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去了少市,帶着公司的期望,帶着我所寄予厚望;爲了一掃那件事所產生的影響,爲了消除少市分部員工的恐慌。
他這一走,多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意味。
其實我當時送阿彪走的時候,我就沒打算他能活着回來。
這是一句實話,我不懂他的能力,他去,只是因爲他的身份最合適。我一直清楚的認爲這件事必須要我親自了解。
阿彪不過就是緩兵之計,疑兵之計罷了。他是一顆棋子。可能這時候有人會說我陰險冷酷,但是我只想說,這纔是江湖。阿彪臨走前,我想他早就知道了我隱匿的意思,不然的話,他不會在臨行前,拉着我到茶館裡,說了大半天的家常話。
最後,有意無意的還告訴了我他家的地址。
其實,話可以這麼說,我本意是不想讓阿彪出點什麼意外的,因爲那會給我以及整個集團都帶來麻煩,我其實是希望他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的;但,我雖然這麼期望,但我決不能就因爲他去了少市,便放鬆我的警惕,而不再做其他的準備。
送走了阿彪,我便開始着手準備針對少市分部的整改以及人員調度;從事件上來看,假如不是因爲企業內部有問題的話,絕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因爲,假如要是挪用公款的是受害者的話,那他已經死了,之前他所拿到的那麼多錢,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要是說他全都是留給家人的,而根本不準備自己花我打死也不會相信。
人總是要爲自己想一想的。
雖然我想盡快的,也明白這件事不易擱置,但是也要有適合的機會才能動手。很多事情講究一個契機,契機到了,才能一馬平川,契機不到,縱然嘔心瀝血也是鎩羽而歸。
我一直盼望着這個契機能夠儘快到來,雖然我人在春都,但是兩個月的時間裡,除了阿彪不時傳來的消息外,我的一些朋友也在少市給我送來了不少有關此事的線索。就在所有的一切已經嶄露頭角的時候,卻突然一個消息,一個不可違的邀請讓我不得不退去了已經準備好的機票。
這是一個我期盼,卻來得不是時候的邀請。
我有一個合作伙伴,他是國家某重要企業的領導。我們兩個是生意上很好地夥伴,我的建材有一大部分都是他購買的。當然了,作爲朋友,我也會時不常的給他送去一份我的禮物。
要說明白一件事,我們兩個之間並不是常人認爲的那種收賄受賄,以公謀私的關係,我和他之間的合作是基於質量和價格優勢之上的。
我的建材可以這麼說,在北方,可能我不是最好的,但是至少我能保證從我這出的每一批建材都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合格證,並且我也能保證我的物品是同檔次內價位相對的地,卻也是耐久時間最長的。
作爲商家來說,我當然是希望多賺一些錢的,我也考慮過以次充好的方式,但是,最後我還是放棄了那個可笑的想法。
爲商者,以信爲本。
利益薰心能讓人迫使自己去賺錢,但是絕不能讓利益薰洗四個字,讓你喪失了作爲商家的驕傲。
做買賣這東西無論多大的生意都是有買有賣,你來我往的,才叫生意;既然是你來我往,這就是一個細水長流的問題。
涉及到時間問題的話,就需要一個接受度作爲基礎。這是一個考驗;可能,你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的以次充好,牟取暴利,沒人會說什麼,可是,你的生意只能做一二三四次嗎?
一些服飾類食品類的可能還好一些,但是作爲建材商來說,以次充好就等同於草菅人命。
不出事故的還則罷了,要是出現任何問題,這罪責,誰逃得掉,又有誰能幫你擔着?不要以爲自己的背後有多少人,那些人有多大的本事,一旦出現不可挽回的事故的話,他們必然明哲保身,不去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不知道看過多少這樣的例子,我身邊也有人因此付出了代價。所以,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就一定不要再出重蹈覆轍。
坐在辦公室裡,看着桌子上那封邀請函,我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嘆息。這封邀請函內所寫的東西,正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只要我拿着這份信函,準時的出席那場會議,再回到春都,我在建材行業的地位必然達到一個巔峰。
能被那個企業邀請去參加友好關係座談的人物,哪一個不是相關領域內,首屈一指的精英人物那?
我想去,真的很想去。可我就怕我這一走,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這一個月裡能發生多少事,誰也不知道。
可能說到這有人要問了,一個座談會至於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嗎?我的回答很堅定,肯定用不到!哪至於其他的時間都消耗在什麼上,我想我不說,大家也都該猜個八九不離十吧。
不知不覺得,我竟然被一個好消息置於兩難之地。這是多可笑的一件事,多有意思的一個尷尬處境那。
我說過,人生裡,時常就要面對選擇,而大事面前則要被稱爲權衡。
捨得,捨得,有舍有得。
這是我常掛在嘴邊的幾句話。雖然我常說,可是我真的不想常做。沒有誰能夠每一件事上都兩方取利,也沒有誰在必須選擇的時候,會被自己的猶豫而耽誤所有的事情。
有人問我,我是怎麼理解生意,或者是我的生意經是什麼。
我的回答只有幾句話“做生意和打仗一樣,審時度勢其一,仔細調研觀察其二,慎重考慮對比其三,做好決定後,出手果斷不要猶豫其四,遇到困難積極面對其五,行事雷厲卻不可武斷其六,誠信公平,坦誠待人,真誠做事第七。”
這句話可能說的冠冕堂皇了些,不過,仔細看看,認真想一想,這些看似冠冕堂皇的話,有那一句說的不是真實存在的那?有哪一句不適用於生意,或者說,不適用於生活中那?
話要兩面說,雖然我說的很好,但是我自己所做到的,卻是大大的不足。道理很簡單,我也不是給自己開脫,不關你事什麼樣的身份,怎樣的性格,在社會裡,在這個紅塵中,多多少少的,都會沾染一些世俗之氣。
酒色財氣,誰人不愛?只是,懂得節制的,成了氣候,不懂節制的,最終,也不過就是一個曾經。再差一點的,甚至可能被人唾棄。
總之那,我想,做生意嘛,可以蒙人,不能坑人,可以騙人,不能殺人啊,對不對?
幾經權衡之後,我還是決定先把少市的問題暫時放一放,畢竟在那裡,阿彪還是已經控制住局面了的,而且他所做的比我想象的更好。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和秋心,踏上了飛往南方的飛機。
一個月時間匆匆而過,從南方回來的我,已是滿臉的疲憊,風塵僕僕。
那個會議,只有五天,而那五天,我覺得是我在南方的一個月裡最難捱的五天。
這樣的座談會,說實在話,根本沒有什麼營養,參加就是爲了一個身份,參與就是爲了擠進那個圈子,僅此而已。五天時間,五天的會議,我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字“廢話連篇。”
說的,能在這個會議上得到商機;會議上的一些決定或者是大家得到的結論,行動起來可以帶領其各自企業所在的市場,改變市場輸出輸入的流向。
這些話,全是扯淡的,往那一坐,不是說一些盡人皆知的往事,就是說一些不切實際,沒滋沒味的預想。
往事、預想,這兩個東西,一個已經是過去式,不可改變,一個盡數都是未知,現在市場變化這麼快,誰能保證自己的預料以及規劃就一定能夠實現那?
所以綜上所述,這五天的會議開下來,聽到的,看到的,只有廢話!
不過大會之後的二十五天,確實是有用的,因爲那二十五天的時間裡,我成功的,躋身於那個圈子之內,再加上我年紀小的優勢,他們大部分人的子女和我都差不多,所以因爲這個有利條件我還和很多子女交上了朋友。
朋友這個東西怎麼說那,我這個人性格孤僻,說實在的,要是不是因爲身份以及企業的緣故,我是不想和他們有任何關聯的。
雖然必須要承認他們都有不小的能耐,而且有那個兩三個現在的成就遠超於我,但是,交朋友交的興趣相投,志趣相同。我這個人附庸風古,常常以古人自居,我怎麼可能願意和那些成天在夜店出入,泡在時尚潮流前沿的人做朋友的那?
可是雖然不願意,但是,我既然和他們做了朋友,就還是要坦誠相待,真誠,是朋友之間建立關係的基礎。
我之所以這麼疲勞不是因爲路程上的折騰,說到這我必須要說一句,真的很感謝那些科學家們,要是沒有他們的研究,研究出了火車飛機這樣便利的交通工具的話,我可能真的在路程上就要撲街了。
不過那,我這個人算是比較矛盾的,事物都有兩面性,雖然現在出行方便了,交通便利的,但是也因此,喪失了欣賞沿途風景的機會。
總之吧,有所得必有所舍。
回到春都之後,我其實是來不及休息的,因爲南方之行讓我有了新的目標,以及一些有關生意上的計劃草案,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些問題、方案安排下去,因爲加入有所遲疑的話,可能,就會被我無意間忘到腦後去。
我這次回來,本想着大幹一場,安排好一切任務後,再直接轉戰少市的。
可是我剛一回到春都,剛剛回到家,公司打來的一個電話,讓我實在是感到,一種戲耍,一種侮辱。這一個月時間因爲在南方需要過多應酬,所以我很多時候手機都是處於關機狀態。而秋心那,我也授意她關掉手機,不是因爲別的。
假如你想和一幫不認識的陌生人交朋友,這本就是一個很難的事情;既然有人提供了機會,那麼你就要好好把握。
不要以爲自己工作忙,其實很多人,比你厲害的人,工作比你也要忙的多,人家都能靜下來和你在一起吃吃喝喝,你怎麼,就不能先把手裡的工作放一放那?難道你暫時忽略工作的同時,別人就沒有嗎?對人最起碼的尊重與真誠,執行起來,就這麼難嗎?
公司打來的電話內容其實很簡單,電話另一頭,告訴了我一個消息,也就是這個消息讓我改變了之前的想法,少市,去不了了。後院起火,這事,實在是不能容忍。
公司賬目上,春都總公司的賬目上,就在我回來春都的前一天,賬目上明晃晃的,少了六百九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