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完袁隗的話也聽出來袁隗的意思了,一方面刺激皇帝御駕親征,一方面要搞單邊民族主義,不想匈奴人羌人融入漢族更不想類似於金日磾這樣的胡人首領進入官僚體系。
對於民族問題曹操是早已成竹在胸,曹操略一思考整理了語言思路就有接着說道:“陛下,當年匈奴人被孝武帝徹底擊潰,遠遁漠北更北方終年積雪的不毛之地。按理來說,草原就應該太平了,但實際上不過區區幾十年羌人就又崛起了,稱霸草原又是幾百年,直到光武帝命伏波將軍西征,羌人開始衰落。可是大草原仍然沒有平靜,各路鮮卑胡人、高麗、烏孫、車師····,從來沒有真正消失過。究其根源,並不是人種之間的差異,而是因爲自然環境所導致,就算是漢人住到大草原上,一樣會變成胡人,同樣的胡人如果住到中原,學習我們的文化,過上我們的生活,到時候誰又能分清胡人漢人呢?”
袁隗:“你這是在替屠殺了無數百姓的胡人找藉口?找開脫!”
曹操微微瞄了袁隗一眼,接着義正言辭的說道:“太傅這話說的格局未免太小了把?所有的戰爭無非兩點,一點是爭奪利益,一點是保護利益。現如今的局勢就是草原上的民族不可能消除,就算你把胡人全殺光,在中原待不下去的漢人也會去草原上變成新的胡人,就像馬騰韓遂!所以長治久安之計還是融合,在融合中尋找一個利益分配的平衡點,讓大家不用戰爭就能都獲益的平衡點!”
曹操停了一下又接着說道:“況且你總說胡人胡人,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匈奴人的祖先乃是周王室旁系向北遷移留下的後裔,說到根上也是炎黃子孫,華夏正統!那有什麼胡漢之分!”
劉宏聽得入神,都忍不住鼓起掌來,稱讚道:“太傅妄談華夷之辨,果然是心狹量窄的言辭。”
袁隗身爲太傅,對自己的學識辯才有着絕對的自信,今天居然被當衆羞辱,一時失了冷靜,激動地辯解道:“陛下!先祖訓示曰,夷狄之有君,不若華夏之無也!祖宗的禮教法度絕對不能破壞呀!”
劉宏一臉不屑:“祖宗還教育我們要因時、因事、因勢,而隨機應變呢,哪來那麼多廢話?朕就拍板了,咱們的大方向定下,具體細節方案再接着商議。兵一定要出!羌人一定要打!最終目標是打服,打降!把羌人打成咱們大漢的鐵騎!具體方案方法,出兵路線,糧草聚集點,後勤線路,兵力部署什麼的,你們都下去再細化一下,好好想一想,明天上朝再繼續商議。還有,朕是一定要御駕親征的。”
衆臣還想再說些什麼,看着皇帝已經閉上眼半趟在了席位上,都明白了皇帝沒心情再聽大家的討論了,識趣的排着隊退出了朝議大殿。
聽着羣臣退出大殿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假寐中的劉宏突然竄起來,抄起手邊的一個香爐朝着大門重重的扔了過去,一邊扔一邊大罵。
劉宏:“都他媽的混蛋!張口閉口孝武帝!閉口張口光武帝!當朕是空氣啊!反對就他媽反對啊!處處針對朕!什麼意思啊!媽的!早晚弄死你!你全家一個活口也不留!”
飄在大殿頂上的劉備靜靜地看着劉宏這一通發作,默默地飄出去和劉妙德匯合了。
段珪和蹇碩呆立一邊,想勸又不敢勸,默默地等到劉宏發作完,段珪趕緊指示小宦官們把剛纔預備的飲料端上來,劉宏咕咚咕咚連幹三碗,完了抹抹嘴把碗一扔,招呼了蹇碩就去了西園軍營。
袁隗這邊一出皇宮大門就把袁紹、袁逢叫上匆匆回府,又把衆門客謀士都召集了過來。這邊人還沒到齊,丁原已經主動上門了。
袁隗一看丁原的狼狽樣苦笑一聲問道:“放出來了?罵人,吵架,很好玩是麼?”
丁原一臉慚愧,低着頭默認不語。他是朝議到一半被人帶走,後面的事情都沒看到,但是其他人卻知道袁隗這話不僅僅是說給丁原聽的,還有袁隗自己。
袁隗嘆了一口氣對丁原道:“行了,找個位子坐下吧。”
說罷袁隗坐在自己席位上靠着屏風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很快謀士團到齊了,沮授、田豐、許攸、郭嘉、荀彧、郭圖···,整整齊齊的坐在一側等候袁隗的指示。
袁紹走到袁隗跟前小聲說道:“叔父,人都到齊了。”
袁隗保持着休息的姿態吩咐了一聲:“你先把今天朝堂上的事情跟他們詳細說一遍。”
袁紹講的很仔細,就連皇帝的每一個細微小動作出現的時間點應對的官員話語等等,所有人的反應神態變化,都詳細周密的說了一遍。
等到袁紹把經過都說完了,袁隗這才正襟危坐看着在場所有人。
袁隗:“事情的經過各位都瞭解清楚了,本初的描述足夠詳細了,我也沒什麼要補充的。之前的事情你們也都是知道的,都來分析分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個皇帝雖然現在還沒脫出我們的控制,但是劉備、曹操被重用,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皇帝失控是遲早的事。他在位也有些年頭了,怎麼會突然變的這麼擅長識人用人了?”
郭圖搶先說到:“主公,這曹操在洛陽也算是個名人,出格的事情沒少幹,陛下那裡聽說過也不足爲怪,而且他確實在平定黃巾時表現不錯,陛下應該是那時留心了他。至於這劉備,他幫着劉虞和公孫瓚平定抵擋了幽州的叛亂還有鮮卑人的入侵,劉虞升任太尉自然會在陛下跟前說他好話。想必這二人被提拔不足爲怪。”
袁隗一臉的嫌棄,那表情似乎是在說:一通廢話,我簡直不想理你。
沮授看別人都不說話了纔開口表態說道:“主公,陛下既然言行發生變化,就應當有變化的契機。陛下身邊的人並沒什麼變動,按理來說最有見識的就是健碩。蹇碩我們的監視並沒放鬆,他身上也沒有變化,所以他不會是陛下變化的契機。朝廷上最近的重大人事調動也只有劉虞升任太尉,至於劉虞想必大家也都瞭解,是個庸才,靠他不可能對陛下產生這麼大影響。但是劉虞身邊的人可能對劉虞產生影響再間接影響陛下,比如那個劉備。再有一種可能就是陛下前幾天見的那兩個江湖郎中,我想是不是先把這三個人盯起來?”
袁隗點點頭:“本初,記下來,劉備上甲級監視。那兩個郎中就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