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鳳眸微閃,之前是聽到冷御風的邀請才下車,想必冷御風親自過來邀請她,在那女子眼中,這就是折辱她的玉君了。
想到這裡,蘇玉卿微微一笑,如山澗涓流般的淙淙之音緩緩淌過衆人心間,沁心的涼爽舒適:“這位小姐說的是,勞煩如玉君子親自相請,確是我的過錯。”
冷御風怔了下,沒料到蘇玉卿竟然從善如流,當衆承認過錯,雖然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你既知錯,爲何還不向玉君道歉?”那女子聽蘇玉卿通情達禮,頓時心生好感,再加上她的聲音如天籟梵音,入耳極溫極潤,對她的指責便也軟了幾分。
蘇玉卿微微側頭,面紗下的容顏看不真切,然而那雙亮如秋水的鳳眸隔着輕紗也能瞧得出幾分光彩。冷御風有了瞬間的恍惚,那雙眸子似乎很亮。可是,她似乎並沒有道歉的覺悟。
“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蘇玉卿輕輕一嘆,似是極嚮往般,語氣悠悠地將冷御風讚揚到了極點,“這位小姐以爲,何謂謙謙君子?”
那女子雙眸一亮,朗朗答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蘇玉卿淺笑嫣然,鳳眸流盼,亦帶着笑意幽幽回道:“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小姐說的不錯。也請小姐聽我一言如何?”
“你且說。”那女子知道蘇玉卿定有下文,爽快的回答。
“將男子喻爲玉,乃是因玉之華光勝過金銀俗物。小姐瞧這位公子神采雍容自若,風度豁達瀟灑,既不露鋒芒,不事張揚,亦無大悲大喜,無偏執激狂。此時聽得諸女贊其玉君,也未曾喜不自禁,正不愧玉君之名。只不過,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公子謙恭有禮,是公子的修養。我若道歉,知道的斥我不識大體冒犯玉君,不知道的,豈不會說玉君狂妄自恃無容人雅量,與女子一般計較?”溫溫軟軟的一番話說下來,聲如天籟,音柔如水,聽得衆人心曠神怡,竟說不出哪點錯來。
“這……”那錦服女子更是啞口無言,不僅如此,還真道蘇玉卿說得沒錯,只有真正有德玉君,纔會謙恭有禮,剛纔也是因他有禮,纔會親自去馬車前相請,若要求馬車中下來的小姐向他道歉,豈不是累了他玉君之名?
女子眸光一轉,看向蘇玉卿的目光十足十的良善可親:“小姐說的是!我差點誤了玉君,還望玉君見諒。”
說完,誠心的向冷御風福了福身。
冷御風直接氣樂了。
好個靜玥郡主,巧言善辯,狡黠似狐,明明不想道歉,卻故意讚美於他,以女子向他道歉都會污了他的名聲爲由,巧妙的躲了過去。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冷御風脣角微彎,本皇子會讓你知道,本皇子從未將君子二字放在眼裡。
“小姐不必過於自責,這位玉君溫潤自牧,最好相處,與其與我爭執不休,不若傾之近之悅之賞之。”蘇玉卿注意到冷御風那幽深的眼底一閃而過的凌厲,心中暗歎,既然得罪了,不妨得罪得再深些,讓他知道,她雖仰仗他,也不是定要奉承順服的,她並不是沒手段的好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