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見情況危急也拿出密詔高聲宣讀,大概內容就是皇帝說北伐期間,蹇碩擁有洛陽禁軍的絕對指揮權,可以不服從與聖旨之外的任何命令,任何人等無權調動蹇碩手下任何一名禁軍。
蹇碩讀完也照例把詔書交給張讓端着給百官查驗。
何進見到蹇碩也拿出密詔就慌了神,不知怎麼是好。
這時在極速思考下一步行動的卻不僅僅是何進一人,袁隗也開始在自己的想法和郭嘉的想法之間搖擺不定了。因爲皇帝這個詔書等於是把全洛陽所有皇親貴族高官勳貴的命都交給蹇碩一個人掌控了,包括太子、太后這些人。只要蹇碩願意,全都活不成。
而且袁隗也明白了郭嘉所說的,何進可能採取的極端手段,就是把蹇碩暗殺掉。而袁隗現在猶豫的就是應該推何進一把,讓他下定決心殺蹇碩?還是拉蹇碩一把,保住軍權其他事情退讓,算是給太子面子?
留給何進的時間不多了,留給袁隗的時間更少了。
然而打破平靜的卻是意外的人。坐在劉辯身邊的何後突然起身上前拉住劉變得手指着蹇碩厲聲喝問:“蹇碩!你目無太子就是目無陛下!”說着就使勁拽了拽太子的手說道:“太子快下令拿下蹇碩這個奸臣!”
她不開口還好,她在這廟堂之上一開口可就不得了了。何家沒有一個認真讀書的,並不知道後宮干政這件事情在這羣士大夫心裡是一條不可觸碰的紅線。而今何後挾持太子公然干政,直接就激怒了羣臣。
好幾個文臣都不顧禮節直接上前言語激烈的抨擊這何皇后,進而又開始出言攻擊何進意圖專權禍害朝政。這意料之外的變化讓蹇碩和袁隗都有些不知所措。
蹇碩作爲宦官平時裡和朝臣們敵對習慣了,今天突然被朝臣從旁幫助了,雖然並非出於朝臣們的真心,還真是很不習慣。
而袁隗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剛纔是他主動出手化解矛盾那樣兩邊都落他人情。現在是被形勢逼迫的不得不出手,勸阻羣臣緩和現場氣氛會導致他有幫助何後干涉政務的嫌疑,降低袁氏的聲望。但是此刻再不出手對袁氏百官領袖的地位傷害會更大。
袁隗:“衆位同僚請靜一靜,聽老臣一言。”
袁隗的話官員們還是會聽得,朝堂上很快就安靜下來。何進、何皇后都用得救後的感激眼神望向袁隗。
袁隗決定挑撥一下矛盾,讓何進徹底憎恨上蹇碩,於是說道:“大將軍、皇后娘娘,以老臣以爲,太子當下重點應該是放在學習上,畢竟陛下春秋鼎盛,將來皇子未必就不衆多,對於太子來說出衆遠比年長重要得多。而且陛下專注於徵伐,將朝中政務都交與他人管理,太子的才能如果比不過重臣,陛下又怎麼可能放開手讓太子去幹呢?恐怕還會發生今天的狀況吧?”
袁隗的話前半部分的意思是在暗示何進,皇帝以後還會生很多兒子你怕不怕?怕就趕緊動手做掉皇帝!後半部分又是在暗示何進,皇帝把軍權交給了蹇碩,蹇碩隨時能出兵弄死你怕不怕?怕就趕緊做掉蹇碩!
其實袁隗的話講的很露骨了,蹇碩聽出來了偷眼瞪了袁隗幾次。可是大將軍何進傻乎乎一直點頭,完全沒理解袁隗的弦外之音。
這場意外不斷的朝議,由太子主持的第一次朝議,很快就在羣臣的紛紛議論中結束了。
袁隗的話雖然沒有對何進產生大的影響,卻讓蹇碩留了心。退朝下來回到自己辦公室後陷入了沉思,袁隗的話明顯是在暗示何進出手暗殺自己和皇帝,如果成功的話袁隗到時候再以平叛爲理由名正言順的滅掉何進,就可以成爲最後的贏家。
就算何進失敗了,也沒有他袁隗什麼事情。但是如果何進派出暗殺者之後,袁隗在後面利用合金的名義再派殺手呢?到時候袁隗暗殺了皇帝又把責任推到何進身上?袁氏家族的眼線間諜可是滲透到了大漢帝國的各個方面,如果想要這麼做是完全有能力的。想到這裡蹇碩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蹇碩走到門口四下看了看關好門回到座位上在案几上用指關節有節奏的敲擊出一串聲音。隨着這串聲音結束,沒多久在蹇碩身後出現一個身影。
冷峻的面容狡黠的眼神,一身雪白色的絲綢衣服夾雜少許紅色裝飾花紋,修長挺拔。
來人到了之後並不多少廢話,只是冷冷的問蹇碩道:“將軍當真要派我去陛下身邊?”
蹇碩對來人的突然出現也毫不意外,頭都不回的答道:“除了你,誰去我也不放心。之前只以爲何進會派人去刺殺陛下,現在看來袁氏只怕也會出手。袁氏出手可就不是何進能比得了的了。”
來人:“陛下身邊有兩名絕世高手貼身護衛,將軍還不放心?”
蹇碩:“兩名?除了呂布,難道是那個諸葛輝?他到底是什麼來歷,你們查清楚了麼?”
來人:“他的身份真假摻半,現在做官的諸葛珪是諸葛珪小時候的伴讀,這個諸葛輝纔是真正的諸葛珪。因爲厭倦南陽幾大家族的爭鬥才改換身份避世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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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碩嘆了一口氣道:“算了,管他是諸葛珪還是諸葛輝,華佗先生推薦來的一定不會有錯,至少不是來害陛下的。我這裡只少你一個人防衛力量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就算我沒命活到陛下凱旋,能爲陛下的理想大業貢獻一份心力,我已經滿足了。”
來人沒再答話,默默地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另一邊的袁隗在朝議結束後請了假回家休息,回家路上他想到了和蹇碩一樣的事情。他已經派人着手調查何進派出的刺客了,只要得到何進刺客的準確消息,他就會派出袁氏自己的刺客。
剛回到家就有人通報說郭嘉等候半天了。袁隗召進密室之中,先聽了郭嘉帶來的何進的最新消息,靜靜地思考了一會,突然微微一笑吩咐道:“奉孝啊,何進這裡以後不用你再臥底了,這兩天有一批制膠的原材料還有竹子羽毛,以及製造箭的工匠要趕赴長安,你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去吧,給你安排新的任務到曹操那裡臥底。”
郭嘉愣住了,默默地等着袁隗接下來的安排。因爲大家都知道曹操這個人極其擅長人心剖析,在他那裡臥底不是簡單的事情,暴露風險極高。如果袁隗能做更多詳細安排,說明是真心安排他去臥底。如果袁隗只是這麼輕描淡寫一句,沒有詳細安排也沒有幫手接頭,那就意味着讓郭嘉去送死。只是袁隗沒想到郭嘉能想的這麼清楚。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郭嘉的心也越來越涼。最後無奈的領諾退出了密室。
郭嘉走後靜靜地密室之中,就在袁隗身邊也出現了一個神秘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