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墨家的人決定出山,自然是早就對天鳳軍和鳳國做過了細緻的調查和研究,當然明白如今並非是等着要他墨家這盤菜下鍋,禮賢下士的相求無非是想錦上添花罷了。
不管是相里氏的機械還是相夫氏的機關,乃至鄧陵氏培養的遊俠,對於已經具備大國氣象的鳳朝,說錦上添花都已經是極客氣的說法,說白了也知道是千金買馬骨。
而且過來實地一看,就算是錦上添花也存在着一定的難度,當然有機會就要順坡下驢咯!
見墨家三宗都表了態,監國王和女王自然是大喜過望,接下來自然也就安排讓大夥排隊上天。
你還別說,墨家弟子的整體素質竟然全都不錯,今日來的人裡除了相里甘、鄧農子和齊甫機主動拒絕,帶着機關人留下之外,其餘弟子全都上機轉了一圈,結果一個頭暈嘔吐恐高的都沒有,從鯤鵬機下來之後人人都興奮得不行,見此乾脆又安排了雙人三角翼分別帶人挨個上天轉了轉,結果竟然也還可以,只有極少數幾人表現出了不適。
之後自然便是賜宴,宴後又由監國王下旨,在東四環的統建房小區又給墨家人衆特批了五十套住房,作爲學院和行會建成之前的暫居之處,算是把他們給安置下來。
對了,學院方面本來監國王還準備直接指派隸屬於華夏商行的建築公司幫忙修建,結果是墨家的人自己表示不需要,這次雖然相夫氏和鄧陵氏來的人無甚用處,但相里氏的族人全都是高級工匠,由他們自己來造兩座學院和一個什麼行會,當然是綽綽有餘了。
鳳朝這邊也是相當大方,不但批給了三塊城中心的稀缺地塊,每一塊的大小都相當於一座大型的宅院規模,每家也直接撥付了差不多十萬貫的財物,相信這些財物足夠建起相當規模的學院,縱有缺額也只能是讓墨家人自己想辦法解決。
此外,關於學院以後的收支問題,監國王也開誠佈公的談了談,認爲可以走走產學研三結合的方式,也就是希望墨家能組織人手參與到企業經營、培訓教學和科技研發方面來。
所謂的產就是搞產業,希望墨家拿出一定的人手結合墨家機械工程方面的優勢來搞企業經營,不論是工業、工業還是純商業都行;學就是辦學,簡而言之就是收學費授課,直接搞後世的那種教育產業化;至於研也就是科研,也就是在新朝的領導下搞科技攻關,通過科技轉化生產力來獲得發展資金。
總之,未來的道路和發展方向非常的自由,而新朝也肯定不會再走什麼“國家養士”的老路,一切都將走上按能力分配的路子。
對此,老一輩的相里甘和鄧農子等人都沒做表態,只是讓相里琴和龍屠蠻出面來洽談,倒是齊甫機和他的大弟子田貢表示了不解,因爲他們這一派除了機關人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真沒多少,然後他們自己也知道機關人這玩意兒除了叫人瞧了感到驚奇之外,對於什麼民間的生產生活根本就沒什麼助力,你總不能讓機關人代替牛馬去耕田,代替人力去田間地頭鋤禾種稻對吧?
對此監國王只能不厭其煩的給他們開導,說一開始其實公輸家獻上的木鳶看上去的確沒有什麼卵用,可發展出三角翼之後,不就賦予了它更多的功能,然後再到鯤鵬機加大了載荷和加強了可控性之後,能做的事情不就更多了。
而至於說,這機關人技術日後有可能推演出高達的事情,監國王到底還是忍住了沒說,想着如今鳳朝已經掌握的黑科技武器已經足夠多了,完全沒有必要拔苗助長,或許留下足夠的發展空間之後,必然會有意外的驚喜。
這接下來,墨家的事情自然全都丟給了監國王來對接,反正學院的事情也不是什麼三年五載就能成型的事情,肯定是急不來的。
然後時間慢慢出了四月,自然往五月奔去,轉眼夏糧也就快收了。
這期間要說大事倒也沒有,小事倒也不少,簡單的說就是監國王天天都日理萬機,而女王陛下一三五訓導雛鷹營、二四六主持軍改,其餘的時間就是不斷的召新晉的太原縣伯李世民進宮去賞花、賞月、賞秋香。
便是房玄齡領導的國務院慢慢也走上了軌道,把新朝實控區的大部分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一切發展都十分向好。
只是,也就在鳳朝上下各司其職各自忙碌的時候,總是有那麼一些不識時務的人要忍不住跳出來搞事情,便如距離鳳都並不算的孔子故鄉,儒家聖地曲阜,時近五月以後便可瞧見不少行色匆匆的儒生和儒家子弟紛至沓來,一羣人個個的臉色都是不善,顯然是憋着壞而來。
這一日該是天鳳四年的五月十四,位於曲阜孔家外圍的一處宅院,遠遠瞧去倒也見得院中熱浪滾滾蒸汽升騰,俯身一瞧也就見得院內廚房的空地上已經是搭了十數個新竈,正燒水煮茶和做飯,似乎家中要設宴款待什麼人。
再瞧前院的正堂、偏廳和花間之內,也是滿滿當當的坐滿了身穿青色長衫的各地儒生,介乎老少青壯都有,一個個臉上或是憤懣或是亢奮,神情百態不一而足。
此時,位於正堂主位之上,倒是安坐着一老一少兩個正主兒:老年儒生瞧着年歲得有花甲之齡,相貌倒也是堂堂正正,一臉正氣;而少年儒生瞧上去剛至而立,劍眉星目的倒也帥氣,就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時刻四處掃動,叫人看了覺得此子心思未免太多,甚是不喜。
“這……便是去年秀才試的試卷和備考資料。”
也在這時,也就見得少年儒生將一疊書冊和卷子呈與老年儒生,老者聞言倒也接過來眯着眼睛仔細看了半響,而後也才笑着將書卷擱在桌上,撫須道:“不錯!雖然自成一體,但也言之有物,且中規中矩,想來此事背後定有大才謀劃纔是。”
結果少年儒生聞言,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忙爭辯道:“夫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等儒家子弟自幼寒窗苦讀,學得是論語大學中庸,習得是春秋尚書禮記,豈能如此輕易便棄之如覆履,就此改弦易轍?”
老儒生聞言卻是一笑,攤手道:“不然如何?上書朝廷,讓朝廷改回來,還考舊書陳經?”
少年儒生聞言頓時冷哼一聲道:“哼!朝廷?那妖女所立的,不過是僞朝罷了!”
老儒生聽了,頓時面色一冷,喝道:“馬周馬賓王,爾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