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陳浩回到監軍府已是天將五更,請來郎中將受傷的左右手臂做了的包紮。見到陳浩脫下外衣露出血漬的雙臂,羅飛龍不禁吃驚道:“大人,你這是劍傷……”
陳浩訕笑道:“無妨,些許小傷不足爲慮!”
見陳浩如是說道,又回想此間過往便恍然大悟,於是便憤怒到:“莫非落塵閣之中有刺客不成,待灑家帶人蕩平落塵閣!”
說着便要衝出書房,卻被陳浩上前將其攔住,陳浩猛然移動,卻又將傷口撕裂,頓時雙牙相錯面露猙獰,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水來。
陳浩自出了落塵閣便一路強撐疼痛到此刻,然其所受的劍傷不可謂不深,雖然未動筋骨並無大礙,但也疼痛異常。
羅飛龍見狀心頭一緊,剛忙扶着陳浩緩緩坐下。就在這時,謝峰從外面進來行禮道:“大人,有密函!”
“哦?”陳浩眼前一亮,心道京城總算給自己回函了。
陳浩接過信函打開一看,是白敏中所寫的書信。看罷信中內容,陳浩微笑漸漸的浮現在臉上。思忖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果然減免了多餘的徭役。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也算盡力自己最大努力。信中白敏中也給自己分析了京城的動向,囑咐自己須得小心謹慎……
陳浩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當謀殺杜棕之時,就料定會有這樣種情況。然而讓陳浩一絲感動的,便是這個亦師亦友的白敏中。有時候陳浩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來稱謂這位宰輔大人。
陳浩與太和縣王百川以叔侄相稱,而白敏中又是王百川恩師。根據這個推論,陳浩應該稱之爲師公也不爲過。然而陳浩又與白敏中其子白世言兄弟相稱,那麼陳浩稱其爲伯父也無何厚非……
陳浩每每想到這裡,總是不禁苦笑,看來以後只能套用那麼一句術語:各論各的交情。
謝峰見陳浩臉色此刻慘白,便關切問道:“大人是否身體不適?”
“額,不礙事!”陳浩擺了擺手毫不在意道。
陳浩此話讓身旁的羅飛龍可不願意了,站起身來嚷道:“不礙事?傷口至深,再深一毫恐怕骨裂也未嘗可知!”
謝峰一聽不由愧疚行禮道:“都是屬下失職,未能保護大人周全,才讓落塵閣歹人有可乘之機……”
謝峰的話讓一旁的羅飛龍也頗感有愧,當初可是他一味着推攘陳浩上樓的。
謝峰有些陰冷道:“未曾想紫鳶此女蛇蠍毒婦,竟然要刺殺大人,實乃是可惡至極!待屬下將她擒來任由大人處置!”
“嗯?謝兄爲何斷定本官身上之傷不是誤傷,而是落塵紫鳶姑娘刺殺本官呢?”陳浩饒有興致的擡眼問道,雙眼含笑似有深意。
“額,出府之時大人無受傷跡象,只在落塵閣大人暫時遠離我二人。況且閨房中只有大人與紫鳶二人,不是她有會是誰?”謝峰未曾想陳浩會由此一問,雖然有些疑惑但仍舊鄭重答道。
“何以斷定只有本官與紫鳶姑娘二人?”陳浩又問道。
未等謝峰搭話,羅飛龍此刻面露驚訝插話道:“莫非室內有刺客埋伏?”
謝峰一聽羅飛龍雙眼一愣,旋即立馬前歉意道:“是屬下考慮不周!”
陳浩沉默片刻,擡眼看了看二人最後微微一笑道:“二位也無需多猜測,確如謝兄所言,是那紫鳶姑娘所傷,受僱於杜林!”
“果真是她,那爲何大人未將其擒獲?”
“正該如此,如此歹人便該受牢獄斬刑之苦!”
陳浩卻無甚脾氣道:“不止這次刺殺,這兩日還會有兩次刺殺,這也是本官與他的約定!”
“約定!?”羅飛龍與謝峰二人不禁有些疑惑了,兩位生死之敵竟然還約定刺殺,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先例,實屬一大奇聞。
陳浩見二人一副無知狀,便神秘一笑道:“諸葛孔明七擒孟獲,相信二位不會不知……”
而羅飛龍卻是有憧憬並帶些許疑惑道:“這諸葛孔明真乃好漢也,竟能七次擒獲一人。然而這諸葛孔明腦袋也夠愚蠢的,擒獲七次竟然還是讓孟獲逃了六次……”
“咳咳,羅大哥正解,千古之謎你卻一語道破天機,真相了……”陳浩被羅飛龍這句獨特見解,給整的是哭笑不得。
謝峰也面露尷尬道:“諸葛孔明此人,屬下倒是曾經有聞,三國時期的名人,然大人所說的孟獲,屬下淺薄,未有聽聞!”
“額……”陳浩一拍腦袋暗道一聲糊塗,自己竟然把明朝《三國演義》的段子放在唐朝。
《三國演義》本就是小說,虛構架空的不知凡幾,故此又有幾分能夠當真。況且又是與兩位習武之人言說,要是知曉纔是怪事呢。
最後陳浩不得不站出來結束這個毫無意味的話題,繼而沉聲道:“只是知會你二人一聲,未來兩日須得加強防禦!”
“是!”兩人沉聲應是,家天色已晚便退出了書房。
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陳浩不禁陷入沉思,最後蔚然一笑的擡頭望月自語嘆道:“但願是自己多慮了!”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黑暗籠罩着大地,好似數黑魆魔要搏人而噬的樣子。幾點繁星點綴星空,驟風吹過使得樹木枝葉左搖右擺婀娜多姿。這時黑夜中竄出的一個少女來,渾身穿着黑衣,姿態婀娜卻又行走若飛,直向前面溪邊的監軍府閃去。
此少女正是落塵閣的紫鳶,經過一日的休整,本就練武之人的身子,恢復自然要快上許多。此刻一身夜行衣便是要進監軍府刺殺陳浩,旅行當日閨房中的賭約。
小溪從東南山中曲折流來,水聲淙淙,如鳴琴築。輕巧的攀上院落旁的柳樹上,紫鳶舉目觀瞧,便見監軍府,崇樓峻垣,氣象森嚴。見後院燈火通明,兵丁盡皆聚集在此。
紫鳶見狀,嘴角露出一道絕美的弧線,心道如此大張旗鼓,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心道這裡便準備屈身向別處尋找。然而就在她要退出後院之時,卻聽見衆人把守的廂房裡傳出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紫鳶停下駐足,便聽到房門陡然打開,隨即從中走出兩人。
“大人,您臂膀之傷雖未及筋骨,但仍不容小覷,請大人按時服用湯藥便於早日康復!”一五十歲上下的郎中卑躬謙謙的叮囑道。
“咳咳!有勞了,失血過多而已,不礙事!劉校尉替本官送送沈郎中!”陳浩臉色蒼白的示意身旁的劉校尉道。
“小民告退!”沈郎中行禮轉身跟隨劉校尉離開了後院。
陳浩看了看夜色,有低頭輕嘆一聲便轉身進入廂房。而遠處樹上的紫鳶,卻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聽在耳中。伊始看到陳浩就在後院之時,心中一喜,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夜定能手刃陳浩。
但是當聽到郎中的叮囑之時,有聽聞劇烈的咳嗽聲,不知爲何心中沉寂多年的心淵,有了一絲的牽動。這是她身爲刺客十年來,第一次有了這般悸動。隨即狠狠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麼了,今夜必須完成任務,他必須死……”想到這裡,眼神又恢復了以往的深邃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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