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阿溪還在熟睡,俯身印下一吻,昨晚自己索取無度,真是累壞了阿溪,讓她好好歇息,當下吩咐人不許打擾。
風溪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了老高了。
九哥不在身邊,坐起身,風溪輕聲喚道:“九哥。”
懇一個小丫頭跑進來,嚇的風溪連忙躲進了被窩裡。
“娘娘,您醒了,殿下去早朝了,您現在洗澡嗎?”
風溪一愣神,恍然明白,臉色微紅,點了點頭,以爲她要去備熱水,卻沒曾想那丫頭竟領着她順着層層臺階,一直往下,推開一個暗門,躬身道:“娘娘,您請。”
讓裡面溫度很高,藉着燭光,風溪看的清楚,這竟是一個溫泉。
心下一動,這又是一奇,九哥把這小樓建的當真是細緻入微,唯恐她受了半點的委屈。
其實只要在他身邊,她就不委屈,便開心的緊。
一時沐浴更衣完畢,便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風溪走出來,正見到清竹仰頭長腦的在原地走來走去,見到她,喜道:“娘娘,您可算醒了。”
風溪對娘娘這樣的字眼頗不習慣,可是卻也知道九哥這是在提醒着府裡的人,是在保護她,就連昨天給王若蘭的下馬威也是爲了她,即使不喜歡這樣的稱呼,卻也先忍了,問道:“怎麼了?”
清竹忙道:“郡主的婢女要見主子,可主子不在啊,我就告訴了她,可她說見您也是一樣的。”
郡主?福玲,風溪的眼前浮現出那個叫她二姐姐的脆脆的聲音,忙道:“走吧,我跟你看看。”
直到風溪站在她面前,那小丫頭一臉的吃驚,嘴裡喃喃道:“郡主說的果然是真的。”
清竹喝道:“見了娘娘怎麼還不行禮?”
風溪忙攔住了他,柔聲問道:“你家郡主怎麼了?”
那小丫頭卻也不答,自顧自道:“我家郡主說您美若天仙,簡直就像是天上的神仙,果真是的。”
風溪一笑,正要再問,那小丫頭自個先說上了:“郡主被王爺關起來了,您快救救她吧。”
“啊。”風溪一驚,“怎麼會被關起來了呢?”
那小丫頭說了原委,原來是爲尚方德事情,便道:“沒關係的,你告訴你家郡主,給王爺認個錯,今兒下午就可以去牢裡接他出來了。”
“啊,真的呀,太好了,郡主就說如果找不到九殿下,就找她的二姐姐也是一樣的,你真好。”果真是有什麼樣子的主子,就有什麼樣子的丫頭,這丫頭跟福玲一樣,孩子氣很重。
風溪見她高興,道:“好了,快去給郡主報喜去吧。”
那小丫頭連連點頭,又是一陣謝意,竟也不問問風溪要如何救尚方德出來,能不能救出來之類的話,飛身跑去了。
倒是清竹疑惑道:“娘娘,這……”
風溪道:“本就不管尚方德的事兒,他不過是個替罪羊,更何況如果關久了,難免會引起尚家的不滿,調查清楚了,放出來,倒顯得皇上的恩德,尚家感恩,會讓他們忠心的。”
清竹的臉色一片驚異不定,在之前他絕不相信風溪能對朝中的局勢有這麼清晰透徹的分析,他以爲她是江湖中人,對朝廷的事兒根本就不懂,現在知道了,風溪不是不懂,只是不願。
:(
不願說,不願插手。
那爲什麼現在又肯了,又願了呢?
也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爲了主子。
風溪繼續道:“關尚方德,關個十天半月的,是安心,可是關久了,就會變成憂心,皇上不會不明白的,而尚方德已經關了整整一個月了。”
見清竹還是驚異不定,笑道:“九哥也明白這點,所以早朝的時候一定會提起這件事情的。”
清竹問道:“可是要以什麼樣子的理由放了他呢?”
風溪笑道:“也很簡單,只須說皇上感念他主動退兵,免了黎民生靈塗炭,又主動以已爲質,而皇上也沒什麼大礙,如今放了他給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風溪本聰明,這樣的道理不難想明白。
正說話間,卻見一小堆御林軍擡着一塊匾在府門口將之前的那塊換了下來,他們翻轉匾額的時候,風溪看見了那上面的三個大字:“太子府”。
在陽光的照耀下,那三個金子晃的風溪的眼睛一陣迷離,太子府,是啊,她早該想到的,只是有沒有這樣的封號將來九哥都是要繼承大統的,只不過如此一來更加名正言順,合乎規矩而已。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忽然就痛了,太子,皇上,九五之尊,是不是會有更多的王若蘭呢?
她知道只要大哥的一句話或者像上次一樣讓風廉再去皇宮一趟,再多的王若蘭也進不了府裡,可是她不想如此,她想靠自己的力量。
從她知道九哥是羅菱國的皇子之後便已經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只是沒有提起勇氣去想,去面對。
如今她鼓起了勇氣來面對,卻又被太子府這三個字晃的一陣心痛。
不行,風溪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不許再逃,不許再逃。
她有了九哥的人,有了九哥的心,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如此想着,風溪的心安穩了許多。
額匾剛剛掛好,羅裕便回來了,御林軍忙着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羅裕看都沒看額匾一眼,揮了揮手,見到院子裡站着的阿溪,大踏步到了她的跟前,道:“阿溪,下午我們去牢裡接一個人出來。”
渾然不提有關太子之事兒。
清竹想要恭喜主子,卻見羅裕對着他微微的搖頭,便只好作罷。
風溪卻也不提,笑道:“接誰?”
羅裕攬過她的肩膀,轉過身,將那塊額匾隔在身後,笑道:“你猜猜?”
風溪一笑,道:“我要是猜出來,是不是有獎勵啊?”
羅裕俯身在她面頰上親了一口,道:“對,有獎。”
風溪的臉色微紅,笑道:“尚方德。”
羅裕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道:“阿溪,讓我怎麼說你好呢,知我者,阿溪也。”
清竹在一旁聽得怔愣,忍不住道:“主子,你是不是跟娘娘商量好的?”
羅裕伸手朝着阿溪的腋窩咯吱去,口內大聲道:“好啊,阿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她哪裡知道,她只知道九哥宅心仁厚,又比那些個大臣們看得遠而已,只是皇上這招卻也高,不許旁的大臣議論此事,是把救尚方德的機會留給九哥,好讓尚家感恩戴德嗎?
皇上這是抓準了九哥的心思,就像對待王若蘭的事情一樣,九哥不會碰她,冷冷的對她,卻會把她養在府裡。
風溪被他抓的癢癢的,忍不住咯咯的笑,在藍天白雲之下笑的肚子都快痛了。
“阿溪,以後再不許爲這樣的俗事兒煩心,我這裡只有你,容不下旁的什麼人。”羅裕住了手,俯身在她耳邊道。
風溪明白,使勁的點點頭,又聽羅裕道:“等咱們的兒子出生,咱們就去笑傲江湖怎麼樣?”
風溪忽然想要落淚,得九哥如此,她還求什麼?
羅裕攬着她,道:“現在先去餵飽阿溪,風雨閣的菜那是一絕,我們今天就去風雨閣。”
說着,抱着她卻不走正門,飛身從牆頭躍了出去,“聽說,阿溪小時候調皮的緊,不喜走正門,從來都是翻牆頭的。”
風溪在他懷裡,聽着耳旁的風聲,直喜到心底,暖了四肢百骸。
福玲聽了丫鬟的回報,大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二姐姐說她能救尚方德出來?真是太好了,我以前那樣對二姐姐,她都不怪我的。”又不禁慚愧萬分。
說着,想起自己以前說唯有九哥哥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二姐姐,沒想到竟成真了,又不禁道:“我也算是金口玉言了。”
那丫鬟道:“郡主,你說的沒錯,你那個二姐姐當真美的很,而且說話還很是溫柔,好像什麼事兒都難不倒她一樣。”
福玲佯怒道:“哼,難道我都不美麼?”
丫鬟忙道:“哎呀,不是,郡主也很漂亮啊,只是你們兩個的漂亮不一樣,郡主就像是帶刺的玫瑰,野蠻霸道;她呢,就像是百合花,又像是水仙,又像是蘭花,又像是……哎呀,我竟是想不出一種花來配她。”
她這丫鬟嗜花,福玲見她一副沉醉的樣子,瞪了她一眼,道:“好了,快去告訴父王,讓他放我出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