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幫了?!
心虛驚詫一閃而過, 因爲緊張我身上竟出了細細的一層虛汗。
知道我不是雅綸的就只有綠簾,難道是她告訴亟謙的?
我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對亟謙道:“父親, 你這話是爲何?”
“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對亟謙的逼問我不知所措。
“父親……”
“你閉嘴!”亟謙對侍衛手一揮:“馬上給我拿下!”
“慢!”
默佳瞥我一眼, 對亟謙道:“宰相大人,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亟謙大手一揚:“絕無誤會!”
他瞪我道:“雅綸到底在哪裡, 你說!”
雅綸在哪裡?
亟謙這麼一問馬上讓我慌亂全無。
“父親, 你這是怎麼了?你看清楚,我就是雅綸啊。”
因爲我用的就是雅綸的軀殼,如果是綠簾泄密, 亟謙絕對不會有此一問,換言之亟謙的意思是說我是易容假扮的。根本就沒有的事, 我說起話來自然理直很多。
我上前一步, 亟謙身邊的侍衛全都拔出刀劍來, 我無奈退了回去,大叫:“您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 我真的是雅綸啊!”
亟謙手一揮,有人執劍向我衝來,默佳上前迎戰,一道大網突然從天而降,默佳抽劍轉手一劈, 大網應聲斷裂, 他把劍一橫, 亟謙大喝:“默佳你退下, 此人不是雅綸!”
“父親!我……”
“你閉嘴!”他手一指, 侍衛們全都衝過來與默佳大打出手,我連退幾步身後突然跳出兩人各拉繩子一端就向我衝來, 我轉身又拼命往後退想躲開他們,不想亟謙乘着混亂突然衝出來抓住我手就往他脖子上箍,我一驚。
他想幹什麼?!
亟謙拼命地往後退,我被他逼着也拼命地跟着往後退,明明是被他強制牽動,但是在別人看來卻是我脅住他往後退。來到門前他突然往我手上塞了東西轉身就將我推出門去,我站穩腳後呆在那裡,對上他的鷹眼我頓時醒悟,捏着他塞給我的東西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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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角落處,我攤開亟謙塞到我手上的紙條,上面只寫了兩個字。
渡頭
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緊抓紙條,一咬牙,決定到渡頭找到接頭的人問問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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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郊外,放眼望去渡頭處就只有一艘小船。
船上的船伕臉蓋帽子靠在船篷邊上睡覺,我走過去,他聞聲起身把帽子戴到頭上壓低帽檐問:“公子來了。”
“你一直在等我?”
“是。”
看來識破我不是雅綸是假,把我推出家門是真。這次事情應該是亟謙精心安排,可是爲什麼要我離開,莫非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我問那人:“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其餘的一概不知。”他恭敬道:“公子還是快點上船吧。”
也不知道自己是該上船還是該折回,猶豫了好半會,我道:“我還是不放心,我不走了。”
“公子莫要任性,宰相大人交代小的渡你過河到準備好的地方躲上幾天,希望公子能夠接受安排,這樣小的也好覆命啊。”
只是躲上幾天?
我聽了心裡就更覺得奇怪了。
只是躲上幾天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我思忖了一下,道:“也罷,那我就依他吧。”
我擡腳上船,船伕連忙伸手扶我,我坐到船艙裡想看看那人的面目,不想那人把帽檐壓得更低。
“公子坐穩了。”
“嗯!”看不到他的長相我心中生疑,我探頭去看,他攀上船頭去解繩子,又避開了。
“你……”我越看越覺得他的身形熟悉,上前直接就把他的帽子掀開,見到容顏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瞬地睜大,我急急退了開去:“旺伯!”
被揭了帽子他先是一臉的意外,隨即獰笑開來。
“臭小子,原本打算把你騙到河中再收拾你,看來只有現在動手了。”
他說完伸手就來抓我,我連忙退後轉身就逃,他手往我肩上一搭硬是把我拉回去,我隨手抓到什麼看也不看就往後朝他頭上砸,他退了開去,我回頭揚手對他就發一針,他避開後又上前來捉我,我故意做大動作讓船身劇烈搖晃,趁他不穩我連攀帶爬彎身穿過船篷跑到了船的另一頭,看他亂步走過來,我深吸一口氣,一頭扎進了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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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爲旺伯不識水性,我入水後並未見他追着跳下來。我潛在水裡逗留不了太久,所以憑着記憶的方向很快上了岸。
怕旺伯會在岸邊搜索,我上岸之後馬上就躲進了岸邊的樹林裡。
依靠那些參天大樹和一些半人高的樹叢藏身,我背靠大樹滑落地上,還沒喘過氣來就聽到樹叢處唰唰作響,我驚惶至極,連忙抽出匕首護到胸前,一個人突然走了出來,看清他的臉我眼睛一下瞪圓。
李希?!
李希看到我先是一怔,見我想開口他暗暗做了個手勢,我見他這樣馬上噤聲。
“誰?”
那邊樹叢突然傳來聲音,李希快步走出去道:“是我。”
“原來是李希啊。”
又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我跪着身子借那些低矮的木叢藏身偷偷探頭往外瞄,發現不遠處樹下站了三個人。
爲首的人身穿斗篷,套帽的邊緣壓得很低,只能看到薄薄的嘴巴和尖尖的下巴,他身後的二人都很高大,一個長得壯壯實實的,頂着個能當鏡子照的大光頭,一個長得斯斯文文的,嘴角的笑容虛假到不行。李希走到穿着斗篷的人面前對那人道:“李希見過二殿下。”
二殿下?莫非此人就是傳說中的二皇子?
那人揚起嘴角起手就把頭上的套帽拉了開去,一張俊臉現於眼前。
那是一張很有線條的年輕的臉,上面配着的是一雙充滿了野心的眼睛。
他道:“聽說皇兄同亟謙有意要拉攏你。”
“是。”李希直接道:“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你拒絕了?”二皇子輕笑出聲道:“可是我聽說拒絕的人不是你啊。”
李希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二皇子道:“李希,其實你想要的東西仲辰不會給你但是我樊伐可以幫你得到,不如過來幫我如何?”
李希對二皇子道:“謝二皇子的美意,不過李希的才智並不如兩位哥哥,幫不上二殿下您什麼。”
“你的意思是拒絕嗎?”二皇子眯起眼睛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看着李希,道:“莫非你……”
“非也,李希是個不求名利之人,一生只求陪在老母親身邊伴其左右。至於朝中之事非李希這種俗輩所能左右,所以李希沒有干涉的打算。”
“這樣嗎?”
聽得李希表明自己的立場二皇子微笑開來:“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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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着一肚子的疑問悄悄離開,偷偷摸摸回到城中後,我到估衣店把身上的一身溼衣換下就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待下,一直到了夜晚我才從後院爬牆進了宰相府。
身上的衣服穿得很不舒服,所以我決定先回房裡換件衣服,可是剛走到房前我就聽到了哭泣聲,我連忙繞到窗邊撥開窗戶,看到亟夫人正坐在桌前哭泣。
她哭喃:“不由分說就把綸兒趕出了家門,你說老爺這發的是什麼瘋啊。現在人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後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站在一旁的綠簾也陪着她掉淚,安慰道:“夫人莫要擔心,老爺他這麼做也許有他的道理,我相信雅綸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亟謙的目的是要送走我,那旺伯爲什麼會出現呢?
難道是旺伯殺了接應我的人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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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就往亟謙的書房方向走去,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捂嘴拉進了假山縫隙裡面。
這人我並不認識。
假山間的空隙小得可憐,幾乎讓我倆貼在了一起。他緊張地看着外面我則緊張地看着他,慢慢地,緊張變成了好奇,我開始對他細細端詳。
普通的黑衣掩蓋不了他的軒昂,因爲緊張他好看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不知爲何,他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看看這張帥臉我又肯定我倆不曾見過。
瞟來看去無意中對上他的眼睛我臉刷地一下,這麼肆無忌憚地打量別人,被人抓包心中不免有些尷尬。
他聲音壓得很低對我道:“我不是壞人。”
我尷尬地牽動嘴角:“我知道。”
嘈雜聲慢慢走近隨後漸行漸遠,他鬆了一口氣從假山裡出了去,我隨他鑽出來,見他要走連忙拉住他,他回頭,我問他:“你叫什麼?”
接觸到他眼中的不解我連忙解釋:“我只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他扯起嘴角,答我道:“抑揚。”
“抑揚?”
在腦中搜索了一遍,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名字,待我回神他人已經不見,莫名的熟悉感依然存在,我不禁蹙緊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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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書房門前,剛想推門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我驚惶轉身,看到的是綠簾。
“誰在外面?”
裡面傳來的是亟謙的聲音,綠簾支起食指示意我不要出聲便應答道:“是我,老爺。”
“有事嗎?”
“老爺,夫人想見您。”
裡面沉默了好半會出聲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老爺。”
綠簾應聲後強拉着我離開了書房,去到後院後門處她放開我手道:“雅綸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綠簾,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老爺發散了很多人在全城搜索你的行蹤,鬧得很大呢。”
在全城搜索?
現在這樣我該怎麼做?
不行,要去問明白亟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我就行動,綠簾連忙把我拉回來道:“雅綸哥哥,你要去哪裡?”
“去問個清楚啊。”
“不許去。”
牆邊上頭突然傳來了聲音,李希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他從牆上跳了下來一把拉住我:“有什麼事跟我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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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搞什麼?也不等我問清楚就抓我回來。”
“亟謙爲了抓你弄得滿城風雨,你現在去問他不是等於乖乖送上門嗎?”
“我怕什麼?”我大叫:“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有易容嗎?我可是貨真價實的雅綸啊。”
貨真價實是雅綸的軀殼纔對……
對上綠簾的臉我心裡面補了一句。
“現在管不了這麼多,決定了。”李希對我道:“我們明天就回去。”
“回去?”
“對,回我們該回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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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我們就出了城,一路無阻地走了四天,經過一處比較荒無的地方,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好奇探頭出去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
我下了馬車,李希覺得奇怪,也連忙跟我下來了。
“怎麼是你啊?”
那人不是別人,就是我那晚在宰相府裡遇到的抑揚,他看到我揚起了笑容,我對他道:“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你啊。”
他點點頭:“有緣千里自然能夠相會。”
“說的是。”我往他身後的車子看去:“車子怎麼了?”
“下面的主心軸斷裂,走不動了。”
“這樣啊。”我左右周圍看了一下,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兩個男子,對他道:“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不如你們與我同行如何?”
“求之不得,正是爲了求助我才攔的車。不過……”他看向李希:“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呃?”我回過頭去看李希,李希正盯着抑揚身後的兩個男子,我問他道:“可以嗎?”
“你們認識?”
“呃……是。”我看向抑揚:“有過一面之緣。”
雖是一面之緣,但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
我對李希道:“就算是不相識的,遇到了守望相助一下也是應該的啊。”
抑揚淡笑不語,李希也不說話,只是點頭算是贊成。李希剛點過頭抑揚車子裡傳來了咳嗽聲,一個老態的男聲傳來道:“還是不勞煩兩位公子了。”
我探頭看去,見到一個老人坐在馬車前端,看他怏怏的樣子好像風一吹過來就會倒似的。
“您是……”
那人見了我馬上就拿手帕捂去了半邊臉,我目光回到抑揚身上,抑揚對我道:“這是我的義父,他身體不適,久病不愈,我聽聞嶧城有個能醫叫張長,所以特地帶我義父出來求醫問藥。”
張長?
我看向李希:“莫不是就是那個……”
李希只是看着車上的那個人沒有出聲,我對抑揚道:“巧了,正好我的朋友認識他。”
“哦?”抑揚有了欣喜之色看向李希:“不知兄臺怎麼稱呼啊?”
“李希。”
“原來是李公子。”抑揚對李希道:“義父求醫的事不知道兄臺可不可以幫忙引薦一下,抑揚定會重謝的。”
“引薦是小事一樁,重謝可以不提。”李希道:“不過張伯父肯不肯醫治你義父那要看他的心情。”
“抑揚……咳……咳……我們還是不要……咳……麻煩這兩位公子的好……咳……”
“可是義父……”
“不麻煩,不麻煩。”我對那老人笑道:“您老怎麼這麼說呢?”
我上前一步,那老人又把臉掩多了一分,我心中覺得奇怪,故意走得更近,那老人慌亂間更是努力遮掩,李希上前一把拉住我,老人的手帕因慌亂而脫手,我看到他的容貌,馬上蹙眉。
“又不是長得三尖八角的幹嘛要遮遮掩掩地?”因爲覺得奇怪,很不禮貌的一句話脫口而出,雖然聲音很低,但是大家都聽到了。我馬上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吐了吐舌頭,那老人先是一愣,慌亂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輕鬆。
“……咳……小兄弟……怎麼稱呼啊……”
“我叫雅綸。”由遮遮掩掩變得大大方方,這樣的轉變讓我生疑,我問他道:“那老人家您呢?”
“你……雅綸?”
抑揚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很意外,我聞聲看向他:“是啊,怎麼了嗎?”
老人笑了開來,馬上就引起了一連串的咳嗽,隨後他對我道:“你……咳……咳……就叫我……咳……咳……黃伯吧。”
等他吐出“黃伯”這兩個字足足花了兩分多鐘的時間,好不容易理解清楚他說的話,我拱手對他道:“黃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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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伯不再堅持拒絕我們的幫忙,決定與我們同行。
抑揚說太多的東西會行動不便所以就簡單地收拾了要用的東西,其餘的全都留在了那駕壞掉的馬車裡。我擔心地看着抑揚從馬車裡拿出來的簡單包袱,問道:“那個……帶這麼少東西真的沒關係嗎?”
抑揚微笑道:“雖然還有兩三天的路程,可是我們接下來要經過的地方沿途都有人家,只要有錢在身上,一切都好辦。”
原來如此。
果然有錢的人就是好啊。
我心中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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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因爲附近沒有城鎮所以我們寄宿在一村子的農舍中,晚上吃過飯後和黃伯坐到了院子裡,我問黃伯:“黃伯,抑揚是您的義子,那您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有啊。”他點頭,隨即咳了起來,我連忙輕拍他脊背讓他順過氣來,他道:“……單是兒子我……咳……就有八個……”
“這麼多?”
說真的,我還真看不出來。
“那爲什麼是抑揚陪您出來求醫問藥?您其他的那些兒子呢?”
“唉……”老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死了……現在家裡……就只剩下……咳……我養的一虎……一狼了……”
“呃!死了?”
不過說來他養的寵物也有夠奇怪的。一隻老虎一隻狼,典型的任性暴發戶啊!
“呃……”我心中很好奇那些人是怎麼死的,可是又覺得這是老人的傷心事所以不應該再提,我改口問他:“您養那個作甚麼?那可是會吃人的。”
“老虎餵飽了自然不會咬人,可是……咳……咳……狼飽不飽……咳……都會貪……”
他說完又是一陣強烈的咳嗽,我對他道:“不管貪不貪,我覺得您醫好了病回去之後還是該把它們給處理了,您要是悶可以讓抑揚多陪陪你,把猛獸放在身邊那得多危險啊。”
聽我這麼一說老人臉上出現了溫柔的笑容,他細聲笑道:“其實老虎和狼我都不想養,老夫最想要的是……”
他說到這裡突然聲音就降下去了,我努力去聽沒聽到,問他,他淡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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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抑揚相處下來的這段時間,時不時就會感覺到那份熟悉,我想找到出現這種感覺的原因,可是遍想不果。
“抑揚,之前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
觀察了抑揚好幾天,想來想去實在想不起來我乾脆就問抑揚,抑揚淡淡一笑:“我們在宰相府見過。”
這個我當然知道。
不過我聽他一提,問道:“對了,那天你進到宰相府裡做什麼?”
“沒有,只是好奇,所以進去看看。”
呃?
“一聽就知道是在說謊……”
“哦。”他笑問:“那你認爲我去那裡是爲了作甚麼?”
“這個嘛?”我摸摸下巴湊到他面前眯眼看他道:“說不準啊。”
“說不準?”他笑道:“那你爲什麼不選擇相信呢?”
“你們在幹什麼?”
我聞聲轉頭,看到李希站在房門前,臉上有了慍色,我對他道:“沒有啊,我只是在問他一些問題。”
“我也只是在回答他問的問題而已。”
我聽了瞥他道:“你哪裡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啊,你根本就是在帶我兜圈子。”
“雅綸你過來!”
李希上來不由分說就把我拉出了舍外,我甩開他手大聲道:“搞什麼,你拉得我手很疼啊。”
話音還沒落我的雙脣就失去了自由,我一驚,一把推開他怒斥他道:“你有病啊!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
“好現象啊。”
李希一句無厘頭的話讓我一怔,我問:“什麼意思?”
“換作是以前我碰一下你都會被你甩個耳光,可是現在沒有了。”
哦~
我道:“因爲習慣了。”
“習慣我親你?”
看着李希的笑容覺得扎眼,我故意笑容燦爛道:“是我習慣被人親了。”
李希臉上瞬地變色,他一把拉過我便粗魯地吻上了我的脣,我怎麼推也推不開他,心裡開始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刺激他。
突然感覺脣角上一疼,血腥味佈滿了整個口腔,李希放開我後得意地看着我,我抹了一把嘴角,看着一片紅色的手背,我火了。
“你瘋了,你!”
“有了這個印記他應該知道了吧。”
“呃?”我一愣,頓悟:“你說抑揚?”
“李希……你這個……”李希的任性讓我心中的火熊熊地燒了起來,我瞪着他想要破口大罵,可是心中的怒氣來到嘴邊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我氣得漲紅着臉好久,好不容易纔咆哮:“大笨蛋!”
我轉身就走,李希一把把我拉回了他的懷裡,強行箍住我的他把頭埋到了我的頸窩處,聲音痛苦地喃喃:“雅綸……我該拿你怎麼辦……”
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我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全被澆滅了。不知爲何悲從中來,我伸手摟住了他。
說這句話的人其實應該是我……
李希,我該拿你怎麼辦……
◎◎◎◎◎◎
爲了趕路,我們第二天起了個老早。
綠簾看到我一直用手遮到脣上,問:“雅綸哥哥,你這裡怎麼了?”
“啊?啊……沒什麼。”
就是因爲怕別人看到我嘴角上的傷我才用手按上去遮住的,結果越是刻意越是引人注意。
“雅綸,你臉怎麼了,怎麼總是捂着嘴巴?” 抑揚見了問我:“你怎麼了?”
“啊……這個……”
“沒,沒有。”腦子轉了一千遍也想不到能搪塞弄出這個傷口的理由,我乾笑道:“沒什麼……
說到這裡我冷汗就冒了。
“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要不要看一下大夫?”
“不需要。”李希走到我身邊心情大好對我道:“是吧!”
死李希!
心中咒罵他一千遍,我強拉起笑臉對抑揚乾笑點頭道:“是啊,是啊。”
◎◎◎◎◎◎
馬車行至中午時分李希決定讓大家休息一下,我們下了馬車就到比較涼快的地方坐下吃東西,脣上的傷口我也懶得遮了,反正又不會馬上好起來,總不能一直這樣捂着嘴巴吧。
“累嗎?”
抑揚照顧好黃伯之後來到我身邊坐下,接過綠簾遞過來的食物他體貼地問了我一句,我還沒有來得及答話李希就插嘴對他道:“不累,就算累了也還有我在這裡照顧他。”
聽上去是挺體貼的一句話,但是我怎麼聽怎麼覺得酸溜溜的。
我怎麼就聽成【有我在,還輪不到你獻殷勤】了呢?
聽得挺刺耳,我對李希道:“先謝了。”
李希很肯定地一句:“我應該的。”
怕死別人不覺得我們曖昧!
我瞪他一眼,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在了我的脖子後邊,我伸手摸了一把,是沙子。
我沒在意,可是過了一會又有什麼東西掉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一摸,又是沙子。
怪了!
照說樹上掉下個蟲子樹葉之類的話是再正常不過,可是這棵樹怎麼就掉沙子呢?我納悶,側身擡頭往後上方一看,枝頭上的人影讓我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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