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看他如此,不由噴笑:“你呀,還只是個小孩子,竟也知道害羞了。”
看蘇玉卿笑得和善溫柔,湯庸之不由鬆了口氣,又聽到她調侃的語氣,不由低聲分辯道:“並非害羞,只是怕冒犯了蘇姐姐,會被太子殿下責罰。”
聽這孩子提起冷御宸,蘇玉卿的心沒來由的突然一疼,她努力忽視掉那襲來的痛感,還有眸底生出的一抹傷痛,依然微笑道:“他怎麼會因此而責罰你?”
湯庸之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向蘇玉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現出一抹受傷,就像那被捕的小兔般,倉皇中帶着幾分認命:“爹爹將我交給太子殿下,是做質子的。”
蘇玉卿一怔,隨即生出一股憐愛來,可是她卻不知應如何勸慰他。
“庸之,你爹爹是個能做大事的人。”蘇玉卿想了一會兒,打算與他明說,這個孩子雖小,但卻懂得極多,也極敏感,他此刻信她,她若是騙他,反而會令他更加孤僻。
湯庸之點點頭,不說話。
蘇玉卿舔舔嘴角,又柔聲道:“大人的事,你還不甚懂,還需得多讀經綸典籍、治國方略等書牘,才能明白。只不過,你如今只需懂得,即使身爲質子,也不可自報自棄。待將來有了本事,自會有一番作爲。”
湯庸之聽她如此說,原來微皺的眉頭舒展了些,從不曾帶有笑意的小臉兒上,突然綻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令蘇玉卿吃驚的同時也倍感欣慰。這個孩子終是有了進步。
“庸之,你若體力還吃得消,我們不妨向前邊走一走,看是否能尋到出路。”蘇玉卿待湯庸之平定情緒,又開口建議。
湯庸之此時已極信任她,聽到她如此說,頓時衝她微微一笑,點頭同意。
蘇玉卿將他拉起來,牽着他的手,向洞穴帶有微亮的一處走去。
不多時,那微亮變得清晰而擴大,與此同時,他們聞到了一些不祥的腥味,還聽到了一個極輕微的聲響,像是呻吟之聲。
蘇玉卿在脣邊打個手勢,示意湯庸之輕聲走路,湯庸之會意,與她一併放輕了腳步。
他們兩個躡手躡腳的走到洞穴的一處岩石後邊躲起來,然後探出腦袋向外張望。
這一望,令蘇玉卿終生難忘,更令湯庸之慘叫一聲,接着便直接吐了口血,暈了過去。
“庸之!”蘇玉卿也顧不得許多,連忙抱住湯庸之,然而這孩子已經昏死過去,任憑蘇玉卿掐揉人中等穴也絲毫沒有起色。
幽王冷御檀邪肆一笑,緩步走了過來。看着正抱着湯庸之施救的蘇玉卿,狹眸中紫光極盛,在山洞中無數火把的映稱下,那張比女人還更勝三分的容顏上,現出了詭異而譏諷的神色。
“你們兩個一會兒就如那血池中的女人一般死去,與其醒來,還不如讓他昏睡過去更仁慈些。”幽王如一隻玩弄着獵物的黑豹,在明滅不定且充滿血腥味的山洞中窺視着自己的獵物如何在自己面前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