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被幽王那一眼看得有些動搖,差點就伸手拉住他。但最終還是強忍住了,她這手只要伸出去,只怕她與幽王的牽絆就再也難以扯清。
她慢慢的在院子裡踱着,想着萬一被幽王告發,她應該如何面對冷御宸。這樣心緒不寧的走來走去,直過了許久,才猛然醒悟,她這是做什麼?不就是她善妒麼?有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他若不滿意,再另娶個太子妃也就是了。她自去她的天錦玉錦即可,反正他不可能不留給她一個生存的路子。
這樣一想開,她倒一下子放鬆下來,是了,她之前鑽了牛角尖,如今她要名譽沒名譽,要地位沒地位,就算再加一條善妒的罪名又能如何?反正蝨子多了不怕癢。
想了這些,她如吃了定心丸,完全放開來。當即移目四顧,認真的觀察起這個小院落。這院落打理的素淨整潔,有幾株極爲清雅高潔的月季被清黛色的菱形瓦圍着,極佻的花配着極沉的瓦,極有麗意雅韻,再遠一點的地方,她看到了院子一角的葡萄架,這秋日暖陽下,葡萄架上的葡萄全都已經變成了深紫色,沉甸甸的掛在上邊,竟是極爲誘人。
蘇玉卿一時心動,跑到偏房裡尋了個大碗出來,然後跑到葡萄架下摘葡萄。葡萄架有一人多高,以蘇玉卿的身高,自是夠不到的,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在院門邊上有個小方凳,頓時高興的眉開眼笑,跑過去把凳子搬了過來,這小方凳也是梨木實心凳,着實是沉了些,她搬到葡萄架下邊後,累得有些喘息,伸手抹了把汗,又把額前的碎髮捋了捋,接着便興致盎然的端着碗爬上了方凳,伸手摘起葡萄來。
她卻不知,屋裡的兩個人,已將她這番孩子氣的動作看到了眼中。
冷御宸自是喜歡她這般嬌憨純真之態,只是他又很不樂意她的純美被別的男人看去。幽王見到的蘇玉卿,便只有平日裡的冷眼相對,何時見過她這樣的風情,不由呆住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九方家的姑娘了?”冷御宸乾咳一聲,將幽王的視線拉了回來,語氣中隱隱帶着幾分不滿。
幽王回過頭來,看着那雙凌厲的眸子裡隱含的醋意,面目表情的回道:“我的意思,是要你助我得到鬼國。”
冷御宸狹眸微眯,慢吞吞地道:“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似乎對古闐王這個位子更感興趣吧?”
幽王垂下眼簾,沉默不語。
屋中頓時隱入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幽王才緩緩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只想得到鬼國。至於古闐,與我已無關。”
冷御宸冷笑一聲:“我如何信你?”
幽王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到冷御宸眼前:“這是當年東皇后被害的證據。”
冷御宸神色大變,伸手接了過來,當着幽王的面抽出信箋看了一遍。當再擡頭之時,那清貴優雅的氣質瞬間消彌無蹤,周身充斥着陰寒冷冽的氣息,比幽王那若有若無的陰側之氣更盛三分。
幽王面對這樣盛勢凌人的氣息,也是有些壓力的,不過他一聲不吭的忍耐着,屋子裡彷彿三九隆冬的冰窖,寒涼徹骨。
“雖然這證據只揭露了冰山一角,不過由此可見,你母后是此事的主謀,你這麼做,未免不像個做兒子的。”過了許久,冷御宸纔再度開口,只是那語氣,再無之前的溫潤悠然,充斥着無邊的暴戾和陰森的平靜。
幽王嗤笑一聲,沉默不語。
冷御宸收了信,努力壓下心中的濤天恨意,沉聲道:“你與你母后,一樣的狠絕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