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章在湖北以此爲中心點,進而以漣漪波紋狀,向鄰近各省地區展開血腥的殺戮與鎮壓。 如果說陸建章屠殺是一些與袁世凱政、見不和的政、客、軍官的話,我也沒有必要說這麼多了。
反而是被他所屠殺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無辜的百姓,以及工人、學生。其實說起來這些事按道理講雖然道德上是陸建章做的欠妥,但是從責任上來說,其實陸建章做的也沒有什麼錯。
有這樣的一個詞,叫“莠言亂政”,說的就是朝野上的一些人在不瞭解真實情況的前提下,或是與之不相干的情況下,對於時時政務大放厥詞,或者是隨意抨擊、批判,當衆或是私下裡辨明對錯是非。
當然了,這些其實也沒有大的問題,關鍵在於他們“辨明是非”之後,竟然還要再一次把自己的觀點,那些不明所以,對錯不知的觀點以及看法,散播到市井當中去。這也就成了陸建章屠殺他們的唯一也是最有力的理由了。
其實問題的看待是存在多面性的,換一種角度來說的話,即便是這些不相干的人他們討論也好,或者是散播自己的看法也好,實際意義上其實都只不過就是爲了維護自己的生活、生存罷了。
而且從一定意義上來講,他們的討論、散播也能在一定層次一定程度上推進國家的發展以及歷史的進程;但是怎麼說那,這就是角度不同與所處位置不同的問題吧,他們認爲自己的做法是正常不過的。
而且因爲與他們的和生活息息相關,所以這也是必要的,可是在陸建章甚至是一些角度站在袁世凱這一側的人來說,他們的做法就是不對的,甚至可以定義爲犯上作亂也好,定義爲叛亂躁動也罷。
總而言之,他們的做法對於掌權者沒有一個好的幫助與苗頭的話,那麼他們就該死;至少我看的以及我瞭解到的信息中,其答案就是這樣的。
陸建章在湖北以及其周圍鄰近省份展開大肆的殺戮,殘暴的武力鎮壓,這一切還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也許這也是他唯一的選擇,而且因爲他所面對的層面不同,陸建章所面對的是老百姓、工人、學生,這樣的大衆羣體。
從玉泉山往北、京城裡送糧用的水道上,出現了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經過相關部門鑑定之後,最後得出的結論這具屍體的主人,就是這位劉姓職員,而且從屍體的鑑定結果來看,這位劉姓職員並非是死於溺水。
而屍體之所以會出現在水道上應該是死後被拋屍於此的,這位劉姓職員喪命的原因是一根從他天靈蓋透入腦髓的細長鋼針,而且那根鋼針上還檢驗出劇毒的成分。而且不單單如此,這屍體的上面還有兩處槍傷。
經過鑑定得出的結論,這兩處槍傷應該是與死亡日期相同的時候留下的。雖然單單這麼看起來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換一種方式想一想的話。既然已經選擇了用鋼針了結他的性命,那麼又何必再用槍擊那?
而且還拋屍玉泉山水道,從北、京城到水道可是有着一段不近的距離的,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那?要是說害怕屍體被發現的話,雖然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是真的有這樣的因素的話。
那麼直接埋起來不是比投入水道更爲穩妥嗎?還有就是即便是投入水道的話,那麼也應該選擇下游的位置,而看樣子這具屍體當時拋屍的位置應該是在水道的上游的;無論是江朝宗也好。
亦或是他手下的那些專職暗殺的人員也好,無論是誰,就是一個天橋賣藝的恐怕也不會犯這種方向性的錯誤不是嗎?但是無論如何,屍體的身份辨別出來之後,那麼其他的問題也就算不得問題了。
或許真的要追根溯源的話,也許真的能夠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明顯的,相關單位是得到過特殊關照的,他們是絕不會深究下去的,而且說起來,即便是他們沒有得到過特殊的關照,想來應該也是不會深究下去的。
但是楊度卻不同,他是袁世凱一方的人,此其一,其二也是因爲楊度這個人,雖然在一些事情上能夠堅持着決意自己的觀點想法,但是實際上來說,他無論如何也是一個文人,對於殺戮以及戰爭,還是無法完全接受的。
而之所以楊度回來找我而且還對我說上這麼許多,其目的也是在於拉攏我,站在他們一方,雖然現在袁世凱派遣陸、江、雷三人大肆鎮壓輿論以及破壞勢力均衡,但是從大勢上來講,袁世凱一方還是處於下風的。
而楊度假如說他能夠把我拉攏過去,站在他們一方的話,那麼北、京城內,乃至全國上下與我境況相同的,那麼也處在這麼一個尷尬且危險位置上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很大的機率會歸屬到他們的一方。
倒不是我這個人有多大的影響了,反而是因爲我既沒有實權,同時又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力,他們纔會如此決定的,因爲這樣一來是有兩個好處的。第一就是能夠看到的得出袁世凱此人對於“人才”的渴望以及願意給不得勢的人提供機會。
如此一來的話,想要重新奪回榮耀亦或是想要出人頭地的那些傢伙,自然而然的首選的投靠目標,自認而然的也就成了袁世凱。再加上袁世凱雖然尚未稱帝,但是其身份已然是國家最高領導者。
投奔到他這裡至少能在最短時間裡就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而且還能夠快速的進入到仕途的核心要義。而一旦將來袁世凱真的稱帝的話,那麼此時投靠進來的這些人,必然也就成爲了袁世凱的開國元勳。
且不說你到底有大的本事,有多少能耐,即便是一個庸庸碌碌之人,那麼一旦有了“開國元勳”這四個字的大帽子戴在頭上的話,那麼就算是日後削官罷爵,好歹也能保下一分家業。
而如果有幸運的能夠再得到過一官半職或者是直接的來一個外放的話,那麼可就實打實的成爲了一方土皇帝,這樣的吸引力是可想而知的;而現在之所以很多人還在觀望,沒有做下最後的決定,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他們不能準確的預計未來的動向,而且也是因爲此時還沒有一個“開路先鋒”的緣故。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們之所以會選擇我,也是因爲我這麼長一段時間來,與袁世凱之間無聲的對抗,雖然我沒有勝利過而且也沒有什麼作爲,但是我卻是實實在在的在袁世凱的各種攻勢下強存到了現在。
如果他們能把我這樣的一個又臭又硬的就傢伙都拉攏過去的話,那麼那些還在觀望的傢伙,可定就不會再浪費時間去作壁上觀了。
所以楊度纔會選擇在我修養的這段時間裡多次來看我,而且每每都會透露出一些進來發生的一些隱秘或者是不可見人的事情來,而這些事情雖然隱秘,但是說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一些無關政、治的小事情罷了。
這樣一來,楊度透露給我這些消息不但毫不影響現在的政、治進程,同時又能在我這落下一個好的印象,亦或是他希望我能夠因爲他給我透露的“秘密”,從而對他產生一種信任感。
無論是哪一點,對他們都是有利的,這樣一來也就足夠了,其實我也知道,他們也清楚,我來到北、京這麼長時間了,對他們的態度如何他們自己也清楚,所以其實說起來他們這樣的作爲估計也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而且對於我這個人,他們相比也是能夠接受多浪費時間的這個不可更改的必要條件了,而之所以現在他們還會對我如此的“孜孜不倦”其實我知道,這與楊度以及袁克定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楊度如此對我不單單因爲我們兩個之前的情誼,也是因爲實際上楊度在政、治上沒有一個實際的軍事靠山,而袁克定的想法與目的其實與他差不多,只不過就是對於袁克定來說,我還有臉另外一個作用。
那就是“屏風”,之所以我會是“屏風”,這個不需要說的很清楚,相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言歸正傳,雷振春這個傢伙,這個實打實的魔鬼,他進來的做法實在是很多都叫人無法理解。
而且他的一些行爲方式上,也是叫人無法接受的,楊度對我說過這樣的幾件事,其一就是這一次的“殺戮潮”剛剛開始的時候,那個時候陸建章剛回湖北還沒有做出什麼太大的動靜,無非就是調動一些軍警對於街面上的一些人一些事進行彈壓罷了。
而江朝宗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弄出過什麼太大的動靜,可是這個雷振春,當他接受了軍憲處之後的第一天,就弄出了一個校閱場砍頭的事來。事情是這樣的,雷振春接受了這個軍憲處之後。
他上臺之後的第一條命令就是調集軍憲處的特別衛隊,在他親自的率領之下,直撲京畿駐軍的駐防大營,而後也不容分說的,直接抓人,不過他抓的都不是一些重要的人物,短短一天時間被他抓去的就有三十餘人。
可是這三十餘人中,軍銜最高的不過纔是上尉,職務也不過就是副連長罷了;正常來講,即便是雷震出這樣的特殊部門抓人的話,那麼至少也需要拿出一定的額證據亦或是憑證,但是據說雷振春抓人的那一天,就是那麼空這手直接抓人的。
再有就是抓到人之後,無論如何都應該審理一番吧?可是人家雷振春卻沒有,審都沒審,就那麼直接的從駐軍大營出來之後,直接帶到了校閱場,而後在一陣陣的喊冤、叫罵聲中,將這三十餘人通通斬首了。
在書房裡,我與剛剛纔進來的敏麟對坐而談。我率先開口道:“怎麼樣,副官,這些日子裡,都有什麼動靜嗎?還有就是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爲什麼還沒有辦好。”雖然我對此一點也不生氣,因爲敏麟的忙碌我是看在眼裡的,但是即便如此,有些時候選取適當的契機與口氣,詢問一番,也是有督促加快進度的好處的,當然了,着一些,都要在一個適當的程度中。
無論是契機也好,亦或是你的語氣輕重也罷,如果把握不好這個度的話,那麼將會適得其反。畢竟,在一個相對陌生的地界,你所能完全相信的,只有幾個人,而這其中能夠幫你不遺餘力做事的卻只有這麼一個人的話。
你的任何一處的把握不好,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災禍。不過好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已經完全的掌握且熟悉了這種詢問方式的使用,而且如果說對別人我可能沒有把握的話,那麼至少,在陳敏麟着我是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
果不其然,陳敏麟見我如此一問,不由的堆起滿臉的苦笑,對我道:“將軍,動靜倒是有一些,不過都是些蚊聲蠅語罷了,不值一提,但是您交代給我的事,已經有了眉目,而且如果可以的話,三五天之內就能徹底敲定下來。而且這樣一來的話,對於咱們以後的任何行動都是有好處的。”
“哦?”我一聽,不由得問道:“怎麼說?”
副官陳敏麟見我如此,也一改之前的樣子,正色起來,對我道:“將軍,我現在開展的線脈一共有十二條,分別都是不同的;而這其中,最爲穩健,最把握的,至少有三條以上,而且這麼說吧將軍,即便是到了時候,發生一些不算大規模的交火的話,咱們也不至於來一個魚死網破。”
“什麼!”對於陳敏麟的回答我不由的大驚起來,我雖然知道他的能力,而且也知道他在對於安插脈絡這方面有一些天賦,但是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再毫無幫扶的情況下,做到這個地步,這是在出乎我意料的。
但是雖然如此,我還是不能表現的太過驚異,因爲這樣一來的話,可能會使得你的手下人爲你這個人無法把持大局亦或是變數,不過該有的肯定,還是必須要給予他的,而我給予他的肯定,就是我剛剛佯作大驚的那兩個字。
陳敏麟看我這樣,果然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不過即刻便消失無蹤了,而且他還換了一份面貌,正色危襟的對我道:“不過,將軍,這裡面有一件事還是需要和您請示一下的,之所以之前沒有和您說,那是因爲那個時候我對這一條線上的人,還沒有完全的把握,而現在那,他們是我可以依靠的最爲可靠的一條線路,所以纔對您說明的。”
我點點頭,沒有追問什麼,而是對他道:“什麼事,直接講。”
陳敏麟點點頭,對我道:“將軍,事情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就是他們想和您籤一份文書。”
“文書?”我問道:“什麼文書?”
敏麟見我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得開口道:“將軍,您這是怎麼了?放心好了,我擔保,不會出現任何情況,不然的話,您也知道我的做事方式,沒有把握的事,我怎麼敢做那,更何況這關係到將軍您,我又怎麼敢不多加小心那。”
我點點頭,對他解釋道:“並非是我不踏實,實在是這屋子裡的空氣,太過潮溼,你知道,我的毛病,所以呼吸上有些不適;你不要多心,不過說來也是,對方此時也應該到了吧?難不成要咱們在這等上一天半天的?”
“不會的。”陳敏麟笑着對我說:“將軍,我想可能是對方對咱們也不放心吧,畢竟在這麼一淌渾水裡找食吃的,有哪一個不是小心再小心,有一點閃失那就是萬劫不復啊。而且其實這樣的情況,與將軍您還是有所關聯的。”
“哦?”我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麼說那?”
敏麟一笑,道:“還不是將軍您現在對各方的態度都不明確,而且說起來啊,算上這些日子,您和袁克定走的算是很近了,所以那些人也是怕您詐他們一下,然後來一個一網打盡,不然的話,我想他們是不會如此的。”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大約半個小時吧,來和我簽訂所謂盟會文書的人,纔來到院子中。
院子的門是一直敞開的,所以不需要他們敲門如何,敏麟聽到動靜後,先是警覺的看了看,然後確定了來人之後,這纔出去迎接。
不過,說起來,當我看到了來會盟的人的時候,我竟然一下子就愣了!倒不是因爲什麼,而是來找我會盟的這個人,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而且,他死的時候,就在我的面前啊!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那!陸軍部,總長辦公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