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家第三代中,韋如蘭雖是女孩,卻巾幗不讓鬚眉。這幾年,她所負責的通訊設備業務板塊發展勢頭迅猛,已經讓外國的一些競爭對手心生忌憚了。
特別是,作爲負責集團通訊設備業務的執行副總裁,韋如蘭在韋老爺子的支持下,力排衆議,極力主張進行芯片研發。
芯片是通訊設備的核心元件。騰龍國際雖然通訊設備的生產銷售規模很大,但在生產過程中,卻要從國外進口芯片。比如,公司設計生產的智能手機,芯片就是進口的。
隨着公司規模的發展壯大,這種受制於人的弊端越發的凸顯出來,總有一種可能隨時讓人卡主喉嚨的感覺。韋如蘭曾問老爺子,如果將來有一天外國人不賣給我們芯片了,我們該怎麼辦?
韋老爺子一生商海沉浮,各種殘酷的競爭也已經習以爲常。但是,在認真思考孫女所提出的問題後,也是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當天晚睡覺時,韋海龍竟然從夢中驚醒,這可是他已經多年未曾有過的危機感。第二天,他就毅然決然地決定,要投巨資進行包括芯片技術在內的通訊領域核心技術的研發,確保公司逐步實現技術上的獨立性。
騰龍國際和世界上的芯片巨頭,以及其他通訊設備元器件製造商,都有着密切的商業往來。一旦公司秘密研發芯片的事情暴露,勢必引起這些供應商的抵制。
特別是那幾家芯片巨頭,一定會想盡辦法組織騰龍國際進行芯片研發,從而保持自己的技術霸權地位,並且以此獲得高額的利潤。
因此,從騰龍國際開始推進芯片研發項目之初,相關的工作就被列入公司的高度機密。
韋海龍沉吟良久,說道:“這次綁架事件,應該與芯片項目的研發關係不大。如果是衝着芯片項目來的,通過商業間諜手段比綁架更爲有效。而且,如蘭雖然負責研發工作,但並不親自參與技術開發,通過她也不能直接獲取我們已經取得的核心技術。另外,在騰龍國際內部,知道如蘭負責芯片研發項目的,也不過我和你們兄弟五個。所以,這次綁架應該不是衝着芯片項目來的。”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道:“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現在看來,綁匪是爲了求財。但是在所有的底牌翻開之前,我們也不能搞清楚他們的真正意圖。“
話鋒一轉,韋老爺子又接着說道:“傳智,越是遇到大事,越是要沉得住氣。你還記得清翁同龢寫那副著名的對聯嗎?‘每臨大事有靜氣,不信今時無古賢’。我知道你是關心則亂,但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能心靜如水,這樣才能沉着應對。”
“是的,爸,我從接到消息到現在,確實有些急躁。”韋傳智有些慚愧的說道。
韋如蘭是他的女兒,女兒被綁架,他心急如焚也是正常反應。
突然,隨着門把手的轉動,響起了開門的聲音。接着,就見守住門口的保鏢把一個人讓了進來。
韋傳智見到來人,恭敬地站起身來,迎上去說道:“爸,您回來了。”
進來的是一個的老者,雖然身材消瘦,但卻身體筆直挺拔。滿頭的白色短髮,根根直立,加上凜冽的眼神,給人一種充滿精氣神的感覺。細心觀察的話,會發現他的兩手十指的指甲約有一釐米長。
這是一雙如死神鐮刀般的雙手。來人正是韋海龍的義弟,江湖人稱‘鬼影手’的範倉海。
範倉海一生追隨韋海龍,既是他的三弟,也是他的保鏢,還是他的兒女親家。如果不是他,韋海龍不知道要死了多少次了。
這麼多年來,在韋家,除了韋老爺子以外,大家最敬重的就是範倉海了。這種敬重,不僅源於範倉海那高深莫測的功夫,更源於他對這個家的赤膽忠心。
在騰龍國際集團裡,範倉海持股達到百分之十七。如果從持股比例的角度來說,他也是騰龍國際集團大股東之一,持股比例僅次於韋老爺子。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也是華夏富豪榜上的常客。
當然,範倉海很清楚自己不是管理公司的料,所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參與的公司的經營管理。
對於韋傳智來說,範倉海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他的岳父。實際上,範倉海不僅是他的岳父,還是他大哥韋傳仁的岳父。
範倉海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女兒,分別嫁給了韋海龍的大兒子和四兒子。這倒不是兩家人故意撮合,完全是他們自由戀愛的結果。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們都是一家人。
範倉海和韋老爺子乘專機到烏市以後,一下飛機就直接外出調查去了。韋如蘭不光是韋老爺子的孫女,也是他的外孫女。他心中的震怒,絲毫不亞於韋老爺子。
範倉海拍了拍韋傳智的肩膀,說道:“傳智,不要擔心。年前我請諸葛青玄給她看過,他說如蘭這丫頭命理富貴,今年雖有小劫,但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說的這句活,前面部分確實是諸葛青玄說過的,而最後的‘但一定不會有事的’這一部分,卻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也是爲了安慰韋傳智。
韋老爺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給範倉海倒了一杯茶,然後說道:“三弟,先過來喝茶。“
“大哥,這幫綁匪的身份查清楚了,是從東北流竄過來的一夥悍匪。在東北被當地警方追捕,無處可藏,就流竄到了烏市這邊。”
範倉海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說道:“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夥綁匪應該是從哪裡知道了如蘭的身份,想從咱們家裡勒索一筆錢,就實施了這起綁架。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夥人手底下都有人命,是一夥要錢不要命的傢伙。因此,在沒拿到錢之前,如蘭應該不會有事。“
“另外,我去了這夥人在烏市的幾個臨時住處,都不在。我考慮他們應該是躲到山上去了。我回來就是給你說一下這個情況,打算等一下就去天山。虎子他們幾個已經過去了。”
說完,範倉海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就要離開。他安慰韋傳智不要着急,其實他心裡更爲着急。
韋老爺子急忙拉住了他,說道:“三弟,不要着急。你剛纔也說了,既然這夥人圖財,那如蘭暫時就是安全的。而且,虎子他們已經過去了,有情況一定會打電話回來的。以他們的身手,相信對方這夥人也應該問題不大。“
範倉海收了七個徒弟,虎子是大徒弟範振虎的小名。
虎子是她老伴從孤兒院裡領回來的。她老伴覺得沒有給他生個兒子,心中總是覺得對不住他,就從孤兒院裡領養了個男孩,當做兒子養。所以,虎子也算是範老爺子的養子。
等範倉海坐下以後,韋老爺子接着說道:“三弟,根據傳智瞭解到的消息,如蘭很可能是被一個叫唐小帽的人騙上山的,當然也不能排除這個唐小帽也是一個受害者。在如蘭他們遇到綁匪的時候,混戰之中這個唐小帽逃掉了,現在還沒有消息。”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說道:“我奇怪的是,這夥綁匪是如何知道如蘭的身份的?特別是他們怎麼知道如蘭會在那個時候上山的?如果這個唐小帽參與了這次綁架,那麼這些問題還可以解釋的通,就是這些信息都是唐小帽告訴綁匪的;如果唐小帽也是受害者,那麼這些問題就需要深思了。“
範倉海思索了一會,說道:”大哥,我覺得....“
就在範倉海正要說話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隨後,一位守住門外的保鏢進來說道:“老爺,德龍集團的董事長魏如成求見。”
韋老爺子三人這時也想多瞭解一些信息,畢竟這魏如成在新洲經營多年,烏市也是他的大本營,對當地的情況瞭解的要更多。而且,他的兒子也被綁匪一起綁架了,也非常有必要相互溝通一些信息。
聽到保鏢的報告,韋老爺子當即說道:“快請魏董事長進來。”接着,他又朝韋傳智看了一眼,示意他去迎一下魏如成。
魏如成認識兩位老爺子,進門以後,先向兩人施禮問好,然後不待三人詢問,就主動說道:
“我一小時以前也接到了綁匪的勒索電話。在通話時,我要求和魏超通電話,被綁匪拒絕了。所以,對魏超和如蘭的情形,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是被唐小帽騙上山去。唐小帽被綁匪脅迫,參與了這次綁架。”
見到魏如成說的如此肯定,韋傳智便問道:“魏董怎麼這麼肯定?”
“我的人已經找到唐小帽一家人的屍體了,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他老婆兒子死於兩天前,直接被人割斷了喉嚨。唐小帽則可能是是下午在山上被綁匪開槍打中了,掙扎着想着自己的家人,結果死在了工廠的門口。“
魏如成回答完韋傳智的問話,又接着說道:
“我親自去那個工廠查看過了,應該是綁匪之前臨時關押唐小帽家人的地方,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已經通知警方了,但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發現。”
“這個唐小帽平時是什麼情況?”範倉海問道。
“唐小帽是一個本地的導遊。他原來是以在山中採藥爲生,後來來天山探險、旅遊的人多了,因爲對天山熟悉,就做起了導遊。平時還算本分,大多時候都是在本市的酒吧或酒店等外地人較多的地方接活。“
說完這些,魏如成話鋒一轉,面帶憂色地說道:“最近烏市來了一些底細不明的人,不知道這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另外,聽說烏市做和田玉生意的王浮生也不太安分,他的手下賀坤好像在籌備做什麼事情。“
魏如成所說的這些情況,都是在座的三人所不知道,因此,聽完之後,他們就讓魏如成詳細地介紹一下烏市當前的狀況。只有瞭解的信息多了,纔好做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