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邊上,一個有着二十年曆史的建安小區,有些年代的水泥石米外牆有了一溜溜的青苔,如同進入了暮年的老人,葉老佛爺想送但易鳴說借住的套房就位於這個小區當中。
七樓某兩居室內,能遠遠望到西湖的一角,風景優美,但盤腿坐在房間地下的易鳴,卻沒有一點欣賞窗外美景的心情。
他這幾天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也不足八個小時,雨夜被襲的第二天,那夥襲擊者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時附近也沒有目擊者,警察也沒有憑監控找上門來,常慼慼通過門路問道,那晚上,那一條街的監控全部失靈,說是雷電引起線路短路所致,這引起了易鳴的懷疑,一切都有人在幕後操縱。
他一開始是懷疑趙倫傑,但第二天,能找到趙倫傑的地方,他和常慼慼都轉了個遍,連根頭髮都沒有發現,彷彿趙倫傑從來沒有在這世間存在過一樣,甚至是趙倫傑情人之一的盧美菡,居然也是下落不明。
於是易鳴到了建安小區,這裡的環境清幽,住的人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人員並不算複雜,雖然葉老佛爺把房子送給了他,但他並沒要,於是房子過戶到了安妮名下,安妮平時在此居住,但留了一間空房給易鳴,由於不知道易鳴的喜好,安妮並沒有在房間裡擺放傢俱,空蕩蕩的房間加附近的清靜的環境,正好方便了易鳴施展尋人之術。
此時易鳴身邊地下依八卦方位擺了八個羅盤,由於易春秋留下的羅盤在雲滇之行當中毀去,沒有了趁手的風水法器,只能以量取勝,拿沒有溫養過的新羅盤來擺陣。
他採用的是類似血脈尋蹤的風水秘術,不過,沒有找到趙倫傑的毛髮、血液、皮膚等與身體有關的東西,只能退而求其次,通過雍紹文找到了一個說是趙倫傑開過光的風水貔貅玉擺件。
每隔半個小時,他就會盤腿坐在陣中,吐納靜心之後,拋銅錢卜卦,但奇特的是,十卦當中至少有七八卦是坎卦,其象曰:“一輪明月照水中,只見影兒不見蹤,愚夫當財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
這個卦是同卦(下坎上坎)相疊。坎爲水、爲險,兩坎相重,險上加險,險阻重重。一陽陷二陰。所幸陰虛陽實,雖險難重重,心誠篤行方可豁然貫通。
“又是坎卦!”
易鳴合上眼,這坎卦的圖形就一直在眼前打轉,已深入其神,“雙水,二水,兩水,餘杭無此地名,三水方成淼,二水不成字,北方玄水,難道是往北方尋?範圍太大了……”
就在此時,常慼慼躡手躡腳地出現在房門外,靠着門框坐了下來,面容憔悴,深陷的眼窩當中閃着幽幽的寒光,他剛從醫院回來,瑪麗還是沒有醒來,有安妮在,他才放心地回來找易鳴。
易鳴睜開眼,聞到一絲若隱若無的血腥氣息,心底輕嘆,“動手了?”
“忍不住了!”,常慼慼雖是小人,但極其少動手,尤其是與譚黨結成君子小子組合之後,一直是動口不動手的軍師,反倒是譚黨經常出手,在道上有上血君子的大號。
“有什麼發現?”,易鳴無法也不想去評論常慼慼的血腥手段,他更關心早日找到趙倫傑,更關心瑪麗何時能醒來,讓常慼慼不再往深淵裡滑去。
“有!”,常慼慼扔過來一個U盤。
易鳴將U盤接到手機上,裡面只有一個視頻,卻是趙倫傑與一個男子說話的片段,所處的環境一看就是在KO俱樂部的二樓走廊中,再一看日期居然是三天前的晚上十點,而趙倫傑所站的包間門口顯示的編號是V3,離那晚上他、常慼慼和洛雁慶功分錢的包間V5相隔很近。
“趙倫傑,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卻沒有察覺!”,常慼慼恨恨地往自己腦門上一拍。
“他是誰?”易鳴注意到跟趙倫傑說話的男子穿着有些奇特,中式長袍服裝加一雙布鞋,這種復古裝扮出現在紙醉金迷的KO俱樂部一定會讓不少人記得。
“不知道,翻遍了監控,除了這個鏡頭,就沒有拍到他的一張正面照,而且問過了人,也沒有人記得他長什麼樣,只有一個清潔阿姨有點印象,說這人好像上了三樓,也沒有找到這人離開的跡象!”
易鳴反覆看了幾遍視頻,最後定格在趙倫傑的臉上,他把手機遞給常慼慼,問道:“你看他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常慼慼接過來看了一會,“咦”了一聲,坐直了身子,在手機屏幕上滑來滑去,最後不敢確定地問道:“眼神不太對!”
“你也有這種感覺!”,易鳴點點頭,道:“他之前的眼睛還靈動一些,但這個男人離開後,趙倫傑的眼神有些呆滯,轉身的動作好像也有些僵硬!”
“迷魂術?!”,常慼慼眼中爆出一團精芒,以前江湖中有個迷門,據說憑藉這種迷魂術專迷神魂以操縱人,而**縱之人如果沒有被解除法術的話,旁人是看不出有異常的。
“迷魂術倒也未必,說催眠卻是有可能!”,易鳴想了想,腦海中浮現的一些古代奇聞,雖然有迷魂操魄的故事,但並無一些實際的應用手段。
“那如果有人催眠了趙倫傑,然後讓他來殺你,然後再把他滅口,這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就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常慼慼頭腦冷靜下來,想到了一種可能,可誰會與易鳴有要分生死的仇怨呢,葉雄圖嗎,但像葉雄圖這種梟雄,易鳴還沒有到威脅他的地步,沒有必要現在就下殺手,易鳴死了,又會是誰得益呢?如果不是對付易鳴的,那是對付他的呢,要他命的仇家可也不少,只不過都不敢輕舉妄動,他手裡還捏着不少把柄作護身符,會是誰呢?
常慼慼腦子轉得太快,反而陷入了迷茫。
易鳴也知道常慼慼在想什麼,他第一反應也是想到了葉雄圖,或者是葉家中人,但同樣知道,但凡從商從政之人,未被觸動到根本利益且實在無法解決之時,纔會用到暴力手段,而這,易鳴自問,還不到與葉雄圖正式展開對壘的時候,葉雄圖是不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的。
常慼慼沉思良久之後,說道:“這件事,或許與公冶有容有關!”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