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和尚的到來,如所預料,但是他的到來,讓這場爭鬥便得到佔時的停止,是所有人預料不到的,即便是孫孝與賴川東。
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怒氣,或許這個和尚不應該這麼強,自己拼死拼活的,不但沒能阻止他們的腳步,反而讓他們變得更加兇殘,而這個和尚,這個和尚真讓人討厭啊。
有時候,殺人不如教他們怎麼做人,得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惡,才能讓他們怎麼醒悟,怎麼做人,怎麼做一個好人。慧眼和尚說道。
廢話,老子都被砍出血了,你有這本事,爲什麼不早出來?賴川東生氣的說,背後的傷口還在流血,臉上的狼狽因爲說話有些急,而氣喘的有些重。
我知道你們不是很聰明,但是沒想到已經到了蠢的地步,你們殺人,殺這麼多人,我只能說阿彌陀佛,“佛以慈悲爲懷”,這是人人耳熟能詳的的話,爲什麼你們就不懂。慧眼和尚說,他看孫孝要反駁些什麼,便不讓他開口,繼續說,隨即孫孝便無奈的閉嘴。
我知道,你們要說你們不是僧人,慈悲不關你們的事,然而,慈悲不是徒的專利,慈悲是一切衆生共有的信念,人間因爲有了慈悲,生命因此充滿了無限的意義;巔沛的人生歲月裡,因爲有了慈悲,前途纔有無限的憧憬。
慈悲之心是萬物所以生生不息的泉源,慈悲就是佛性,有了慈悲,衆生因此皆得成佛。慈悲也是人應該具備的條件,一個人寧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不能沒有慈悲!一個有慈悲心的人,言行舉止都如陽光、淨水、花朵,可以帶給人間光明、清淨、歡喜。
慈悲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公理正義遭受無情的打壓排擠、當正人君子受到無端的毀謗抨擊時,能夠挺身而出,這就是一種勇敢的、積極的慈悲。慈悲要有智能,慈悲不是一時的惻隱之心,而是透過公理的感動助人;慈悲不是熱鬧的隨衆起舞,而是心存正念的服務濟人;慈悲也不是私心的利益親友,更不是有所求的惠施於人,慈悲的最高境界是怨親平等、是無我無私。
慈悲是自己身體力行的道德,不是用來衡量別人的尺度,真正的慈悲也不一定是和顏悅色的讚美鼓勵,有的時候用金剛之力來降魔伏惡,更是難行能行的大慈大悲。你們懂,但是你們不去想,不去做,這比沒有慈悲更可惡。風雨中,慧眼和尚苦口婆心的說。
孫孝低下頭,臉色變得極爲痛苦,自然不是被點化了,而是他覺得,他又開始討厭這個瞎子了。
賴川東嘴角抽搐,好像是傷口疼的更加厲害了。
突然,三人的頭頂飛來一人,那人凶神惡煞,手中的短刀有目的的朝着慧眼和尚劈了過去,要一刀劈開他那圓滾滾的光頭。
慧眼僧是瞎子,他看不到,但是心裡有,只見慧眼僧甩手一指,突然那人的額頭上便多了一個窟窿,噗通一聲便摔在了地上,成了一具屍體,他的臉上沒有善,只有惡。
當然,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了,也不想學做人的道理,那麼只有一個辦法能讓他們解脫,那就是教他們怎麼做一個“死人”。慧眼僧如是說。
話盡,雨中沉寂,沒有人說話,沒有廝殺,只有雨聲,那些臉上對這個瞎和尚產生了無比敬畏,軍人的紀律性在和尚面前失去了作用,並非是他們沒有勇氣,只是多了某種敬畏與忌憚,血性與自殺是兩碼事,他們懂,比什麼人都懂。
孫孝猛然擡頭,看着橋上的人,雨水順着臉頰滑落,他大聲喊道:結束吧,不必要無畏的犧牲,你們進不去的,我也是有善心的人。說完孫孝的臉上便透露出善意。
莫文華看着孫孝那善意的臉,便覺得有些厭惡,你他媽的臉上的血都沒擦乾淨你跟我說你也是有善心的人,你也不看看地上你殺了多少人。
莫文華不想爭鬥,這些人雖然跟他沒什麼直接關係,但是成批,成批的死也讓他膽寒,但是上面的人想要孫孝死,那他就得死。
莫文華冷漠的揮揮手,讓那些佔時得以休息的士兵繼續前進殺戮。
孫孝看到莫文華的手,便怒目相視,隨即對着那些士兵吼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個蠢貨跟日本人聯繫,你們知不知道今天的戰鬥有日本人蔘與的一份,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但是我想你們的祖輩們應該都在你們小的時候說過某些戰爭的事情,而關於日本人的種種,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的。
今天的戰鬥,我覺得有些恥辱,如果單純的是你們殺了我,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但是你們居然與日本人合作,我覺得你們是可恥的。
衆人聽着孫孝的話,隨即擡頭看着橋上高高在上的莫文華,臉上產生了懷疑,有的開始憤怒,有的開始覺得可恥,他們的祖上都經歷過那場戰爭,那種日本人給的屈辱,是中國人永生永世無法磨滅的,不管到什麼時候,到幾代,到一千年後一萬年後,只要日本人還在,他們都還會說起那場戰爭,這種屈辱是洗不掉的。
莫文華有些顫抖,沒想到上次在酒店裡話被孫孝聽到了,人要是不做虧心事,便不會心裡有鬼,莫文華心裡有鬼,所以遲疑了少許,而這個時候他反應過來時,想要狡辯已經顯得蒼白無力了。
事情的爭端開始,戰鬥,流血,犧牲都有了,該結束的時候,總該要結束,你們這些人都是血性的男兒,應該一如既往的守着你們加入平妖鐵騎時許下的誓言,而不是此刻成爲陰謀者的棋子。慧眼和尚說道。
平妖鐵騎的隊伍中有人低下了頭,有人緊握手中的刀,那一刻沉寂,但是下一刻嘶喊聲叫響,他們是軍人,有天職,即便此刻的行動真的是錯誤的,他們也只能錯下去。
鐵騎隊長舉刀前行,身後的士兵跟隨,殺聲又起。
我最不喜歡教人做死人,因爲那年見的太多,你去解決爭端的源頭,我爲你守着,記住不要讓我等太久,否則你會後悔終生的。慧眼僧說。
孫孝自然知道這話說給自己聽的,他也知道是什麼意思,隨即他朝着孫莊走去,走回自家的大門,身後的一切在也不看一眼。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間有貧富貴賤,但生命卻是同等的寶貴。
路邊的小草,從石縫中綻放出來,它也在展現生命的力量;河水乾涸了,魚蝦躲在泥溝裡,它也是爲了珍惜生命。看到花草樹木的生長,知道它們的生機,一如我們的生命;看到保護有歷史價值的建築物,這也是懂得對歷史生命的珍惜。希望你們下輩子能懂這個道理,慧眼僧說,於是殺戮起。
孫孝來到孫莊的中心,看着那兩個盤坐陣眼中的人,隨即便伸出手,按在那根插着陣眼的燒鐵棍上,他是孫莊的家主,自然知道如何進入陣中,一道混沌的光芒遮蔽了孫孝,在出現時,已經是另外一番景象。
鄔善大師落下一顆棋子,棋盤上已經落了一半的子,張朝天觀看棋局,對他似乎不利,黑白之間,喪失大片領土,棋路也不順,猶如此刻半喪之氣的孫孝。
孫孝的到來沒有引起兩人半分的專注,他們只專注棋局。
或許你會輸,我們都會輸。鄔善大師憂心的說道。
這其實是一個賭局,賭的籌碼自然是孫孝與莫劍晨,從一開始就開始了,所有人都壓了孫孝贏,但是局勢卻恰恰相反,孫孝很被動,而此刻更狼狽。
“棋從斷處生”對方的棋子能被切斷時,便於攻擊對手,會增加更多勝利的機會。我棋雖然少,而且處處危險,但是我的棋子每一顆每一顆相連緊密,斷你後路,截你來路,都是輕而易舉的的事,這是我的優勢。張朝天說道,說完便落下一顆子。
莫劍晨站在第八道臺階上,這是八卦最後一道臺階,前面的路走的雖然艱辛,但是他還是走完了,只要過了這道臺階,他就能站在山腳下了,當年平妖第一女只是站在山腳下便領略到了境界的真諦,自己一定比她走的更遠,看到的更多。
只是莫劍晨有些奇怪,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孫孝,他臉上的血跡,以及身上的疲倦感,顯得有些狼狽,但是莫劍晨還是不高興,因爲他出現在這裡,一定是外面的那幫蠢貨失手了,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
莫劍晨沒有指望那些人殺掉孫孝,殺掉孫孝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順勢而爲的小事,但是就是這點小事那羣蠢貨都辦不到。
你來做什麼?莫劍晨問?
殺你,孫孝冷漠的說着,一切的一切或許都是這個漂亮的讓人討厭的人做的,雖然他也是個棋子,但是無疑在這些棋子中他是最有權勢的一顆,孫孝要拔掉他,解決這場紛爭。
莫劍晨看着孫孝,聽着他的話,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但是他最終沒有笑,而是變得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