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春道:“我知道您不相信,其實我說過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我以爲就是什麼飛賊啊,或者是什麼厲害的人物,這些警察拿不下,才找了一個怪力亂神的藉口,可是……他們送到我那的三具屍體也是這個樣子,我不覺得這是人力可爲。 蔡將軍,您今天可算是錯怪我了。”
雖然有句話叫“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可即便我看到了,但是我依舊不能夠相信,不過這確實也令我一開始的想法有了一些動搖,我對雷振春道:“那你的人,親眼看到了那個什麼東西就闖進了雲吉班嗎?”
雷振春點點頭,並沒有說話,我又接着對他說道:“那你已經派人搜查過你面了嗎?”
雷振春點點頭,道:“已經派人搜查過了,不過並沒有什麼發現。”我點點頭,而後又對他問道:“那是不是雷將軍的意思就是現在雲吉班內沒有搜查出什麼可是你也並不能保證雲吉班內的安全,對嗎?”
“是的。”雷振春道:“蔡將軍說的沒錯,我確實不能保證雲吉班裡面的安全,我想蔡將軍,您今天還是不要在這裡休息了,今夜我帶人仔細的在城內搜查一番,而後在叫人把雲吉班裡裡外外重新的排查一遍,明天一早,我想我是能夠得出一個結論的。”
“哦?”雷振春的這句話說的非常值得琢磨,不過我也知道此時並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又和他寒暄了兩句,而後也不管其他人,便帶着小鳳仙一同乘車向我的將軍府而去。
一路無話,到了將軍府,我先是叫人準備好洗澡水,而後待我與小鳳仙二人依次沐浴之後,又吩咐下人準備一些酒水小菜,打算給小鳳仙壓壓驚。
我們兩個在臥房的圓桌子一側並列坐在一起,我想要對小鳳仙說些什麼不過她卻率先開口,對我問道:“將軍,今天您想必是在出現之前就到了吧?我和雷振春的對話,我想您也聽到了對嗎?”
其實我原以爲小鳳仙是想要和我說起有關蕙英以及這將軍府內的一些事,畢竟她對我說過,她最不喜歡的地方就是我的將軍府了,我本以爲她是想說有關此類的話題,但是卻沒想到她會如此開口。
看來一開始的時候,我便已經被誤導了,但是好在小鳳仙,可能這就是我的運氣吧,亦或者是說她就是老天派遣下來幫助我的那個人吧,要不然的話,我想我還會把自己的矛頭永遠的指向那個人的。
不過現在很好,事情明瞭了,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再留手了,畢竟人家都不肯給你活路不是?你又何必假仁慈那?其實說起來我本就不是一個仁慈的人,我承認我是一個壞人。
可能有人會說我當年重九起義的時候,爲什麼勝券在握的時候還要將那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恭送出雲南那?難道這就不是我仁慈、仗義的表現嗎?我之前從未回答過,但是現在我可以回答大家。
我想要正式的說,我非常嚴謹且保證我說的是實話,我要說的是,我當年的做法並非是我的仁慈與仗義,而是在哪個情況下我必須這樣做,無從選擇,畢竟想要成就一番事業的話,那麼你必要在外人面前塑造自己的形象。
而且說到底,那個老傢伙就是一個半截子入土的廢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你又何必不順水推舟擡擡手,放他一條生路的同時,也給自己攢下一些名聲,而且你的做法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對你的印象與態度也會發生改變的。
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絕不是一個庸俗的事情。還記得那個時候,我送走那個老傢伙的時候,那一場送別會的聲勢極其浩大,我不但派遣了雲南地區剛剛組建成的軍樂團,還親自調度軍隊。
擺成送別的陣型,鳴槍放炮,而且我還親自給老頭子牽馬墜鐙,我放下了自己作爲勝利者的一切姿態,我就是要在百姓的面前,讓他們看到我蔡鍔到底是一個什麼人,這絕不是我的城府。
更不能稱之爲陰謀,這是政、治,即使這只是針對一個地方的政、治拉攏手段,也可以說是我在收買人心,但是這絕對是必要的,而且是絕對正確的,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早就已經習慣了的老百姓在心裡徹底的顛覆前者,而真正的接納我這個“新人”。
而且這麼說吧,雖然雲南地處邊陲,但是卻因爲有茶馬古道的關係,使得其交通、經濟的輻射面非常的廣,而且縱深極長,這樣一來,不需要多,只需要那些茶馬古道上的商人十個裡有一個說我的好,那麼我的名聲至少就會傳遍茶馬古道之上,這樣以來的話,就表示不單單是在雲南。
畢竟一個仁慈、仗義的人,還是能夠得到更多人擁戴的,其實想要佔領亦或者是在一方爲政的話,那麼你就必須在當地的百姓面前爭取到他們對你的好感與信賴,那麼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你的名聲了。
然而維繫你個人實力的是軍隊,征服軍隊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收拾掉他們的任何顧慮讓他們看清楚了你的軍事才能,還有對待士兵的態度這就足夠了。其實很多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哪一個不是,不說是不敗將軍吧,至少也該是一個常勝將軍不是嗎?然後還有自己的政、治見解,以及自己的執行能力,再加上上峰,當然了走到那個地步的話,也可以稱之爲同盟的欣賞的話。
大的官位不是你的,又是誰的那?最直接的例子,那就是徐樹錚,徐樹錚的故事已不必多說什麼,所以當你的能力才能不出衆的時候,那麼你就必要得到上峰的欣賞,不然的話,你是很難得到一個升遷的機會的。
接着說,軍人就是要彰顯自己的軍事才能,然後,比如說我吧,因爲我除了軍事才能外,還是存在這一些不滿與自己的想法的,可是這樣的想法與不滿是容易招來災禍的又該怎麼辦那?
非常簡單,顧左右而言他,藉助別人的口說出你的事的同時,反之利用聽聞者的權利來打擊說出你想法的這個人,當然了雖然看起來比較繞口,但是這並不難,因爲想要敵對你的人。
必然會想方設法的打壓你,那麼也就是說,即便是你不給他一個空隙,使得他可以“抓到你的把柄”的話,他也會想方設法的陷害你,那麼這樣的人一旦有了你的把柄,會怎麼做那麼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就是要借這種人的口,說出你的事,然後你反而利用自己的長處,使得上面的掌權者因爲他的話,反而去收拾了他本人,這樣一來你的想法不管真假掌權者知道了,其實這麼說吧,就是一句廢話,在掌權者眼裡也是需要推敲再三的。
把對手逼入一個絕地,讓他深陷泥潭,只能掙扎卻無力改變,且鬥志全無又不甘於寂寞,這纔是最好的辦法,因爲這樣的話,他因爲沒有死,這是最低的底線,因爲這個底線他的手下們不會玩命,和你來一個魚死網破。
首先的就保證了自己在一定意義上的安全,然後他在不甘於寂寞卻又鬥志全無,無力迴天兩個冰火境地裡掙扎的時候,同樣也是對他的一種消磨,雖然看起來這很殘忍,但是畢竟,這就是現實。
所以但我知道了一切以後,我就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不過始作俑者是一個我無法撼動,至少此時無法撼動的人,那也就只好對不起雷振春了,其實這不怪我心狠、不怪我肆意的針對其他人。
也不怪他自作聰明,不怪他以爲一切盡在掌握,其實這不是任何一方的錯誤,甚至可以說無論是我,無論是他,至少在這件事上,所發生的,即將發生的,都是沒有任何錯誤的,因爲現實,就是這兩個字。
我點點頭,我非常贊同蔣百里的這個想法,只不過就在我剛剛要說什麼的時候,我卻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略作沉思之後,我還是決定,對蔣百里直接發問。畢竟雖然看起來這個問題無關緊要。
但是就現在的國內態勢來說,很可能蔣百里的做法到時候會成爲讓他削官罷爵的禍根,我先是不動聲色的擺脫了小鳳仙的“糾纏”,而後繞到了蔣百里的身旁,在他耳邊輕聲問道:“百里兄,我想問一問,這個訓練場修建時的經費,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蔣百里見我這麼一問,不由得臉色變了變,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但是這也確定了我的想法,看來我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蔣百里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找了個理由把我帶到了一邊。
而後又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纔對我直言不諱道:“鬆坡啊,我也不瞞你,其實修建這個野外訓練場的經費,是我私自挪用的軍校的其他費用,以及部分教職人員的薪水,還有就是我任職以來,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從各屆學生手裡摳出來的錢。”
“恩?”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得眉頭一皺,當然了我,並不是在意他挪用了其他項目的款項,畢竟其實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真正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從學生的手裡往出弄錢。雖然我相信他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這個事我還是有必要搞個清楚,畢竟這關乎於他日後的方向。
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行,我必要知道一個清楚,因爲怎麼說那,蔣百里是我的好朋友這不假,但是說起來,要是公私分開講的話,蔣百里還算是我的一個盟友,所以對於盟友來說,我必然要想方設法的保證他的位置。
袁世凱聽過了我的描述,他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毫不在意一點點、逐漸的變成了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而且在我說完之後,等候他給我回信的時候,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他竟然直接這樣對我說。
袁世凱對我非常正式且肯定的,說道:“鬆坡,這件事我希望你就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內部的安定是極爲重要的,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當然了我也絕不是就打算勸你讓這件事就這麼不黑不白的不了了之。”
“這樣,鬆坡你聽我說,這件事,你先暫時擱下一段時間,等到眼前的事處理完了,我肯定讓雷振春給你一個交代。”
雖然袁世凱的話,說的非常好聽,而且也做下了保證,要知道他這樣的人,是從來都不會輕易對人許下承諾的,而且只要是他許下的承諾,則必然會給你一個可以接受的交代,這就是場所的一句話。
言必信,行必果。當然了,這不單單的是因爲袁世凱的身份纔會如此的,還有就是能做到如此位置的人,都必然擁有的一項素質,哪怕是後天養成的,也是必須要的。絕不可以沒有,當然了,更不能夠言而無信,行而不果。
東北的事情就是由兩名休假的奉軍士兵發展開來的。事件起初的引起是在一個夜晚,兩名在家休假的奉軍士兵身着便服上街去喝花酒,然後因爲種種吧,他們非常的盡興,但是卻沒有選擇在那種地方過夜。
當他們勾肩搭背的準備一道回家的時候,卻在路上看到幾名身穿浪人服飾的男子正在毆打一名街邊賣餛飩的老人。兩名休假的士兵雖然處於休假的狀態,但是因爲奉軍內部對於槍械的管理上存在紕漏。
當然了,這也可能是爲了應對突發事件而特別默許的,總而言之兩名休假的士兵當時是隨身攜帶着槍械的。兩名士兵看到這樣的情景自然是要上去制止的,畢竟,他們也知道會穿着浪人服飾的肯定就是日本人無疑了。
不管他們平日裡如何三五連肩,橫行街市,但是作爲軍人的他們自然是不允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這樣的其辱事件,其實如果說他們兩個人當時沒有醉酒的話,想來他們應該也不會選擇直接衝上去與那幾名浪人廝打吧。
兩名醉酒的士兵,和好幾個微醺的持刀的浪人之間的戰鬥,勝負與否自然是不言自明的,兩名士兵以及那名餛飩攤的老人被打的鮮血淋漓的,而之所有日本人這個時候沒有繼續毆打下去,全是因爲兩名士兵此時已經掏出了配槍。
這不知道是一個巧合,或者說是一個陰謀,因爲沒有找到任何的相關線索,所以這隻能歸咎於雙方,責任自然是該由兩方共同承擔的。對於此事,張作霖的態度非常的明確,因爲他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據陳敏麟說,當張作霖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竟然少有的連罵人都沒罵,就直接的帶着自己的侍衛去到了日本人的關東軍司令部。他跳過了一切的無關的手續以及禮節,徑直的找到了負責鐵路警備問題的相關主要負責人。
非常直接且嚴肅的對對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據說張作霖當時提出的要求是這樣,有三點,其一,要求日本方面對死去的兩名奉軍士兵以及當事的老者進行合理的賠償,第二要求日本方面將相關參與到其中的當事人,全部交由奉軍方面查辦、處理。
第三,則是要求日本方面挑選專人在公開的場合下,通過不同的媒介對奉軍進行公開的道歉。當然了,這三點,首先肯定是張作霖漫天要價的,他是要給日本人一個就地還錢的機會。
因爲這雖然看起來是一場非常嚴重的兩國之間的摩擦事件,但是說到底,這不過就是一場交易,是國家、政、治上的交易,這當然這絕不是在出賣國家的權益,這只不過就是換了一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罷了。
日本人對於張作霖提出的這三個要求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在商議過後,提出了自己可以接受的條件,當然了,還是三點。修改過的條件是這樣的,其一,日本方面同意賠償,但是金額爲每人一千塊大洋。
其二,日本方面同意查辦相關人員,但是至於對其如何處理,以及處理結果,日本方面不對外宣佈,且奉軍方面也沒有相關知情權。第三,則是關於道歉的問題,日本方面覺得此次事件是雙方共同承擔的責任。
所以日本方面不接受張作霖提出的公開道歉的要求,並且表示,應該由奉軍方面向日本方面道歉,畢竟此次事件的誘因是由於奉軍內部的兩名士兵先持槍威脅日本商賈在先,如果當時兩名奉軍士兵沒有把槍拿出來的話,那麼鐵路警備隊斷然不會直接開槍。其實我覺得他這樣的行爲是多此一舉的,我也曾因爲這一類的問題和他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