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賀左衛門跪坐着,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宮野守。
宮野守現在現在就如同一條離了水的魚,在擠出體內最後一絲力氣去維持呼吸的暢通,卻在掐住命運咽喉的無形力量面前步步後退,終至陷入無盡的黑暗。
看着宮野守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伊賀左衛門眼中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情,“可惜,只撐了一分鐘不到。”
甲賀伊微微低頭,不敢看宮野守那凸出的死魚眼睛。
“這朵死亡之花,誕生得不太漂亮啊!”,伊賀左衛門這會還有心情和甲賀伊扯淡,細碎地感嘆了好幾句,才站起身來。
“老師,是否要報警?”,甲賀伊趕緊站起身來,微彎着腰問道。
“不,不……”,伊賀左衛門雙手袖在寬在的袖子中,“丹尼?易可是個高手,如果讓警察介入,那就不好玩了,就這麼放着吧!”
甲賀伊回頭看了一眼宮野守,他父母又雙亡,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也沒什麼朋友,就這樣孤零零地躺在這裡,或許幾個月後化成一堆白骨時纔會被人發現吧,她心裡忽然滋生了莫名的恐懼,生怕自己就像他這樣死得無聲無息。
伊賀左衛門和甲賀伊一前一後地離開,卻渾然沒發現,對面一棟民居前停的一輛車的車載記錄儀拍下了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且實時傳回了民居里面的一個房間當中的監視器。
房間裡,喬羅正躺在地下,頭靠着一張紅色鋼管椅子,注視着監視器裡的兩個畫面,一個是宮野守家門外正在上車的甲賀伊,另外一個則是宮野守家中的景象。
“這個左衛門厲害啊,不動手,都能讓人死翹翹,不可小視啊!”,喬羅自言自語地說着,“不知道,他跟易鳴那小子戰起來,誰勝誰負。”
這時,房門被推開,兩個男子魚貫而入,來人都是易鳴的老熟人,一個是安存孝,此人三年未見,頭髮倒是白了一半;另一人則是悟元,不過他此時已換下了道袍,再剪去了髒辮,剃了一個板寸,臉圓了不少,更像是成功企業家了。
“你嘀咕什麼呢?“,安存孝將手裡的一打啤酒和幾包零食放下,盤腿坐了下來。
“你們錯過好戲了!”,喬羅手一動,將遙控器貼着地面滑到了悟元腳下。
“咦!”,悟元看到瞄了一眼監視器,看到宮野守橫躺在地下:“這人怎麼回事?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喬羅把悟元、安存孝都叫到東瀛來,說有個監視人的大活,能賺個百八十萬的,悟元和安存孝本不想來,他們都覺得監視人的活沒什麼意思,不如聽着子彈在頭頂上咻咻飛着那樣刺激,但喬羅硬說這活好玩。
安存孝是昨天到的,而悟元是今天凌晨才坐飛機過來,是安存孝早上去機場把他接過來的。
悟元知道喬羅,呆在一個房間裡,宅了快半個月,連大門都沒出,就監視着一個空房子,沒想到他這一來,就見到空房子多了一個人。
“咦,我看看!”,安存孝從悟元手裡搶過遙控器,倒着查看監視器上的畫面,看到易鳴時,他感嘆了一句,“這貨威風得很啊!”
“握草,這小子一出門,四輛車,十幾個保鏢,這氣勢跟幫派大佬一樣啊!”,悟元指着屏幕上易鳴,他自從在薩哈拉大沙漠之後,就再沒見過易鳴了。
“呵呵!”,喬羅站起來,朝洗手間走去,“接着看啊,還有更精彩的呢!”
安存孝按下了快進鍵,易鳴、伊賀左衛門、甲賀伊等人在宮野家的一舉一動,全部展現在屏幕當中,看完之後,安存孝與悟元對視一眼,齊齊靜默。
“咦,怎麼不說話了?”,喬羅這會正啃着一個醬雞腳,含糊地道:“我說這活有意思吧,你們還不信!”
“這看着有點邪門啊!”,悟元的大手在硬直的頭髮上颳了幾下,他出身於正龍道,雖然看不出伊賀左衛門是如何出手的,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左衛門很危險。
“像是看恐怖片啊!”,安存孝拿起一罐啤酒,啪地一聲拉開之後,喝了幾口壓下心中的驚訝之後,問道:”喬羅,你這活從哪接的!”
“嗯……”,喬羅嘴裡嚼了幾下,噴出一段小骨頭,噗的一聲正中垃圾桶裡,才說道:“放心吧,是易鳴發的活!”
“咦,你跟他關係很好嗎?現在……”,悟元愣了一下,他知道易鳴和喬羅可是一對見面就敢往死裡掐的仇家。
“都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我們都是往前看!”,喬羅頓了一下,作了一個搓錢的手勢,“向錢看!這小子錢多沒處花,出了八十萬,我不接都不好意思了,對吧!”
“八十萬,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目標被幹掉了,你也不叫人?”,悟元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喬羅。
“我只提供情報,我又不是警察,我也不是聖人,救他幹嗎?”,喬羅反瞪着悟元,問道:“再說了,你看那什麼左衛門,還是叫右衛窗的,我打得過他嗎?你想讓我上去送死嗎?”
“……”,悟元看了一眼又躺下的喬羅,沒好氣地道:“那你叫我們過來,幹什麼,光監視,你一個人就行了。”
喬羅躺着,有些艱難地嚥了一口啤酒,“哎,一個人工作,太過寂寞了,叫來你們,至少還有伴鬥地主啊!”
“你上網鬥地主,不一樣?”,悟元拿起一袋零食,不客氣地砸在喬羅腦袋上。
“那多沒現場感,手裡摸牌才真實啊!”,喬羅搓了搓手指。
“說吧,你到底打什麼主意?!”,安存孝開口了,他可不相信喬羅會大老遠地把他們叫來打牌的。
“賺錢啊,你看這錢不就賺到了嗎!”,喬羅忽然想起什麼,爬起來,“走,走,跟着那左衛門,看他跑哪裡去了,這可是條大魚。”
喬羅嘴裡喊着了門,手裡卻在收拾房裡的東西,收拾了半個小時後,才扯着悟元和安存孝出門上了車,駛出一段距離後,喬羅拍着悟元的手,說道:“讓我放一場煙火,祝賀你的到來!”
喬羅話音未落,宮野守家就傳來了一聲爆響,很快就騰起一個巨大的黑煙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