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爺就這麼,在短短的瞬間,成了中國可能還是最後一個太監吧,當然了,更不幸的是,他還是一個啞巴太監。 吳梓楠出手實在是太快了,就是那爺已經痛的開始顫抖的時候,周圍的人還沒有反映過神來。
不過,這當然只是指的那些一般的賭客,而作爲賭場的老闆,自然是要比一般的賭客冷靜且見過世面一些,賭場老闆深知那爺的背後,其實並非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罷了,雖然那爺只是一個吃寶局子的,但是這不能表示他這個沒落的滿清貴族就真的連一點點的家底、勢力都沒有了。
更何況,那爺雖然被稱之爲那爺,這是他的漢姓,如果要是論起他的滿族姓氏的話,那可是前清時高貴的宗族,葉赫那拉!縱然滿清滅亡,可是現在的社會上,依舊還是盤踞着許多葉赫那拉的族人的,當然了,這裡面不乏一些掌權者。
可是賭場老闆也不是很擔心,畢竟吳梓楠的身後,是水陸二十四垛,那也是龐然大物啊,縱然二十四垛的名聲不如洪家來的響亮、顯赫,可是市井上卻也有這樣的傳言,說水陸二十四垛其實實際上,就是洪家一門的分支之一。
所以也就是可以說,吳梓楠的身後,亦或是二十四垛的身後,都有一個龐然的千年巨獸匍匐,洪家一門,千年長存,經歷了無數的江山風雨,朝代更迭,依舊能夠傲然江湖,由此就可見一斑!
但是傳言畢竟還是傳言,而且說到底,無論是洪家還是二十四垛中都無人承認過兩者的關係,就連相關的一些傳言也不過是坊間相傳的罷了。可能是有些人想要彰顯自己的不同,纔會如此的傳播這樣的沒有根據的傳言。
當然了,這也絕不等於兩者之間就真的沒有一絲關係,江湖上的事,又有誰知道那?言歸正傳,雖然賭場老闆並不是很擔心,但是他畢竟只能算是半個江湖人,所以他還是會害怕,他不害怕生死,再這樣的年景下生活的人,有幾個還會在意自己的生死那?
賭場老闆真正在乎的,是麻煩,他既要擔心那爺背後有可能找他麻煩的葉赫那拉的族人,也要擔憂吳梓楠身後二十四垛裡面那些老一輩,少一輩的弟子,以這個爲理由,來找他的沒法,畢竟說到底,吳梓楠雖然是不請自來的。
但是依舊實實在在的幫着他,解決了那爺這個吃寶局子的麻煩。賭場的老闆,這個時候想要對吳梓楠說些什麼,想來應該是勸他離開之類的話,不過卻被吳梓楠搶在他之前,對其開口命令起來。
吳梓楠的身份其實是無法對幫會外的人發號施令的,而且即便是他發號施令,幫會外亦或是那些輩分、地位在他之上的人,自然也不會理睬,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卻能夠讓這家賭場的老闆言聽計從,吳梓楠對賭場老闆開口道:“去吧這一片負責街面上治安的巡警頭子找來;叫你這裡的那些小夥子,準備幾根繩子,還有去找木匠打一個打的木籠子。”
按道理說,吳梓楠的所說的其實並不過分,如果是他以一種詢問的方式的話,想來沒有人會決絕,但是他現在這幅頤指氣使的樣子,再加上那命令的口吻,說真的,實在是非常令人討厭的。
不過,這賭場的老闆,就是在他這樣的語氣之下,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而後什麼都沒有囉嗦的,就按照他的要求去辦理了。
賭場裡的小廝不少,有的是負責端茶倒水的,有的是負責擒拿千手的等等,人很多,所以準備起東西來也就非常的快,不一會,就有幾名小廝拿着幾條長長的繩子來到了吳梓楠的身邊。
其實有一件事非常的奇怪,但是卻也是見怪不怪的,就是剛剛吳梓楠出手的時候,那些被他手段嚇得鬼哭狼嚎一樣的慌亂賭客,那些連桌子上的錢也來不及拿起,怕被崩一身血的賭客們,此時竟然沒有一個離開賭場的。
反而還有幾個從門外堪堪走進來的傢伙,或是三五成羣,或是兩兩一對的,把帶着血的現場半包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人牆,當然了,他們肯定不是爲了保護現場,只不過就是想要呆在這看看熱鬧罷了。
真的,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原本納西感覺到恐怖,人人自危的傢伙,保不齊下一秒就成了血腥表演的最忠實的觀衆,而且還是那種打也打不走,驅也驅不散的忠實觀衆。
吳梓楠此時已經命令賭場的小廝把躺在賭桌上打滾哭喊,鼻涕橫流的那爺給捆了個結實,就像是端午節時候吃的糉子一樣,非常的緊湊,而且非常的結實。小廝們畢竟就是小廝,雖然人很多,而且七手八腳的也把那爺捆了個結實,可是在用時上,實在是無法恭維啊,就是單單的捆綁一個人,他們竟然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賭場的老闆已經帶着幾個巡街的警察,因爲那個時候前清尚未覆滅,所以也稱之爲班頭,來到了賭場裡。其實說起來就像這些班頭啊,巡街的啊,按道理來講,拿到過年敬的,平常事絕不會踏入賭場一步的。
這就是他們的規矩,當然了,也是賭場的規矩,畢竟大家都是求財的,所以只要不鬧出大事來,你也有錢花,我也有錢賺,何樂不爲那?有人說這是一種腐敗,可是想一想,在當時的那個年景下。
要不是這樣的腐敗,那又會有多少人無端的喪命那?賭場坑害的是那些賭徒,但是賭場絕不會無端的發生人命案子,假如,這些班頭們一個個澄明如水的話,那我想,賭場依舊還是賭場。
只不過就是區別在,假如真的是那樣的話,想必橫屍遍野的,應該就是那些澄明如水的班頭了吧。賭場老闆帶來的幾個人,其中領頭的那個,暫時稱呼他爲劉二班頭吧。劉二班頭這個人,非常的強壯,而且雖然看起來有些粗狂,但是他卻是一個實打實的練家子。
傳說他曾經拜在過武林上聲名赫赫的薛巔門下。劉二班頭這個人怎麼說那,愛財,但是卻不矛盾他的正直,吳梓楠看到賭場老闆帶來的竟然是劉二班頭的時候,其實他真的很想罵人,不過反過來一想,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爲劉二班頭是當地有名的巡街大把頭啊,深明黑白兩道的規矩,而且本人非常的正直,雖然愛財,但是卻“取之有道”,他只拿規矩錢,而且也從來都只按照規矩辦事。再加上本人的個人武力非常的強勁,所以說起來,這些大大小小的巡街班頭裡,他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劉二爺,沒想到您來了。”吳梓楠率先對劉二班頭開口,語氣雖然依舊凜然,但是還是能讓人從他的眼神中看出真誠的。劉二爺也是一個明白人,而且他也知道吳梓楠的身份,所以對於他,還是比較客氣的。
“吳林兄弟。”劉二爺拱了拱手,當做回禮,而後又道:“看今天這個情形,應該是出自兄弟你的手筆了,這個事可不太好辦啊,要是你今天把這個王八蛋拳腳打死,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求財的開門不動刀,兄弟啊,今天是你壞了規矩,怎麼着,和我走一趟吧。”
吳梓楠對於劉二爺的話,自然是不會應允的,他擺了擺手,而劉二爺見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這麼看着他,等着他後面的話語。吳梓楠一笑,雖然笑的非常的假,但是好歹他也算是笑了。
吳梓楠道:“劉二爺,今天的事,與你我無關。”“你說什麼?”其實不單單劉二爺如此反應,吳梓楠此言一出,就連賭場老闆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那些圍觀者自然是雖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他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劉二爺還是沒有說話,等候吳梓楠後面的話,吳梓楠皺了皺眉頭,而後對劉二爺繼續開口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個誤會,這位被我傷了的爺,其實是我的弟弟,是我們班裡的人,劉二爺也知道,我在幫裡是做什麼的,所以,說起來這是家事,還請劉二爺看在二十四垛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我們的家事。”
果然,吳梓楠神情傲然的說出這番話之後,整個賭場內竟然一下子肅靜了起來,雖然大家都知道那爺是幹什麼的,可是吳梓楠這麼一說,倒真的是吧一件傷人的事件變成了自己的家事。
他說那爺是二十四垛的人,如果真是這樣話,按照江湖規矩確實劉二爺這樣的官家人不可以插手,因爲幫會內部的問題如果有官家人去插手的話,就等同於插手的人,直接向那個幫會宣戰。
因爲如果一個外人插手幫會內的家事的話,就等於是在說這個幫會已經無力處理內部的事情,這樣的事情不需要三天的時候,就會傳遍整個江湖,如此一來的話,一個連內部問題都無法處理的幫會。
他們所佔有的地盤、生意自然也就成了別人眼中的肥肉,這是直接傷害到幫會利益的,自然的幫會是絕不會容忍的,而且說起來,要是放在官面上來看的話,假使有數個幫派一同看上了一塊其他幫會的碼頭的話。
那根本不需要多解釋,必然會爆發大規模且頻繁、傷亡不計的械鬥、暗殺,甚至是當街殺人殃及池魚,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即便是官家恐怕到時候也無法收拾殘局,這也正是爲什麼官家對幫會的態度會是如此曖昧的因素之一。
不單單是因爲錢,更重要的還有就是爲了街面上的安靜、太平。無論怎麼講,一個地方的官面上的公差怎麼着也不如那些幫會分子多,所以真的一旦爆發了正面衝突的話,無論是幫會間的還是幫會與官家之間的衝突。
其後果,都是非常嚴重的。所以很多時候,官家人寧願不要名聲的收黑錢、開後門,其實也可以說是爲了他們地面上的安穩。吳梓楠的這番話,要是換了別的官差的話,可能會直接選擇轉身離去,要是貪婪一點的,也無非就是多收一點錢再離開而已。
可是偏偏這個劉二爺,是一個貪婪卻正直的人,尤其是此時此刻,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還是一個巧合,他的正直的性格竟然毫不猶豫的戰勝了貪婪或者說是理智以及江湖規矩。
劉二爺笑了,有些嘲諷,但是卻並不過分,他對吳梓楠開口道:“即便是這樣,既然動了刀子,還是壞了幫會之間的協定以及江湖上的規矩不是嗎?兄弟我知道你是一個什麼人,但是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官差,所以這件事,對不起了。”
說着,劉二爺一擺手,他手下的幾個弟兄就已經抖索泄鏈準備拿人了,雖然他這樣的做法是破壞江湖規矩的,可是這確實是一個官差真正應該做的。賭徒們都被這兩個人的對話弄得摸不到頭腦,而且又看到了巡街的人竟然拿出了繩索鐵鏈,眼看着就要拴到吳梓楠的脖子上了。
而就在此時,吳梓楠竟然眉頭一皺,而後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就見吳梓楠從腰間抽出一把不算長卻看起來就非常鋒利的短刀,一句話都沒說的先是一刀割開了自己的肋下,血一瞬間就噴了出來。
而後,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他又練練出刀,對着自己的肚子連出三刀!最後一下他還在拔刀的時候,狠狠的在自己的肚子上又割了一下。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吧,吳梓楠就把自己的身體,摧殘的鮮血淋漓,劉二爺雖然是見過世面的,可是他還是被吳梓楠的作法弄得心驚膽戰,畢竟傷害別人需要的是勇氣,而傷害自己需要的卻是一股瘋勁!
劉二爺被吳梓楠的這股瘋勁給嚇到了,在他緩過神來的時候,看到身形有些闌珊的吳梓楠不由得忙上去將他一把扶住,而後捂着他的傷口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而吳梓楠,雖然重傷成了這個模樣可還是挑着嘴角,眼中滿是高傲與得意的看着劉二爺,用虛弱到說幾句話就有血沫子噴出來的語氣,對劉二爺開口道:“江湖規矩,凡僭越官家臉面者,肋下取肉;幫內規矩,凡掌棍弟子,監看幫中徒衆不利者,當先受三刀六洞之刑!再親手誅其背離之人。劉二爺,今天的事,我已給了你一個交代。”
說着,吳梓楠推開了劉二爺,而後歪歪扭扭的,嘴脣蒼白走到圍觀的一衆賭徒面前,而後中氣十足的對衆人呵斥,也可以說這就是他吳梓楠的宣告。
“你們聽好了,再有來這裡吃寶局的,要他們先看看這是什麼下場!我二十四垛決不會讓所屬的商家,白白的,拿出錢來,二十四垛者,言必信行必果也!”
什麼叫一朝成名!吳梓楠雖然這一次的行爲有所僭越自己的身份,而且說起來他也是身受重傷,可是必須要承認的就是他的名號,就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江湖,而且就是在二十四垛之內,諸多長老也是對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掌棍弟子,有了關注和興趣。這其中就有水伯,至於其日後的提拔扶搖之路倒是後話。
要說的就是,經此一事,吳梓楠的名號,已然響徹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