的竹子,榨出來的汁,青鸞當然能接受。
就連麒寒都讚歎了,扭頭對着鳳焰帶着幾分戲謔:“能有那麼多聰慧盡職的官員,真是神殿和天下的福氣。”
鳳焰的心情好了許多,也擠出絲笑容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