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雲纔不管來人是誰,黑劍一抖刺了出去,同時厲嘯道:“死老頭,快滾開,不要擋路……”
笑三笑淡淡而笑,不躲不避,一口煙霧吐出,已與黑劍碰在一起。劍氣憑空消失,似化入了煙霧之中。
而煙霧瞬間一騰,突然爆開,就把步驚雲裹在其中,讓他手腳如被束縛,再也動彈不得。
步驚雲目色一冷,心中也是大驚,“這是何方人物?我絕頂境內的實力,他竟能以煙霧化爲勁氣困我身形。”但他也不相信世間能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只怕多半是煙霧中有毒,當下厲聲呼道:“死老頭,你用毒?”
笑三笑朗朗一笑:“何毒之有?步驚雲,你可知我來尋你何事?”
步驚雲怒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若是延誤了刺探軍情,叫你不得好死。”
“哎!步驚雲,你本有威名,又具龍虎之姿。爲何屈身於他人坐下,何不自領一兵,崛起於天地之間。”
步驚雲懶得搭理,大師兄對他恩重如山,他怎麼會自立。
笑三笑道:“谷內的雲乘風不過一凡夫俗子,縱是借了些許運數,也抵不過你。你本是神州寵兒,何不建驚雲道,招攬義士,統御北方武林,爲動盪的神州博一條出路?老夫必暗中相助……千秋大劫,可還等着你與聶風化解……”
“什麼狗屁的千秋大劫,關老子屁事!”怒嘯聲中,步驚雲猛然一震,竟然自傷筋脈,掙脫了這氣勁牢籠。
黑劍一抖,便向笑三笑殺去。
“看來這雲小子還真用宵小伎倆迷惑了你的心智,那就讓老夫幫你一把,看看你謊報敵情,他能否容得你?那時候你二人反目,看你是走是留?……”笑三笑哈哈大笑,突一閃,人也出現在他的背後,煙桿點出,片刻制住了步驚雲的穴道。
接着他話音陡變,竟然模仿着步驚雲的聲音,向着峽谷內喊道:“前方沒有埋伏,可以進軍。”
同時只見他淡淡吞吐着煙氣,盯着下方的雲乘風,心中暗暗低語:“老夫乃局外人,自有使命,本不該插足此中之事。雲小子,奈何你壓制步驚雲,竟把應劫之人收爲屬下,爲了千秋大劫,只得斷你前程。”
騎兵在前,聽了傳話,雖不見步驚雲返回。但不疑有他,立即傳話後兵,開道前進。
王承治懸着的心終於落下,大喜過望,擡頭去看時,那方哪裡還有笑三笑與步驚雲的影子,原來笑三笑已把步驚雲帶走。
他也無暇揣測這老人爲什麼突然出現,趕緊轉過眼睛,仔細盯着峽谷內的敵軍。
衆軍前行,步伐齊整,一股威勢自然蔓延。
過一會,敵軍終於進入埋伏範圍,王承志按住興奮,抽刀指天,大聲呼道:“所有人聽令,即刻出手,給我狠狠砸,大敗敵軍,回去必有重賞……”
剎時,衆兵喊聲震天,無數滾石燃木如雨點般向着峽谷內砸去。
峽谷本處低凹之地,木石滾動,其聲迴旋而起,聲若雷鳴。
峽谷內衆兵頓時混亂,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有多人被大石砸傷,血肉模糊,血水飛灑。又有塗滿火油的燃木摔下,沾者衣衫盡燃,痛得悲嘶慘嚎。
雲乘風發現中伏驚得面色大變,瞧着軍兵慌亂,厲聲呼道:“衆兵聽令,營正組陣,速速後退……”
此際大亂,方見將才統率的才能。
雲乘風練兵兩月,威勢早深入軍心。
他的喊聲灌注內力,滾滾傳進每個人的心田。
漸漸的,每百人組成一隊,衆兵合力各自抵抗巨石滾木。
其中有武功高者,各仗剛刀,把砸到頭頂的滾石劈飛。
但有此能這,畢竟是少數。
滾石燃木的破壞力可想而知,每一秒過去,都有人橫死在地。
更有些被滾石壓住手腳,淒厲慘嗥,又有被燃木燒傷者,滾地痛呼。
騎兵中都是武功好手,人損傷不多,但坐下馬匹死傷無數。
弓箭兵亦是傷亡慘重,但有鳳舞領袖,剎時只見她身影飛挪躲閃,拉弓出箭。鳳舞箭所過,崖頂敵兵開始陸陸續續摔落。
龍袖掌控刀盾兵,亦是立即組成盾陣,但有滾石燃木砸來,都被擋開,片刻就控制住傷亡局面。
死得最多者,無疑與步兵。
雲乘風調兵而動,只在片刻之間就把傷亡降到最小。
他立時呼嘯一聲,當先竄上崖頂,雷劫閃閃,屠劫着拋石兵士。
片刻,騎兵也組成隊伍,各自攀壁而上。
一時間,敵軍被斬者腦袋橫飛,屍體一具具滾下崖去。
王承治怎料得到對方應變這般迅速,眼看拋石兵士死傷一片,他猛然揚聲大叫:“敵軍混亂,斷不可由他們退走,跟我殺啊!衝下去殺啊……”
一旦得令,除了繼續拋石滾木的兵士外,一條條人影竄入峽谷,藉着兇猛之勢阻向退走的步兵。
而王承治呼聲剛息,暮然只覺脖子一涼,腦袋已飛向了半空。
他不喊還好,一喊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雲乘風且能容他。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每一秒都有人死在地上。
雲乘風已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只感覺全身盡被鮮血染紅。
軍中廝殺,人數太衆,縱是有無上武功,亦不可能一招秒敵千百,最多也就能一刀砍飛數人。
雲乘風兇猛,將不敢對他,只把衆兵催趕着上來。
密密麻麻的人,把他圍得水泄不通。
雲乘風如虎入羊羣,肆意收割着生命,一陣陣恍惚間,就似時間、空間、聲音,一切都靜止了,有的便只是雷劫刀上瘋狂的雷芒。
雷芒閃亮,似叫天地動容。
慢慢的,投放滾石燃木的敵兵都被斬殺,雲乘風守護住崖頂。
衆兵終於控制了局勢,勝利開始傾倒。
這時,敵軍呼喊着,人人現出懼色,不時有人退走。
而一旦有人退,登時便成潮涌之勢,雲乘風怒吼着,率領騎兵衝殺,凡走得慢者,通通砍死。
最後,便只有稀稀落落的數百人逃走。雲乘風記掛己兵,也顧不上追趕,轉而躍回峽谷。
放眼望去,只見峽谷內屍體堆積,如山如海。他的目中,不禁噴出淚來。練兵兩月,他與這些士兵同吃同住,每一個人都好像自己的親兄弟一般,如今死傷這麼重,他怎麼不心痛。
遇伏還勝了,但沒有人笑的出來,乾震細點了人數,己軍死傷六千餘,同樣的,敵軍也亡了八千餘衆。
但,這不是雲乘風願意看到的。
此時衆兵的心中都是填滿了怒火,死去的人,練兵之時都與他們有着深厚的友誼。
雲乘風舉刀,仰天大吼:“衆兵聽令,今日之恥,不日必報,你們要記下這份仇,西安就在前面,讓我們殺過去,血洗城池!”
“血洗城池!血洗城池!……”
衆兵吼叫着,怒火轉化爲無窮戰意,雲乘風更不停留,留下三個千人對處理戰後事宜,一揚手,帶領衆兵急往前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