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與東方這一次算得上是死裡逃生,正像楚先生說的,那羣襲擊他們的殺手簡直可以和陸戰軍媲美,不論是裝備和整體組織素質,都是遠遠超過一般家族的。要不是那天楚先生事先便沿路安插暗哨,那麼可能他們兩人就會飲恨當場了。
說起來,那一天,小龍被東方壓在身下的一刻,他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常年的酒色與自恃身份,使得小龍對危險的警覺與應激反應控制都變弱了不少,這是危險的訊號,但是小龍卻對此混作不知,依舊我行我素。
東方寒棋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永遠擁有能量的人,他的一聲“趴下。”雖說沒能挽救所有人的性命,但是至少有五個人因爲他的這一聲,沒有糊里糊塗的,第一輪就被人家幹掉。楚家族的士兵,東方寒棋的士兵,都是有着豐富經驗的,他們在臥倒後,確定了自身暫時安全的情況下便開始了有序的反擊。
士兵們包括東方與小龍在內,都沒有馬上的進行毫無頭緒的攻擊,他們都在緩緩的向安全的隱蔽地慢慢移動,很輕,但很快,他們要找到子彈的來源,他們要確定下殺手的人數後,纔會進行反擊,一味的亂開槍只會叫他們更快的暴露,更快的被殺手團團包圍。
敵我實力是懸殊的,東方這邊,除了五名士兵外,就只有東方一個完全戰力的,小龍因爲傷勢的原因,所以還不能很好的發乎自己的作用,不拖累其他人就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了,但是殺手的人數他們雖然還不能完全確認,但是東方寒棋預料,至少使他們的一倍以上,所以他們制定了以下的反攻計劃。
第一,從五人中挑選出一名,移動快,反應靈敏的,帶着槍和小龍身上的繃帶,快速的在他們前方二十米處起身奔跑,而且要鳴槍吸引,這是必死的,但是執行者的家人將會得到照顧。第二,其餘六人在那名士兵行動後的一分鐘內,找到包圍的缺口,然後進行突襲,這是要求所有人務必忠心,不懼死亡的,但是很顯然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和乎標準的。第三,假使突圍成功,那自然最好,要是沒有成功的話,那麼就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刻,並且保證一人可以突圍,然後向家族求援。
計劃制定好了,剩下的,就是執行了,被挑選出吸引火力的士兵是一個個子與小龍相差不多的華人,他是隨着父母逃難來的,但是不幸的是,他的父母卻都已經離世,而且他還沒有妻兒,所以他最合適不過,這人名叫吳雨辰。
吳雨辰行動了,他再出發後的一刻,簡直就變成了草原上的豹子,不斷地迂迴折返,圍繞折彎。使得他沒有被槍手們集中,不得不說,這真的是最職業的殺手,天色如墨的暗夜,一個短短的身影其實並不容易被發現,但是就在吳雨辰起身奔跑的一秒,還未來的急開槍,就已經有數發子彈從他的身邊擦過了,開槍的,就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槍手們。
可是彷彿幸運總是在眷顧楚家族的每一個人,就在吳雨辰九死一生的時候,九子啊東方他們尋找到出口要逃跑的一刻,在遠處槍聲響起的地方,傳出了一聲慘叫,隨後的,一陣混亂的槍聲徹底的打破了午夜的黑幕,槍口噴出的擦火,就像夜空中的星。那樣美麗,但是,卻帶着血腥與兇殘。
很快的,槍聲結束了,東方一衆人卻還未搞清楚事情原委,知道他們看到了一名拿着槍的中國人後,他們知道,自己安全了,得救了,東方不斷地詢問小龍是否受當傷害,而其他的士兵則是在感慨着自己的幸運,就在所有人都忘記了剛剛那名拼性命的功臣時,小龍卻突然對東方問了一句:“剛剛那個傢伙還活着嗎?”
衆人這才醒悟他們將最不該忘記的人忘記了,經過一番尋找終於,他們在一處石堆的後面,發現了肩膀中槍的吳雨辰,小龍對吳雨辰給予出自己的擁抱,東方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爲自己能有這樣的士兵而感到開心。
功臣在楚家族是一定會得到公平的獎賞的,楚先生不忘記對自己有幫助的人,這是他能夠穩坐現在地位的關鍵一條。
衆人一同離開了,但是他們卻沒有被送回楚家族的大本營,而是被送到了龍堂所在的唐人街,因爲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楚先生與肖休,或是說楚家族與龍堂,每年都會共同祭祀的日子,這就是中國的清明節。
小龍他們被送到唐人街的時候,已是天明,而楚先生與陶不言,卻早已在他們之前便到達了這裡,正在與肖休在龍堂正廳的用茶聊天。
清明節是中國的傳統節日,爲的是祭奠逝者,祭奠親人,但是遠在海外的他們,卻將這一個節日,看的更重,因爲他們要祭祀的不是自己的親人,而是那些在國內爲了民族而征戰離世的英魂。不忘祖宗,不忘英魂,這是龍堂的傳統,同樣的,這也是楚先生的傳統,每年的今日,他們都會聚在一起,遠在大洋彼岸,來祭祀那些民族的英雄。
當一切都準備停當,已是下午,因爲對於英雄們的緬懷,應該在一天中最莊重的時刻。祭祀開始了,楚先生與肖休並列第一排,二人之後,楚家族的頭目與龍堂的兄弟,依序而站,他們面前的供案上只有一個排位,上面黑金所漆,紅朱爲字,寫的不是什麼名字,而是“國之英魂,民族烈士之諸公牌位”。
隨着肖休一聲“衆孝子,跪!”祭祀正式開始了,除了楚先生與肖休外,其他弟子全部下跪,聆聽祭文,肖休在錦緞上拿下祭文,楚先生在供案上點起龍頭香,緊握在手。
肖休的聲音鏗鏘有力,語氣變得威嚴無比:“憂兮,哀兮。承諸公之恩澤,立安樂之春秋。思我中華萬世,傷亂災厄,紛飛席捲浩土,人禍天災,無界郜滅九州。自贏氏之始皇,止滿清之革變。千載風雨,黎民皆思安泰,壽齊東皇。然,人願豈遂,空思再望,水月之鏡花。歷代專政,民怨之始,民哀之源。興,英才天降,諸公,國得之振興,民得之皓陽。諸公領民族之責爲己任,忘死捨生,破帝制,伐逆師,整綱常,滌盪禍亂,破陰鬱,澄清寰宇。功越天地,造福萬方。實乃爲我輩之楷模。後世衆人,不敢忘卻先賢之德。藉此時節,追思諸公。悲矣,悲矣。夙願先輩之忠魂不滅,夙願諸公英靈長存。再悲,再痛。絕悲矣,絕痛矣。”
祭文宣讀完畢,肖休的臉上神情凝重,他接過楚先生遞過來的三柱粗大黃香,與楚先生並行至案前,三鞠躬後,將點燃的香插在爐碗中,然後與楚先生相視一眼後,共同下跪,三叩首後,朗聲道:“衆孝子拜,三叩首。”
衆人三拜,三扣後,他二人起身,楚先生讓到一旁,楚家族的頭目們也都起身列在他的身後,而肖休則是正坐與供案前的太師椅上,閉目不語,這時一名身穿華服的龍堂子弟,來到他的身後,大聲道:“龍堂衆弟子,叩拜太祖,叩拜堂主!”
這時龍堂的傳承,祭祀過民族英烈後,便要叩拜祖先與本堂龍頭,這是數百年的禮儀,沒有人膽敢褻瀆,沒有人膽敢不遵。
終於,又在一番儀式後,祭祀大典,完美結束,楚先生與肖休老爺子按照慣例,來到了後堂靜室品茶,其餘人則是相聚在一起同進酒宴,在靜室,茶童將一切備好離開後,楚先生笑着,對肖休說:“老爺子,我有件事想和您說一說。”
肖休點點頭,眯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楚先生微微探身說:“老爺子,我想請你可以動用龍堂的力量幫我查一個人,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當然,我不會叫您和您的弟子,白白的做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您知道,希望您可以幫我這個小忙。”
肖休沒有回答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端起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口中自顧自的說了句:“你有事要我幫忙,正好我也有事要你幫忙,不知道,楚先生願不願意那?”說話的時候,小修的眼神,變得很是複雜,且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