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姑姑打電話給我,叫我回家吃飯。我一進門姑姑問我釣到魚沒有,我憋着不做聲拿給她看,姑姑好驚訝:“鬆仔,運氣不錯啊!出手就是好貨,買這魚可是很貴的,好幾十塊一斤呢!”姑姑高興的接過魚放到水池裡養起來。還打電話給兩表哥,叫他們晚上回來吃魚。
我卻跑到浴室洗澡去了。洗澡之前先把賣魚的錢數一下,一千多。我洗完澡出來,姑媽把菜端上來叫我吃飯。中午只有我和姑姑在家吃飯,姑父要晚上纔回來。
吃飯時我告訴姑姑我晚上請盧主任和姑父去縣城吃飯,就不回來吃飯了。姑姑一聽,叫到:“去啥酒樓!就在家裡吃,酒菜都有,你中午纔買回來的羊肉海鮮豬肚,加上你釣的鱖魚兩條五六斤,冰箱裡本來還有排骨、豬腳、豬舌,這些菜不夠嗎!何必破費呢?”
姑姑接着又說道:“等下我叫你大表哥下班帶只老雞回來燉排骨墨魚湯,青菜園子裡大把,要學會持家,請客嘛,好吃豐盛最重要。你大表哥的廚藝可是不輸大酒樓。”
“真看不出來啊!大表哥深藏不漏啊!那我把包間退了,就在家請客!正好嚐嚐他的手藝。”
“就是嘛。下午我把菜配好,你大表哥回來
就給你做菜。”姑媽都這麼說了,我只能打電話把包廂退了。
吃完飯我冒着盛夏午後的熱浪駕車去中洲村,快到的時候我打個電話給姑父,他說天氣太熱他吃完飯在我們鎮上的飯館休息。我告訴我過來了,我想去看一下我家的田地和山。姑父覺得是該清理一下田土和山地了。我掛了電話一腳油門就到了姑父那裡,接上姑父我就往南霧衝去,就是對着我家老屋地基的那個山衝。
南霧衝在早兩年沿着山腳修了一條水泥路,這樣修就不會佔用耕地。水泥路兩邊都是稻田一直通到和另一個村交界的地方。
走到三個山溝相交匯的地方,我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我們下車帶着草帽沿着右邊的山溝走去。
因爲姑父和姑媽來過所以他知道怎麼走,不一會兩個人熱的滿頭大汗,實在太熱我們就在一棵大松樹下停下來乘涼。姑父跟我講:估計整個縣來說就數我家祖山最多。五個大山頭圍着一個小山頭。外圍看上去像一個不規則的梯形,東西長南北短,中間有一個兩百多米的小山,四面是刀削斧砍般的峭壁,據說沒人上去過。峭壁上有許多風化出來大大小小的巖洞,全是鷹鴞在上面做巢。
我聽了覺得好奇,我的祖上爲什麼要這樣的地方,那些紅色的砂岩又沒啥用,山上又沒什麼土。難道想在上面隱居,我覺得搞笑。
過了一會姑父看了看時間,然後叫上我繼續往前走,沒一會我們要爬一道小山崗。姑父提醒我這就是自己的‘地界’了,他伸手指着左側:“這是外圍。這裡以山溝中心爲界,你爺爺栽上慈孝竹標出界線。”
我爺爺兩兄弟,這山本來是兄弟各一半,伯公沒有兒子,兩個女兒都嫁出去了,就把他的那一份山半賣半送給了我爺爺,我爺爺得到整個山後,花了一個多月在界線種上一叢一叢的慈孝竹,用來標記界線。
姑父又指向右側:“看到沒有,竹子這邊就是你家的,那邊就是別人家的。”
我順着姑父手指的方向望去,從生的慈孝竹形成一條線狀,涇渭分明,我們這邊除了松樹就是荊棘雜樹和茅草,別人家土厚的地方都是油茶樹,沒有荊棘和雜樹。
爬上這個山崗,果然看到姑父說的中間那個石山,和他形容的一樣,只是山頂上岩石突兀長了好多樹,隔的遠看不清楚是什麼樹。上面有兩三畝寬的面積。後來才知道村民叫這山頭叫斷柱山。
再環顧四周,真的像個梯形,只是不規則,山谷朝梯形的西面而出。對面三個山頭連在一起形成一排中間那座山頭最高估計有海拔三百多米高。我和姑父剛好站在另兩個山頭相連的凹崗上。
下面山谷空曠,目測三十多畝寬。我對姑父說如果把西面堵住就成了一個湖,斷柱山就變成一個石島。姑父告訴我:“幾年前有個人跟你姑媽提過這個想法,你姑媽沒答應。據說那人想租下來堵個湖養魚。那人出了幾十萬你姑姑都沒答應。她每年都沒少圍着山轉幾圈,看有沒有人把界線的竹子砍掉了,……”
我聽着聽着不禁流下了眼淚。爲這份堅守,爲這份執着,也爲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更多的是因姑姑爲我所做的一切而感動。
四點多的時候我和姑父下山回到車上。我把他送到鎮上的那家飯館去騎他的摩托車,我在鎮上買了幾個大西瓜,再反回去接盧主人和盧峰。
我去到盧主任家時,盧峰正和他在一起聊天喝茶。看到我來了熱情的給我倒上一杯,我坐下來和他們邊喝邊聊,我無非說了一些感謝之類的話。在談話中也發現盧峰是個正直的人,心直口快。盧主任是個有心思沒手段的人,但熱心腸。所以他們加起來也沒幹過田小軍。
眼看時間不早,我催促他們趕緊跟我去向陽。在我的催促下盧主任跟他老婆打聲招呼就上車了。盧峰則跑到副駕駛坐下。
路上 ,盧主人告訴我,村裡想把魚肚窩和斷柱山一整條山溝打造成村裡的一張名片。田小軍正在上面搞資金。
我一聽這不是我家山嗎。便問道:“魚肚窩是哪裡?”
“ 就是斷柱山下面那個山窩窩,朝西邊出口是個狹窄的山溝。”盧主任回答。
“那整個一圈山都是你家的,沒人管理都荒廢了,油茶樹都被雜樹掩蓋了。”盧峰插話。
“我的地方我自己開發,我不用村裡打造。我們家的界線都在山的外圍,我爺爺種了竹子把界線標出來了。”我隨口說道。
盧主任也知道,田小軍響應上級打造美麗鄉村,無非就是利用這個項目撈一筆。聽到我這麼一說,他臉上露出看熱鬧的笑意,我明白他不想田小軍把這事做成。我也沒說破,畢竟我現在剛回來,很多事還需要和田小軍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