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感覺到晴晴在她懷裡打顫，小聲提醒霍少霆：“別嚇着孩子。”
霍少霆回頭看了看小丫頭，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撫了一下，“沒事，他們有分寸。”
這一天也真的是過得心驚膽戰，好事變壞事，夏依依都不知道今後的每一年怎麼來面對這一天了。
不過好在人沒事，終於可以放心。
抱着孩子，步伐就慢了不少，大家的心情都挺沉重，幾個孩子都俯在肩膀上睡着。過來的時候只用了十多分鐘，回去的路走了半個小時。
回到車上之後，霍少霆第一時間詢問起宋羽的情況。
那邊給出的回覆是：“暫時還沒有宋羽的定位信息，現在視野情況也不太好，只能慢慢找。”
這邊李瑞因爲失血，情況也不好，必須得立刻送往醫院。
霍少霆話是無法放鬆，“你們繼續找，天亮之前把人找到！”
對面回答：“是，霍總。”
“我們先回市裡面，小瑞必須立刻輸血。”
看看處於半昏迷躺靠在夏依依腿上的李瑞，小小一個孩子，臉頰蒼白得跟什麼似的，幾個大人心疼得不行。
車再一次發動，馬不停蹄開往市區。
四十分鐘後抵達楊清風家的醫院，送進急診病房。
楊清風收到消息風風火火趕過來，見他們跟去非洲徒步一星期的模樣也是驚訝：“你們這是進行了惡鬥啊！怎麼搞成這樣了？”
“一言難盡，”霍少霆眉頭鬆不開：“你快去看看小瑞的情況，失血過多，我擔心。”
“我靠，對方那麼沒人性？居然對小孩子下手？”
這要怎麼解釋？
霍少霆沒心情解釋，夏依依言簡意賅把情況給楊清風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楊清風頗爲感概：“少霆，你這個養子，頗有你小時候的風範啊，將來必成大事。”
這還用他說？霍少霆一直覺得李瑞這小孩相當能擔大任。
“現在別說這些了。”霍少霆又急又不耐煩：“去看看小瑞的情況，我要確定他的安全。宋羽那邊下落不明，索圖特那邊我必須親自處置。事情很多，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楊清風的臉在夏依依肉眼可見的速度裡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似乎在詢問，他們跟戴安娜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不過霍少霆現在這個臉色顯然不是什麼提問的好時機，輕重緩急還是要分一分的。他換了醫生的白大褂，全身消毒之後進了手術室。
看見躺在手術檯上蒼白又瘦弱的小孩的時候，禁不住一陣心酸——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要承受這麼多不屬於他的壓力和痛苦，心疼啊。
楊清風走到手術檯旁邊，問主刀醫生：“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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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答道：“小孩子失血過多，現在正在從血庫抽調血源，我還在進一步檢查身體有沒有其他問題。”
楊清風點頭：“挺小一個孩子，用點心。”
“那是自然，”這醫生很嚴肅：“只要是我的病人，就沒有不上心的。”
手術室瞭解了一圈情況之後，霍少霆出來了。一出手術門就被霍少霆和夏依依攔住：“怎麼樣？情況嚴不嚴重？需不需要我做什麼？”
“情況還好，失血過多，正在調血，靜候結果。”
楊清風難得好脾氣，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回答完畢。
急也沒用了，如果只是失血過多那應該是所有情況裡最好的結果了。
霍少霆和夏依依退回走廊邊上坐在單人沙發上，安靜耐心等着。
楊清風也坐下，出聲安慰：“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看了一下應該問題不大。那孩子堅強着呢，好不容易遇到你們這樣的爸媽，不捨得出事。”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夏依依眼眶就紅了，喃喃道：“如果他們一直在孤兒院，雖然生活苦了一些，至少不用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啊？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自私地讓孩子來到我們身邊？我們是不是就不配擁有孩子啊？”
這話頭聽着不太對勁啊。
楊清風簡直想甩自己兩個耳光，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霍少霆也聽出來夏依依想表達什麼，趕緊收拾起自己的情緒坐過去把人抱住。
夏依依不肯擡頭，整張臉都悶在霍少霆懷裡，無聲地哭，已經哭到抽泣了。
“又在瞎想什麼？”霍少霆低聲道：“孩子都沒說什麼，你就開始自我反省了？要不然等孩子醒了之後你問問他，後不後悔跟我們來嵐市。如果他們後悔，就說明是我們做錯了，那我立刻把他們送回孤兒院，每個月給一筆錢讓他們衣食無憂。”
“但是如果他們說不後悔，夏依依我警告你，從今以後這樣的念頭不可以再有，明白嗎？”
夏依依知道自己想問題容易走極端，可是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太多，她沒辦法不緊張啊！
這次是他們來得及，在李瑞倒下之前把人找到，順利送到醫院。如果還有下一次呢？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他們沒有這麼及時，他們是不是就又要失去孩子了？
哪怕萬中之一，這樣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她怕了。
夏依依沒有說話，只是疲憊地靠着霍少霆任他輕輕環抱着。
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外公外婆還有晴晴小天現在都在哪裡？之後戴安娜他們會不會還對他們下手？還是讓他們跟我們呆在一起比較安全？”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楊清風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老人和孩子都送到我家去了，很隱蔽，很安全，戴安娜他們絕對找不到。”
夏依依勉強點頭——其實還是不放心，可是沒辦法，李瑞這邊還在急救她放不開，老人和孩子經歷那樣的驚嚇需要好好休息，也是不可能跟着他們來醫院熬，去楊清風那裡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坐在急救室外面，看着護士來來回回奔跑，拿着血袋以及其他各種可能需要的醫療器械，看得心好沉好沉。
夏依依緊緊捏着霍少霆的衣角，很想問還有多長時間，奈何一個字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