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袁錫山的話,阿呆的後背離開樹幹直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那些睡夢中不知道坐着美夢還是噩夢的紀國城民,阿呆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你有什麼好方法?”
“也不是什麼好方法。”看了一眼阿呆,袁錫山的目光轉向了夜空,“要他們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知道現在的處境。”
“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戰爭了。”說到這裡阿呆苦笑了一下,“讓他們怎麼知道現在的處境?隨時就會死掉?”
“不知道你經歷過沒有,當我看到那些郎國士兵的時候,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反抗,而是蹲下。”袁錫山說着看向阿呆,“當時有二十多個官兵衝進來,我一看直接懵了,現在想想,如果當時逃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
“逃?能逃到那裡去?現在整個紀國已經淪爲一片廢墟了。”
“是啊。”說到這裡,袁錫山扭頭看着阿呆,“話題扯遠了,剛纔我給你那些,其實就是想告訴你,我們這些人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不是逃跑不是反抗,而是閉上眼等死。”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重新拾起丟掉的勇氣?”
“是的。”袁錫山說着點了點頭,“因爲勇氣這東西是我們僅剩下的東西了。”
“嗯,我想法子吧。”看着袁錫山,阿呆點了點頭。
“這些人被選出來都是有些特長的,就那個童木,你別看他人小鬼大,他的聽力極好,有個風吹草動都聽的一清二楚。”
“袁大哥,你還讓我睡覺不讓了?”彷彿爲了印證袁錫山的話,距離兩人五丈外的童木這個時候從地上做起來,伸着頭對着阿呆這邊喊道。
“看到麼?”袁錫山對阿呆說完,便扭頭看向了童木,“我就知道你在偷聽我們的談話,睡你的的吧,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怎麼知道的?”看着童木重新躺下,阿呆低聲問了一句袁錫山。
“他以前在賭坊謀求生計的,從小就被人鍛鍊,爲的就是聽骰子的聲音辨別大小。”
“這樣都可以?”阿呆驚訝的問。
“沒有什麼不可以。”袁錫山說着望向人羣,“看到那個坐在地上抱着長槍睡的人麼?有空你可以看下他的手指,他在千門裡有着不低的聲望,還有那個手裡拿着一把摺扇故作風雅的那個,是個有名的戲子,拳腳功夫雖然都是花拳繡腿,但是唬人還是可以的。”
“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啊?”順着袁錫山的手指,阿呆不由的苦笑反問,剛纔袁錫山說的人,他之前有印象,千門裡那個名叫陳浩洛,而唱戲的那個叫李天祫。
“都是下九流的人唄,好點的都是中九流的,上九流的都被殺了。”看到阿呆臉上的苦笑,袁錫山也苦笑了一笑。
嗯了一聲,阿呆點了點頭,看向袁錫山的眼裡就多了幾分好奇,“你呢?”
“我?”看着阿呆袁錫山笑了一下,“以前殺豬,後來當儈子手,其他的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就這些?”
“就這些。”說完這話,袁錫山不在給阿呆說話的機會,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向遠處走了過去。
看着袁錫山離開,阿呆笑了一下,就在他準備繼續靠着樹幹睡覺的時候,感覺到了什麼的他四下看了看,接着就看到了一個人影正在慢慢的向一個帳篷內走去。
花輕舞?
看着背影,阿呆皺了一下眉頭,心想這麼晚了她不睡還出來做什麼?就在阿呆準備埋頭就睡不管那麼多的時候,忽然看見花輕舞這個時候回頭看着阿呆的方向勾了勾手。
“叫我?”反問了一句,阿呆左右看了看,見四邊並沒有人影,阿呆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向花輕舞所在的帳篷走了過去。
來到帳篷外,阿呆站住了腳步,透敞篷敞開,過帳篷的內的燭光,阿呆看到花輕舞正在一個簡易的木桌上低頭看着什麼。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或許是聽到阿呆的腳步聲,花輕舞頭也不擡的說道。
聽到花輕舞的話,阿呆便硬着頭皮走了進去,來到帳篷內,看着地上鋪着的一些簡單被褥,還有一旁放着的一套盔甲,阿呆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花輕舞的身上。
輕輕的把手裡的書本合上,花輕舞便擡起頭看向了阿呆,見阿呆正盯着自己,就呵呵一笑,“睡不着,就想找你聊聊。”
“聊什麼?”看着花輕舞臉上的笑意,阿呆心裡放鬆了一些。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捕魚的。”見花輕舞上來就問起這個,阿呆皺了一下眉頭,不過稍一遲疑,便說出了這個答案,至於漁村之前自己是做什麼的,阿呆自己也不記得,不算隱瞞。
“你從漁村長大?”聽到阿呆的話,花輕舞心裡一喜,不過臉上
並未流露出什麼,只是看着阿呆不輕不重的問道。
阿呆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之前的事他自己都不記得,不知道該如何給花輕舞說,而且阿呆現在心裡對花輕舞還有戒備——傭兵團現在和郎國軍隊在一起,阿呆並不知道花輕舞與坤字營是否有聯繫,要是讓坤字營知道自己在這裡,阿呆相信自己恐怕會被他們毫不留情的追殺。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見阿呆默不吭聲,花輕舞笑了笑,阿呆來自漁村的消息一經令她足夠驚喜,至於爲什麼阿呆不提過去,花輕舞稍一沉思便得出了答案,看着阿呆,花輕舞接着說道,“我問你的過去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意,對於夜影傭兵團與郎國軍隊,只是合作關係,雖然我們看重金錢,但是也會顧忌隊員利益。”
阿呆點了點頭,目光微轉的他看到了花輕舞剛纔看到的那本書,看着《祁家軍傳》四個字,阿呆覺得這書名無比熟悉,似乎在那裡見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這書講的祁家軍的歷史,裡面有很多祁家軍的練兵之道。”
“祁家軍?”聽到這三個無比熟悉的字,阿呆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搜尋腦中關於這方面記憶的他很快陷入了某種痛苦之中。
“你怎麼了?”看着阿呆輕微顫抖的身體,花輕舞皺了一下眉頭,見阿呆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花輕舞就走了過去,來到阿呆的跟前,看着阿呆臉上的痛苦神情,花輕舞愈發的不解,就在她準備伸手拉阿呆的時候,阿呆忽然仰起頭呼了口氣,接着便看着來到花輕舞說了一句我沒事。
“沒事?”看着阿呆頭上忽然冒出的汗水,花輕舞皺了一下眉頭,“把手給我。”
聽着花輕舞話語裡不容置疑的語氣,阿呆看着不知道要幹什麼的花輕舞,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拉着阿呆的手腕,花輕舞來到了木桌旁,接着示意讓阿呆坐下。
把手放在阿呆的脈搏上,花輕舞輕輕的閉上了眼,看着花輕舞的樣子,阿呆終於明白花輕舞這是在幹什麼,他沒想到花輕舞竟然還會看病。
聽着阿呆的脈搏,花輕舞的眉頭越皺越深。
“怎麼了?”片刻後,見花輕舞張開眼,阿呆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問了一句。
“你體內的氣息很紊亂。”說到這裡花輕舞站了起來,在帳篷內來回走了起來,看着似乎在想什麼的花輕舞,阿呆沒有說什麼,就這樣過了一會,花輕舞看着阿呆說道,“你體內胸口有一道氣流,現在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是要是受到什麼重壓的話恐怕瞬間會把你的心房爆裂,還有你大腦內似乎也有什麼東西,不過我可以保證不會是什麼好事,一個處理不好你恐怕就會變成傻子。”
“這麼嚴重?”見花輕舞說的鄭重其事,阿呆皺了一下眉頭。
“等回到郎國之後我讓我師父給你看看,我現在不敢給你看,害怕適得其反。”花輕舞說着看着阿呆接着叮囑了起來,“你能活着已經是奇蹟了,以後注意不要輕易和別人出手,不然後果恐怕很嚴重。”
點了點頭,阿呆想起了什麼,看着花輕舞轉移了話題,“你教我一些訓練那些人的方法吧。”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看着阿呆,花輕舞沉思了一下就說了出來,“現在練兵主要有三大類,步兵,騎兵,和車兵。”
“這些都離不開體能的訓練,步兵每人全身披甲的話要能操作十二石的彎弓,身背50支箭和一柄長槍,頭戴鐵盔,腰佩短劍活着長刀,如果是在訓練的情況下,帶三天口糧,半天內能行一百里,這些全部做到纔算合格。”
“騎兵的要求就又高了一些,身爲騎兵行動必須敏捷,能在乘馬急馳中挽弓射箭,還能驅馬前後左右迴旋,像跳越河塹攀登山坡以及衝過險阻追逐強敵這些都是必須的,除了這些,騎兵最重要的是要有以少擊衆的勇氣。”
“車兵也一樣,不過速度上有要求,要跑步能追上快馬,因爲這樣才能在奔跑中跳上戰車,身體能在戰車上前後左右迴旋,而且能在車上掌握大旗,能夠拉滿時石弓向前後左右射箭,達到這些要求就能做一個車兵,你看,不管是步兵騎兵還是車兵,刀箭這些所有的兵種都需要,不過我聽說部落部族有利用野獸攻擊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有炎國的火槍,在戰場上殺傷力是很令人震撼的。”
“要求這麼多?”想起那些人的樣子,阿呆皺了下眉頭繼續問了起來。
“訓練的話,可以負重奔跑,以及做一些強度大的訓練,比如用手舉一些沉重的石塊鍛鍊手臂的力量,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像步兵的訓練,以射箭爲主,輔以刀槍,騎兵的訓練重在騎射,也要練長槍衝刺。”說完這些,花輕舞看着低着頭沉思的阿呆,不由的有些意外——阿呆嘴角的那道傷疤……找一個嘴角帶疤的少年,她似乎在那裡聽誰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