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袁山人啊……”
王天麟嘆了一口氣,威嚴古板的臉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
易鳴不知道這個老人爲什麼會是這種表情。
其他人更是莫名奇妙,袁山人這個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楊劍飛和松原太郎都趁着王天麟不注意的功夫,用手機偷偷地搜索,不過都沒有搜索到袁山人是誰。
王天麟並沒有滿足其他人的好奇心,反而是下了逐客令,“小楊啊,你和松原先生出去一下,我要跟易先生談談!”
“啊……”,楊劍飛一楞,但很快應好,他看了一眼蘇蘇,心想,這老爺子真是不分親疏,別人家的女朋友就不用出去,咱這個後輩卻是給趕了出去。
松原太郎對於王天麟近乎無禮的態度,卻是感覺到理所當然,他知道這王天麟所在的王家,跟他的後臺三井家族差不多是同一量級的,所以他立即站了起來,一個鞠躬後說道:“王老,您們聊,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蘇蘇用眼神跟易鳴交流了一下,易鳴微一點頭,王老爺子沒說讓你走,你就安心坐着。
“小夥子,你姓易,跟易春秋易老先生可有關係?”,王天麟在楊劍飛和松原太郎離開後,神情並沒有放鬆,反而稍稍坐直了身子,問話之後就緊盯着易鳴。
“您認識我爺爺?!”,易鳴神情一怔,他真的沒想到王天麟還認識爺爺易春秋,他的身份在三年前已經理順了,所以在國外以易鳴的身份見光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他現在還是以丹尼?易的名字行走各國。
“果然是……哈哈!”,王天麟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易鳴和蘇蘇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這位老爺子的大笑有點出人意料。
“你和你爺爺的樣子很相似!”,王天麟指着易鳴的臉,一臉開心地道:“剛纔你進來,真的讓我嚇了一跳。”
“呵呵,我叫易鳴。”,易鳴點了點頭,說道:“你剛纔大笑,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好,好,好啊!”,王天麟臉上的表情由笑突然轉爲悲慼,“易老哥這個天生奇材,本能盛名於世,卻默默而終,哎……”
王天麟長嘆一聲,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當中。
易鳴也沉默了,在他的記憶裡,易春秋從來不跟易鳴說起他的過往,即是說起一些往事,也只是說這事的來龍去脈,從來不說他在其間起了什麼作用,易春秋都是平白無奇地敘述一件事,而不像說書人把一個故事說得跌宕起伏、蕩氣迴腸,所以他有時候也當易春秋只是在說一些道聽途說的江湖見聞而已,當他長大了,再度回想起易春秋的一些言語時,才知道他對這個老實巴交農民式的爺爺是完全看走了眼。
王天麟輕輕揉了揉有些泛紅的眼睛,看向易鳴,說道:“當年,你爺爺說過,人生別離難時,笑一笑,揮揮手就好,沒想到,這一笑,就是幾十年啊……”
易鳴見王天麟悲喜之色交替,老年人最怕情感的大起大落,很容易傷身動氣,趕緊勸道:“王老,請安心平氣,注意身體!”
“看到這個……”,王天麟拿起木葫蘆,感慨萬千地道:“才知道易老哥一肚子才華,已後繼有人啊!你知道嗎,我爲什麼知道袁山人,這都是你爺爺告訴我的!”
在王天麟的平緩的敘述中,易春秋波瀾壯闊的前半生,在易鳴眼前緩緩拉開,這一說,就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
易春秋年輕時叫易白駒,堪稱才藝雙全、風流倜儻,精通易數、詩詞、戲曲、書法,在書畫鑑藏上有着難言的天賦,建國前,在京城名列京城四少,是唯一一個不是世家子弟的風流少年郎,說起來,王天麟之所以能在收藏界獲得行尊之稱,大都是年少時,跟着易春秋學習了不少古玩鑑賞知識打下的堅實基礎。
“你爺爺,能坐觀雲起雲落、笑看花開花謝,視功名如糟粕、看勢力如微塵!”,王天麟不吝惜讚美之詞加於易春秋之身,“建國後,他啊,散盡家財,退隱鄉間,想來也是怡然于山水而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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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鳴默然,沒想到爺爺幾十年前也是個風流人物,也許是建國前風頭太盛,建國後的對於風水這一封建迷信的打擊,也許是爺爺歸隱田園的主因,他當年聽爺爺提過,易家風水術在他身上斷了傳承,一是因爲大勢所向,二是因爲易家後繼無人,就跟現在許多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樣,也許最終就會淪爲圖書館裡存放的書籍或光盤,與其讓後人斷了這傳承,不如就由他當這個不孝子孫,也省得祖宗怪罪後代子孫。
“你爺爺,常以易山人自稱,我還留有他送我的一個山人印,這山人之意,一指與世無爭的隱世高人,二指以易經、八卦、命理爲職業的人,而你爺爺卻常謙稱是山野之人,以山人爲名,是提醒自己不得驕狂恣意。”
“袁山人,是你爺爺推崇的一個古人,但我也不知道這袁山人姓誰名誰,只聽你爺爺說過袁山人風水陣的一些特點,這山人陣取山之厚重連綿、人之妙巧靈意,所以圖案一定連綿不息,一氣呵成,然後靈動如蛇,是剛纔我看到這木葫蘆時,只隱約感覺到像是法器的氣息,但一看到這圖案,就隱約想到這山人陣,就看到故人之孫,今天來的真是對了,哈哈……”
王天麟暢快大笑了一陣,然後問道:“易鳴,這個木葫蘆,可否割愛給我?!”
“王老,你喜歡的話,請留下把玩!”,聽到老人的話後,易鳴趕緊答應。
“鐵生,幫我轉二十萬美元給易鳴!”,王天麟微微側頭,吩咐保鏢兼助理的陳鐵生。
“哎,王老,這可使不得,這個小玩意不值錢,就當是我孝敬你老的吧!”,易鳴一聽,趕緊攔住,這要是讓爺爺知道賺他老夥記的錢,還不得從棺材裡跳出來,打斷易鳴的雙腿。
“小玩意?!”,王天麟吹鬍子瞪眼起來,“這東西在不識貨的人眼中,分文不值,在識貨人看來,千金難買,你說我是那種人!”
“呵呵,您是實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