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個可以俯視W市的高空餐廳,落地玻璃透明的如同空氣一樣,謝識然慢慢站起身,遙望着綠地的方向,三個人一起進入了半個世紀前的回憶中。
兩個十多歲的孩童,正手拉着手從橫跨這座南河的石拱橋上蹦過,男孩俊眉朗目,女孩甜美可人,每天放學後兩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來到郊外的一片土草囤上,躺着看雲,兩人總是看着雲說着各自想到的故事。男孩就是謝識然,女孩自然就是袁心雲,而那片土草囤就是現在謝識然不顧一切購買下的綠地。
兩人是隔河而居的鄰居,從小就在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在年少的謝識然眼中,袁心雲美的似童年裡的魁寶,也因爲她,還有那個美麗的名字,他完全愛上了天際的雲。
不過,那個年代正逢文革。袁心雲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在文革中被迫害,相續鬱鬱而終。謝識然還記得,袁心雲媽媽在臨走前的囑咐:“識然,好孩子,做媳婦也罷,做妹子也罷,阿姨就把心雲交給你了!”
然而,謝識然家族經商,在那個年代,也非常不易,謝母愛子心切,等待18歲那年悄悄給謝識然定了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女方叫嶽茹梅,是一戶滬商家的千金。
後來,謝識然得知這件事情,與父母爭執半宿未果,就約袁心雲出走,決定去別處自己闖天下……
他還記得那天,兩人執手趕路,離開家鄉前,回眸天邊的雲如同久未清洗的羊毛,灰白色中夾着沉重的黑,那是兩人一起準備離開家鄉時看到的最後一次雲,如同彼此當時的心情,沉重、無奈,卻又無可選擇。
船沒有開多久,狂風掀起潮浪,一雙雙驚恐絕望的眼神,在船艙被高高掀起後,慢慢被吞噬進了暗濤中。
他用力抱住袁心雲,蹬腳撥開厚實的水浪,把她託上一塊木板,卻不想自己被水下陌生人的一雙手給拖拽了回去,嗆人又冰冷的海水,讓他感受胸腔裡被撐爆了的難受,繼而很快又似憋掉的氣球,沒有出的氣,意識裡一片空白。
袁心雲被一戶姓陳的夫妻相救,就是陳超父母。而謝識然卻不見蹤影。
袁心雲醒後到處打聽,也去過謝家,只求能得到謝識然平安的消息,卻一直無果,但她感覺謝識然一直活着,也一直等待着。
直至8年後,袁心雲在翻閱報紙時,見到在大禮堂,有一處攝影展,名叫做“想你的雲”。
袁心雲看到後一種莫名的激動,她來到影展中心,看着世界各處、各時被記錄下來的雲霞,濃烈的豔霞夕落,清晰的晨雲微浮,厚重的烏雲漫天……感覺謝識然的氣息是陣陣濃烈,然而等真正看見謝識然時,他身邊已經牽手了嶽茹梅,還有一個四五歲的男童。
原來,謝識然當年被救送醫院後,由於溺水時間過長,失去了記憶。後被父母安排,與嶽茹梅前往海外結婚。
只是,每當看見行雲,謝識然都感到非常親切,後來就愛上了攝影,專門拍攝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