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琳坐在兩位領主中間,沒有說一句話。雖然要毒的是她,但這事牽扯到青鸞,性質就不同了,她還是靜靜地看着。
此時她發覺,比較以前起來,她的洞察能力越來越強了。再加上靈氣,能從在場的每個人言行中,看到他們舉動的真實目的。
四海龍王叫人搬來座位後,依次坐下,等待着青鸞到後,將事情弄清楚。
青鸞帶着貼身侍女來了,她左右看了看,猶豫了下,還是跪下請安:“拜見陛下。”
“請起!”敖灝還算是客氣的立即請青鸞起來:“請坐。”
“王后請坐!”一個侍女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敖灝身邊,隨後恭敬地退下。
天后殿的侍女扶起了一身華服的青鸞,攙扶着她就座後退到一旁候着。
敖灝沒有直接問青鸞,還是沉聲詢問龜丞相:“送參茶的人,拿到了沒有?”
龜丞相低頭回答道:“稟陛下,畏罪服毒自殺了。”
敖瀛冷哼了一聲:“還真是有趣,送毒來的,結果先被毒死了。這下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敖濛不說話,而反而是敖瀚看了敖濛許久,未見其有所表示,先忍不住開口了:“陛下!”
敖瀚拱手作揖很是嚴謹、誠懇而言:“雖然送參茶的人死了,但此事還是需要跟神殿有個交代,否則傳了出去,說是法紀不嚴、處事模糊,有損陛下威名呀!”
顯然是逼着敖灝要罰一個人才行,但要罰誰呢?敖灝無奈地站起,對着青鸞帶着幾分斥責:“青鸞,送毒之人是你殿中的,你對手下監管不力。。。”
還未說完,青鸞就聽出了意思,顯然準備廢了她。於是她從椅子上立即站起跪下,急着辯解:“不關臣妾的事,臣妾根本就沒離開過殿中。陛下你可以爲臣妾作證,臣妾根本沒有時間去安排人去送什麼參茶!”
人就算在侍寢,送參茶的事也可以在侍寢前安排好,這個根本就不是什麼理由!其他三位龍王都端坐着,不聲不響地看着。
看到其他龍王眸中帶着的陰鷙和複雜,敖灝知道,今天不處罰青鸞,難以服衆。他繼續沉聲而言:“身爲王后,理應掌管東海宮中所有事務。在行宮中居然發生對尊客下毒的事,你卻說什麼都不知道!萬一得逞,龍族和神殿爲此必定結怨,到時你難辭其咎。顧念你多年服侍我,暫時保留後位,幽禁天后宮,反思三月!”
聽起來嚴厲,其實夠意思了,三個月後繼續當王后,什麼事都沒有了。說是幽禁,等客人全走了,還不是在這個島上,想哪裡溜達,就哪裡溜達。
理應趕緊的謝恩離開,先躲得遠遠的再說。青鸞卻跪在那裡,玉貝般的牙緊咬着嘴脣,聲音顫抖着:“這管臣妾什麼事?宮中那麼多侍女,難道她們闖禍都要算在臣妾頭上?這不公平,不公平!”
“確實不公平!”敖瀛冷笑了起來,顯然對這個處罰也極爲不滿:“王后就算被罰,那個幕後真兇還不是逍遙法外?既然王后是四海宮中之主,那麼應該立即着手調查此事,給天下一個交代。”
青鸞帶着幾分哀怨:“人都死了,這叫我怎麼查?”
這下讓其他三位龍王臉色的鄙夷越發濃烈了,身爲王后,不僅僅只會跳舞侍寢就行了,那必須有所擔當!
“咳咳!”敖瀚咳嗽了兩聲,故意裝出副爲君分憂卻無奈的樣子,悠聲而言:“真叫臣等爲難呀,這畢竟是東海事務,臣等不便插手。”
“這有什麼難辦的?”敖瀛說話就不客氣了,直截了當的譏諷了起來:“如果此事落在隨便哪個封地裡,王爺之妻都會立即去查,絕對不會推三阻四的。王后一定是推脫吧?”
今天還真是找到了機會,王后無能,無法治理宮闈,足以下臺了。
敖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青鸞千不該萬不該,覺得她萬分委屈,還說什麼不會查。這下可要另外找堵住衆口的理由,否則只能廢后了!
“陛下!”敖濛此時沒想到爲青鸞說話了:“王后也是第一次碰到這事,一時沒了主意也是正常。要不請她回去想一想,等想清楚了,一定能查清此事。”
關鍵時刻看清人呀,敖灝立即心中大喜,但依舊衝着青鸞瞪眼:“那麼王后就回去閉門思過,三日內給個滿意的交代!”可以回去了,快走吧。等回去了,他來查也行,只要先躲過此刻,一切風平浪靜!
但青鸞側頭一看到坐在兩位領主中間的楚黛琳,想到所受到的恥辱,美眸不禁帶着幾分怨念,對着她衝了一句:“這下你滿意了嗎?”
愚蠢!敖灝這下氣得差點沒翻白眼。
果然敖濛立即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語氣嚴厲:“雖然是東海事務,但此係神殿,不能隨便了之。王后既然無法協助陛下、統管宮闈,就請陛下另擇能母儀水族的賢能之後!”
敖瀚趕緊地站起擺手:“敖濛龍王呀,此事不能這樣說。就算水族裡能侍寢的雌性多如牛毛,王后畢竟陪伴陛下多年,不能說廢就廢。至少先要昭告天下水族,然後改爲妃纔是。”
敖瀚說了半天,還是主張廢后。敖瀛這下樂了,反正有兩個龍王主張廢后了,他只說了句:“妃子就不用協管宮闈,只要伺候好陛下就行了!”
惹惱了敖濛,這下慘了!敖濛不比以前,裝瘋賣傻、滿地打滾的。那時喝斥一聲胡鬧,便能喊退。看來今日不廢不行了!
看着還傻呆在那裡的青鸞,敖灝真是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算了,廢了算了,讓她長長記性!敖灝一咬牙:“王后無能。。。”
“敖灝龍王!”此時楚黛琳站了起來,將敖灝的話壓了回去。她柔聲而言:“此事一眼就能看出,一定是你的嬪妃或者侍寢,妒忌王后,設計陷害,以試圖你廢了王后,趁機鳩佔凰巢。所以你千萬不能中了真正歹人的計謀,讓親者痛仇者快呀!”
一聽此話,敖灝立即順着話,點頭認可:“神女所言極是,怎麼可以中計?”
楚黛琳看了看青鸞,青鸞的表情顯然是不領情的。她微微嘆了口氣,繼續道:“各位龍王都知道,我和兩位領主能看透心思,如果是王后親自派出的侍女來下毒,我一拿到參茶就應該知道。而且王后在這裡,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所以王后的嫌疑可以解脫。至於王后爲什麼不查,也是有原因的。”
聽到楚黛琳爲青鸞開脫,敖濛不再說話。敖瀛忍不住問:“爲什麼?”
楚黛琳反問:“如果抓住了,請問按照水族律法,將如何處置?”
爲了討好楚黛琳,敖瀛立即恨恨道:“敢對你下毒,當然不能輕饒。就算是剝皮抽筋、千刀萬剮、火燒水煮了,都不能贖罪!”
這下立即領悟到的敖瀚嘆氣了:完了,多好的廢后機會,沒了!
楚黛琳微笑起來,笑容如此的美麗,聲音柔和異常:“這就是王后不願意查的原因,鳳凰麒麟本是仁獸,連一草一木都不輕易折損,怎麼肯查出此人,交予後,聽到受刑時的悲慘?王后不是無能,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仁慈爲天性。有此後輔佐,應該感到幸運。她能在關鍵時刻勸慰龍族,平息天怒。所以大家就不要再爲難她了!”
這下說得敖瀛沒了聲音,半響才笑着搖頭,這個神女呀,其實心纔是棉花做的。
青鸞雖然心中不甘,但能保住後位也屬於別人幫了忙,所以咬着嘴脣,低着頭不再怒目相向。否則後位一旦被撤,叫她臉面何存?
戲還是要演足的,敖灝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雙手扶起了青鸞,自責了起來:“都怪我,沒有體會王后仁慈之心。王后受委屈了,來呀,送王后回殿。”
一干侍女趕緊地扶着青鸞,簇擁着走出了門外。
“那此事如何解決?”龜丞相問了起來。
楚黛琳走到了桌邊,看着滿桌的殘花落葉,微微一笑:“只要放出風聲,說今天午後開始,神女和兩位領主將要親自一一盤問。”
敖灝立即就明白了用意,笑了出來。叫龜丞相過來,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龜丞相睜着綠豆般的小眼睛,一個勁的點頭,隨後拱手作揖:“是,陛下!”邁着緩慢地小步子,出去了。
事情就等到午後再說,三個龍王於是適時的告辭離開。
走在路上,敖瀛忍不住問:“哎,敖濛呀,你好象剛開始時不打算廢后的,爲什麼?”
敖瀚也好奇了起來,走在敖濛身邊,看着他:“別告訴我們,王后仁慈之類的話。”
敖濛繼續往前走着,慢悠悠地問:“你們看,王后和黛琳,誰更勝任王后?”
“還用說嘛,當然是。。。”敖瀛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細的他立即打住了,隨後嘿嘿一笑:“你知道的!”
敖濛停了下來,對着敖瀛問:“沒了王后,陛下會將精力花在誰的身上?”
他嘴角微露出笑容來:“你知道的!”說完就走了,留下敖瀛呆在原地想着。
王后在還會吃吃醋,鬧鬧情緒什麼的。沒了王后,敖灝當然就是將精力花在神女身上,那麼他們這些龍族候補侍寢不是更沒機會了嗎?
敖瀛忍不住對着敖濛的背影笑罵了出來:“你這小子,夠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