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也是笑着對江朝宗擺擺手,而後繼續說道:“芝泉此次剿匪有功啊,剿滅了白朗,這不但能向各國展現我民國軍之戰力,亦可讓南方孫,等人,有個教訓。www.vodtw.net”說到這,袁世凱轉過頭對坐在他身邊的馮國璋道:“華甫啊。”
馮國璋忙道:“大總統。”
“華甫你說這一次芝泉剿匪有功,等他回京,可還是要好好表獎一番纔是啊;只是,芝泉現在已經是陸軍總長,都督天下兵馬,你說我應該如何表獎他那?”
馮國璋一笑,道:“芝泉兄剿匪有功,可是以位極人臣了;我看不如等他回京的時候,我等諸人一同去天津站接他,然後大總統您再親書匾額亦或是如何如何,我看可以了。”
“這麼簡單嗎?”袁世凱一笑,對馮國璋反問道:“芝泉這一次我可是聽說他在戰場親身督戰,捨生忘死啊,而且還整頓了河南的軍務,把軍那些搜刮地皮、魚肉鄉里的兵痞、禍將,全都收拾了一遍;如你所說的話,是不是太輕了一些。”
馮國璋見袁世凱這麼說,卻是搖了搖頭。袁世凱又問道:“華甫這是什麼意思?”
馮國璋略微沉思了片刻,而後對衆人道:“各位,芝泉兄之職務,乃陸軍總長,這兵馬調動盡歸他管,自然這剿匪也是他分內之事了。其實剿匪有功,不過是句空話。何爲有功?何爲無功?其實要我看來,天下有匪,便是我等軍人之過,剿匪不過是挽回自己的過錯罷了,哪有因爲自己改正了錯誤卻還要授獎的道理那?”
這一番,我不知道馮國璋是如何想要說出的,不過他這一番話,倒是讓包括袁世凱在內的在場衆人都陷入了沉默。
而馮國璋本人則是站起身子,走到客廳的央,繼續對衆人說道:“諸公,我等皆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什麼?芝泉捨生忘死不假,可是,爲什麼不想想怎麼會出了白朗一夥那?而天下只有一個白朗嗎?我知道,諸公都在爲安穩國內、周旋國際而付出自己的力量,都很辛苦,可是想想,咱們的辛苦不值得嗎?既然值得,爲什麼又要重獎啊。”
“我理解大總統的苦心,所以諸公,我不知道你們與芝泉的關係,但是我想,咱們都有爲大總統分憂的責任,還請諸位不要推辭我的提議,與我屆時一同到天,津,迎接芝泉纔好。”
沒想到,馮國璋幾句話說完,竟然將對與段祺瑞的表獎問題,直接定了下來,而且都沒有徵求過袁世凱的同意,更讓我沒能想到的是,袁世凱好像並不介意馮國璋自作主張,反而對於他剛剛說的那番話念念不忘,極爲欣賞。
“華甫說的透徹。”袁世凱一面拍着巴掌,一面示意馮國璋安坐,嘴裡還說着:“華甫之言,老夫甚爲欣慰啊。可是又有幾個能如華甫一般理會老夫的心意,理解老夫的做法那。哎。”
這次必須身着華服出席的會議,在袁世凱的嘆息聲結束了。雖然會議已經結束了,可是我實在是想不清楚,袁世凱這次會議的用意是什麼?而且爲什麼非要身着華服,帶着軍刀,難道只是爲了視覺看起來壯觀嗎?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左思右想還是猜不透袁世凱的意圖。
車子到了雲吉班門口,班主釵月娥,出來迎我,一見我下車,忙前道:“蔡將軍來了啊。鳳仙可是還在裡面等着你啊,蔡將軍啊,你可是有幾天沒來了,我們鳳仙雖然嘴不說,可是我也看得出來,她這茶不思飯不想的,將軍啊,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我看着釵月娥笑了笑,對她道:“月娥班主這話說的,是對還是不對那?”
釵月娥回道:“將軍說我說的對是不對,說我說的不對是對。”
“哦?”我看着她笑着搖了搖頭,她這個人是這樣,總是說一些乍一聽起來沒頭沒腦的話。“月娥班主,這話不多說了。我先去看看鳳仙,你叫人過一會送一桌酒菜進去,記住了嗎。”
“蔡將軍放心,您先去忙,先去忙。”釵月娥一笑,便去安排了;而我則是徑直走樓梯,到了二樓,鳳仙的房外。
較量還在繼續,其實我覺得我們兩個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因爲馬已經累了,速度慢下來了,而且槍膛也已經非常熱了,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恐怕這兩支槍要廢了。
並不是說這槍,不能承受過熱的溫度,而是過熱的溫度可能會導致槍出現一些隱性問題,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我知道,這兩支槍肯定是不會因爲如此被淘汰的,我們試過之後,肯定還是要分發下去的。
如果哪個當兵的,在未來或是什麼時候,分到了我們兩個人使用過,有隱弊的槍的話,平時還好,可是了戰場,這樣的隱弊是有可能讓他丟了性命的。雖然只是可能,但是我還是不願意因爲這樣的問題,使得一個漢子,冤死在戰場。
“翔初兄!”我催一面馬,一面揹着身子大喊道:“馬以疲累!槍膛炙熱。翔初兄,我看此罷手吧!”
而張鳳翽卻是道:“蔡將軍,鳳翽以許久未遇到將軍這樣的高手了,要是今天不能盡興,怕是莫大遺憾。既然戰馬疲累,槍膛過熱,不如你我一起去換槍換馬,再盡興可好!”
我聽張鳳翽言之意,已是鐵了心要和我一盡興致,當着這麼多人,如果推脫反而不美,而且我也知道張鳳翽一些事,他在京的處境與我沒什麼兩樣,壓抑的情緒,許久得不到釋放,今天有這麼一個機會,他肯定不會草草罷手。
而且說實話,其實我也是想要和張鳳翽分一個“高下”,一年多的日子,我都沒有如此放肆過了,這種撒野的感覺,讓我已然冷卻的血,又一次開始沸騰了。我也不想這樣和張鳳翽這樣的對手荒唐了事。
“如此!”
我應下張鳳翽的提議,而後與他雙馬並行,向觀禮臺而去。
我與張鳳翽的故事此結束了,顯然衆人都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提起這件事,而我卻是一笑,嘴角動了動,二這個時候,我明顯的看到,王華看着我的眼神有了一絲改變。
我與張鳳翽的故事或許是的讓在場的人有了些感觸吧,畢竟張鳳翽與我實在是太相像了,或許我們之間的性格區別很大,但是我與他的經歷遭遇卻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鄒若衡與龍雲一樣,雲南講武堂出身,而且鄒若衡還是講武堂炮兵專修,雖然這是鄒若衡指揮的第一戰,可是他的才學與天賦卻是盡顯無疑。
果不其然,還未等我說什麼,楊度又繼續道:“大公子今日在雲吉班做東,邀請了在京的各路重臣,這不,怕我楊度請不動你鬆坡,還叫‘九門提督’江公朝宗與我共同來請你的大駕啊。”
“哈哈哈。”我笑了笑,對楊度擺手示意,而後轉過臉,對江朝宗道:“蔡鍔何德何能,竟然勞動江公大駕,有罪!有罪!”
江朝宗此人在北洋之內,甚有威望;可是此人的名聲卻不怎麼好。
光緒十五年,在臺,灣任職時,曾因爲貪婪重賄,而出賣軍機要務,而被捕入獄逐出臺,灣。回到大,陸後,爲了自己的“仕途”,騙婚入贅到當時一位參將的家裡,用銀子捐官捐了一個五品官。
而後又經袁世凱妹夫劉春甫介紹,投靠到當時任職直隸總督的袁世凱的帳下。
而後因爲光緒駕崩,宣統繼位,攝政王載灃監國,奪權袁世凱,江朝宗又轉投到鐵良的帳下,宣統二年官至二品,陝西漢鎮總兵。
武昌起義後,因陝西省宣告獨,立,江不得以逃回北,京,又重新投靠的袁世凱帳下,又巴結趙秉鈞,謀得了一個步軍衙門的差事。
而今時今日,江朝宗更是被拜爲迪威將軍,任北,京步軍統領衙門統領,執掌北,京治安防務大權。要是放在前朝,江朝宗的官位可是正一品大員九門提督。
江朝宗爲人雖然牆頭草隨風倒,可是他的手段性格我卻有所耳聞,傳言是我眼前這個滿臉堆笑的花白鬍子的小老頭可是曾經在一夜間調用步軍衙門部隊,剿滅了北,京城裡千“匪寇”。而且在他出任“九門提督”之前,也是他的一任“九門提督”烏珍,是被他活活逼死的。
由此可見,江朝宗的手段與人品。
“是啊。”楊度也接過話頭道:“鬆坡啊,你要是如此謙虛要我等置於何地啊?哈哈。要不是你真有本事,在雲南能夠建功立業嗎?”
楊度放下手剛剛拿起的茶杯,繼續道:“你在雲南的事蹟我不過是聽說而已,無法多說什麼,可是你在日本士官學校的時候,我可是親眼得見啊。”
說着楊度轉過身,面向衆人,拉着我的胳膊道:“衆位,鬆坡在日本士官學校的時候,可是赫赫有名的‘士官三傑’,而且其畢業成績,也是全校第一!”
“晳子兄過獎了,過獎了。”楊度如此的一番話,雖說是實在的,可是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蹟而,常言道“好漢不提當年勇”,我現在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將軍罷了,論起實權,我恐怕都不如一個小小的排長。
如此境地,再提及過去的事蹟,豈不叫人羞愧嗎?
江朝宗與倪嗣沖走出雲吉班後,原本醉醺醺的兩人竟然不知怎的清醒了,叫來侍從,二人共乘一輛車向大總統府而去。
再說酒宴,因爲剛剛江朝宗發難,所以原本良好歡樂的氣氛霎時便冰消瓦解了,酒宴之一片冷寂之色。
袁克定先是安撫了楊度幾句,而後端着一杯酒,很鄭重的走到我的面前,而後面對衆人道:“衆位。”
“今日之宴席,其實並非如常,只是叫大家來打打牙祭。”說着,袁克定請我起身,而後繼續道:“今日之宴席,之所以邀請了京畿各處重臣大員,其實是想讓他家證明一件事情。”
“哦?大公子要我等證明什麼事?”曹錕問道。
袁克定一笑,道:“曹將軍問得好。今日,其實是雲臺我拜師的大日子!”
“雲臺我雖然長鬆坡四個春秋,可是我不過虛度終日罷了。昔時,蔡松坡應父親之命進京,我與又錚兄還有晳子共同在車站迎接,那時我與鬆坡雖是第一面,可是卻一見如故啊,雖然我不知道鬆坡是怎麼想的。”
說到這,袁克定還有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其實也被他突如其來的這一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只好訕笑作罷。
倪嗣沖哈哈笑了起來,對袁世凱道:“大總統,嗣衝當不得,當不得。實在是朝宗兄那些隱秘的提示到位,若非如此,嗣衝肯定還矇在鼓裡那。”
說到這,三人又是一陣大笑。笑過之後,袁世凱卻正色起來,對江朝宗道:“朝宗啊,你要小心注意些,我聽說最近有人從雲南來面見了蔡鍔,帶了一大堆的禮物細軟,雖然看起來是來送禮問候的,可是背後有沒有什麼別的事,不得而知了。你是京警察衛戍的統領頭目,有些事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江朝宗也正色回答道:“大總統放心;我已經在昭威將軍府周圍又加派了一倍的便衣警力,而且我已經叫人把蔡鍔經常去的幾個地方全部都監視起來了,之從前更爲嚴密;雲南來人之身份,我已查明,相關件我早已經叫人送到總統府了,大總統您沒有收到嗎?”
“我已經收到了。”袁世凱點點頭而後繼續道:“唐繼堯此人你們二位可有了解嗎?”
江朝宗要了搖頭,便是不清楚,而倪嗣沖卻開口道:“我知道一些。”
“哦?”袁世凱看了他一眼,問道:“倪將軍覺得此人如何?”
倪嗣沖道:“我對與唐繼堯此人的感覺,可以歸結爲十六個字。”
“哪十六個字?”袁世凱追問道。倪嗣沖道:“遠放邊疆,可爲重用。近鎮核壘,莫可爲之。”
袁世凱聽了,只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沒有再說什麼,而另一邊的江朝宗卻開口問道:“倪將軍這是何意?遠可重用,近莫可爲?難不成此人……”江朝宗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過他從倪嗣沖的眼神卻已經得到了答案。
在警察公署,江朝宗的辦公室內。
敏麟早被江朝宗派人送去醫院治傷了,而我則是由江朝宗親自請到警察公署瞭解情況。
聽我說完了整個過程,江朝宗冷着臉,肅穆而陰鬱的對着站在他公案前的那個警長下達了命令。
江朝宗冷着音色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蔡將軍坐在這,給我聽好了,五天之內要是找不到刺客,你,可以回家培土到祖墳裡了。”
江朝宗說話時那股惡狠狠的氣勢,莫說是被他嚇得一個嘚瑟的警察,是我,也冷不丁的僵在了那。我雖然知道他江朝宗的兇名,可是我卻沒想到親眼得見他發起狠來的樣子,卻是真的嚇人。
“朝宗兄。”我放下手的茶杯,勸解道:“朝宗兄不必如此難爲下屬;雖然蔡鍔今日險些遇難,可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兄不必如此。”
江朝宗看了我一眼,一面歉意的尷尬笑起來道:“蔡將軍寬慰啊;這是在北,京,是我管轄治安的地方,竟然當街發生槍擊,而且被刺的目標還是我民國堂堂的陸軍將,這,這成何體統嗎?要是連我民國將都無安全可言,那我……蔡將軍不必寬慰,將軍受驚,我有不可推卸之責任。待到午後,公事暫止,我親自登門致歉。到時候還望將軍見諒纔是啊。”
見江朝宗這麼一說,我哪還敢坐在那,忙站起身子對着他拱手搖頭道:“兄長不可,不可。”我擺擺手讓那個警長退出去,而後當這個辦公室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走到他的公案後,對他道:“朝宗兄,要是依小弟來說,這件事其實大可以不必如此興師動衆,蔡鍔從雲南來京,雖然這一段時間沒有與任何人結仇,可是小弟在雲南之時,不說其他,單單重九之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所以依我來看這應該是與重九之役有所關聯;小弟自己欠下的債,不該勞煩朝宗兄纔是。這件事能查則查,不能查則不查。無需太過重意纔是。”
恰恰這件事那,又與江朝宗有所關聯,當然江朝宗並沒有說出到底與他有什麼關係。總而言之是這個猴子在監獄裡面,一頓打也沒有挨,把全部的責任推到了他江朝宗的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