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衆人沒有準備紙鳶,自然不敢像容琦和二少那樣從山頂上跳下去。
他們只能紛紛下山,然後辨別方向沿着一條路向前追,下山本來就要費上一些時間,再沿着那條路往前追,已經耽擱了大半天,空空蕩蕩的道路上並沒有她們期望看到的情景。
“太晚了,就算是他抓住了難奈何,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原地啊。”
衆人不得已又走回了官路上,如果他們要回城去,肯定要經過這裡,於是抱着這種心思又守候了好半天。
這纔看到一輛馬車慢慢地從遠處馳來。那馬車雖然看起來並不奢華,可是黑色刻着暗紋的車廂卻古樸而典雅。拉車的兩匹馬比普通馬匹要大出兩圈,高大神駿,皮毛又黑又亮,四蹄落地穩健有力。
衆人驚歎於馬車的雍容,全都挪不開視線。
如此華貴的馬車不知道車上坐着的是個什麼樣的人?是當朝權臣還是大富之家嬌滴滴的小姐。
那馬車的簾子被風輕輕一蕩,從裡面隱約看到那一片衣角,不似小姐身上那華麗的錦緞上絲織,也不是繡着暗紋的官袍,那片衣角看起來普普通通,一展一舒卻像天邊遙不可及的雲朵,柔軟飄搖,無拘無束。
直到那馬車走遠,有人才回過神來,忽然想起她在城裡曾見過這種馬車,於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長公主。”
如果不向身邊的暗衛提出這種要求,容琦還不知道長公主在城外還有一處別院。
華麗的馬車,上面備着精美的糕點,甚至還有軟軟的墊褥和換洗的衣服。
馬車的隔音效果十分好,外面的聲音幾乎完全被隔絕開來。
容琦對手裡那個木筒很感興趣,一直在手間把玩,馬車從那些看官身邊走過,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被那神偷搶了先機。
“公主有沒有想過將來嫁與一個良人。”
容琦乍一聽過去呼吸一頓,笑出聲來,“本宮已經成親了。”
那神偷擠眉弄眼,“那不行,二少家規只能迎娶妻子不能入贅。”
容琦再看那二少,那人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握着她的茶杯悠閒地喝着水,彷彿那杯中正是他所喜愛的東西。
難奈何似乎是想到了絕頂的主意,“不過公主可以休夫再嫁。”
容琦心平氣和地淺酌,也忍不住動容。
“以二少的家規,這樣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樣的話,雖然沒有父母之命,嘿嘿,二少也能找一個讓公主滿意的人……做媒。”
讓難奈何這麼一說,彷彿這二少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莫說她如今是堂堂長公主身份,身邊不缺各式各樣的美男子,就算是她在現代沒有人在她面前說出這種張狂的話,“難道你沒聽說過什麼叫:你情我願方成錦繡良緣嗎?”
難奈何有點驚訝,“難道公主不願意?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女子曾想千方百計地嫁給二少。”
容琦淡淡一笑道:“這世上也有不少人,千方百計地想走出我的長公主府。”一來一去,只不過一個是自願,而另一個是強迫,但是結果也並沒什麼兩樣。
難奈何還想說什麼,一邊的二少已經毫不在意地開口,“他說的是曾經,以前……”他的話尾音微微上揚,長長的音符潤長了再收稍,然後揚起嘴角。
馬車漸漸地慢了下來,似乎是稍微等待了一下然後繼續前行,可是沒走幾步又停下來,馬車外一個熟悉的音調問道,“是長公主殿下嗎?”
趕馬的下人恭敬地請示了容琦,然後將車簾撩開,容琦探着頭向外望去,只見將軍夫人正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來,她穿着長長的斗篷,淡藍色的羅裙,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打扮,看到容琦之後,恭敬地行禮,然後目光飄飄忽忽地向容琦身後望去。
容琦難不成將軍夫人還認爲她馬車裡藏了她的丈夫不成?容琦點了點頭,然後馬車接着向前走去,那將軍夫人一直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移動,她看着長公主的馬車漸行漸遠,身邊的丫鬟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如果您要出城……”
將軍夫人轉身上了馬車,她端端做在裡面,厚重的簾子遮擋下來,迎着陽光卻照出她陰暗的影子,“回府吧!”
馬車進了城。
容琦彷彿毫不在意地拿起那木筒,“這個東西似乎並不常見。”
難奈何頓時驕傲起來,“那當然,整個大金……呃,”立即現了自己口誤,“完夏國,只有我一個人用。這個叫小鳳鳥,是我師父培育出來的。”
容琦點點頭不再多說,馬車正好也停了下來。
奇怪地是馬車停了,並沒有人馬上撩開車簾。
又靜謐了良久,那兩扇車簾終於被人分別拉開了。
撩開車簾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墨染,另一個穿着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年,正沉着一張冷峻的臉瞪着墨染。
然後他們幾乎同時叫出聲。
“公主。”
“二少。”
彷彿是在比誰說話快,誰就能先將自己的主子從馬車裡請出來。
容琦頓了頓,看看前面,正好看見一輛馬車也停下來,男人先從馬車裡下來,然後纔是嬌滴滴的女子。
按照古代女尊男卑的禮儀總是該男子先下車。再看這位冷臉護衛彷彿他家主子從來沒有讓過女人似的。
容琦擡眼看了一眼墨染,墨染立即伸出手來,容琦大方地扶着墨染的手下了車,然後轉過身來看着車裡的二少,“你可以坐我的馬車回去。”
二少抿了抿茶,“那就多謝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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