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又回過頭強勢地對他說,“你就等在這裡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顧月白,等一下!”馮揚急吼吼地喊住她,她以爲他是擔心眼前人不可靠,只好解釋一下,“他是李默然,是……一個好人。”懶
“不,我不是想問這個,我是想……”馮揚瞄一眼越來越近的黑衣人,沒有時間再給他猶豫不決了,“我是想問,這些天,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他心跳如擂鼓,既期待又害怕她的回答,然而顧月白只凝神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抿,然後就被那個叫李默然的男人強行抱走了。
他看到她把腦袋安心地埋進他的懷裡,並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一個小時後。
顧月白瞠目結舌地瞪着眼前亮麗溫馨的建築物,一律淡黃的牆面,站在下面往上看,寬闊的陽臺上種滿高大的植物,裝修媲美她上次住過的凱悅花園酒店。
“你喜歡嗎?以後就在這裡住下好不好?”李默然溫柔似水,拉着她的手慢慢走進陽光充沛的大廳,“這棟莊園是我認識你那一年買下的,裝修格調全是按照你喜歡的樣子,不過…..”他歉然輕笑,“那時候並不瞭解你,所以這些都是我的臆測。”
“很喜歡。”顧月白逡巡一眼,感動到眼眶發紅,可是……她鬆開他的手,苦笑了一下,“默然,我說過了我們不可能了。”蟲
“不,現在我們還是不要談這個問題了,你先在這裡安心住下,齊灼華一時半會兒不會找到你。”深知她倔強的脾氣,李默然只好先安撫她住下來再慢慢開導。
半個月不見,李默然又恢復了最初的溫文爾雅,只是身形依舊消瘦了些,眼中對她的疼愛只增不減,他的堅持和固執,顧月白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也只能嘆息一聲,真的不知道怎樣才能叫他死心。
一想到齊灼華的出現,顧月白便滿心痛恨,好不容易過上一段安穩日子,他一出現全部泡湯了。
“小白,你的臉上不適合有仇恨。”李默然看她擰眉咬牙切齒的樣子,啞然失笑。
顧月白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李默然瞬然心臟抽緊,忍不住抱住她,“小白,我好想你,好想你,知道你一個人失蹤了,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嗎?”
他知道齊灼華肯定會千方百計地找到她,而他一定要趕在他之前帶走小白,否則,小白又會被迫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既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會受到什麼傷害,又恨你的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你無聲無息地走掉,怕再也見不到你。”
“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顧月白試着掙扎了一下,可他抱的那麼緊,鼻端嗅到的都是他溫暖的氣息,漸漸的,她不安的心平靜下來,直到她睡着,他輕柔地抱她進臥室,安置在柔軟的大牀上。
李默然久久凝望這張魂牽夢縈的臉龐,獨自沉靜在重獲她的喜悅裡。
他們似乎回到了從前快樂的日子,他寵她疼她,爲她做飯煲湯。她快樂並痛苦着,因爲清楚地知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結局。
“你有白叮叮的號碼嗎?我想打個電話給她。”這一天,風和日麗,顧月白站在陽臺上笑着問李默然。
李默然皺眉審視着她,她卻俏皮地對他眨了眨勾魂的大眼,撒嬌似地說,“白叮叮是我新教的朋友啦,我想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她一向都是嫺靜淡雅的,從未露過這種少女天真的嬌憨,可愛到讓人無法拒絕,李默然摸着自己亂跳的心臟無奈地點點頭,打了幾個電話才輾轉問到白叮叮的手機號。
顧月白接過手機,躲得遠遠的跟白叮叮輕聲說話,目光時不時瞄向李默然,防止他走近聽到談話內容。
第二天,白叮叮就趕到了他們居住的莊園。
李默然氣的轉身就走,顧月白歉疚地一把拉住他,“你別這樣,是我叫她來的,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我們……”
“你不要說了。”李默然是真的生氣了,臉色發白,眸中的痛苦之色讓人不敢多看,顧月白怔怔地站在邊上再也說不出一句傷害他的話。
白叮叮拖着個大行李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三個人都維持着僵硬的姿勢沉默地站着。
她的手機鈴聲卻很刺耳地打破安靜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她奇怪地看了看,接通試着喊了一聲,那邊立刻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叫顧月白聽電話。”
白叮叮莫名其妙後背一寒,這聲音……專屬萬年不變的齊大少。
她舉着電話望着顧月白,張着嘴巴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叫她過來接電話,那邊的顧月白卻是看見了她一籌莫展的樣子,笑着朝她走過來,“怎麼了?”
“有…….你的電話。”她猶疑着,有些害怕。
“我的電話?”顧月白吃驚了,誰會找她把電話打到白叮叮的手機上,她狐疑地看一眼屏幕,驀然嚇得血色全無。
色彩明麗的手機里正在放着一段視頻,馮揚被人打倒在地,滿臉鮮血的趴在地上,周圍猶自站了不少凶神惡煞的男人,“說,齊夫人在哪?不說打死你。”
馮揚只一味閉緊嘴巴不說話,那些人便暴怒似的踢打他,一聲聲的慘叫從手機裡傳出來,震得顧月白耳朵嗡嗡發麻。
“顧月白,我知道你就在邊上,現在、立刻、馬上出來,我在外面等你,晚一點,馮揚不死也得殘。”齊灼華冷酷的聲音陰森森地透過手機響傳出來,顧月白驚得連退三大步。
李默然站得遠並沒看到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小白身上,見她情形不對,大步流星跨過來托住她的腰,“怎麼了?”
顧月白悽然搖頭,李默然又詢問地望向臉色同樣慘白的白叮叮,白叮叮咬着下脣,把手機遞到李默然面前,他低頭一看,那視頻還在循環播放着,隱約聽到裡面的人在逼問小白的下落。
他憤怒地把手機搶過來摔得粉碎,緊緊抱住小白顫抖不已的身軀,柔聲安慰,“別怕,他們不敢真的對他怎樣。”
“可是,他說如果我不出去會打死他,他就在外面等我。”她很害怕,怕連累一個無辜的人,怕落進齊灼華的手裡。
“他就在外面?”李默然詫異,續而死死盯住白叮叮,“是你出賣了我們?”
白叮叮連忙擺手搖頭,“沒有,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你們住在這裡。”他臉上的懷疑讓她難過的快要哭了。
“不關她的事。他有心找我,肯定有千百種方法,防不勝防。”顧月白不忍李默然責怪白叮叮,她已經連累一個馮揚了,不想再牽扯一個白叮叮。
她努力鎮定下來,使勁推開李默然,一臉堅決,轉身就要往外走,李默然怎會捨得放她離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死死捏住不放,一時之間兩人都如萬箭攢心,疼痛銳不可當。
可命運的車輪還不放過他們,李默然的手機又突兀地響起,再響了半個世紀之後他才接通,秦淑珍顫抖沙啞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默然,你爸爸心臟病發作,快不行了,你回來吧。”
啪’一聲手機直直地落到地上,李默然呆立良久,手卻依舊本能地抓住顧月白不放,顧月白忍不住哭着推他,“你快回去吧,我們……早該結束了。”
李默然卻是恍若未聞,緊緊盯住顧月白的眼堅定地最後一次地問,“小白,我們私奔吧,撇開所有萬丈紅塵,只有你跟我永遠在一起。”
“你瘋了。”顧月白撕心裂肺地大哭,陡然甩開他的手,“你爸爸媽媽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地離開?”
李默然震住,呆愣了好半晌才踉蹌着轉過背,他知道,小白是真的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他寧願拋下父母拋下一切選擇她……而她卻要他守護父母。
顧月白見他難過地背過身去,他的痛苦成倍地疊加到她心裡,痛的都快無法呼吸了,半天才毅然地咬咬脣,向外走去。
“小白,你真的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嗎?”他們生離死別似的,白叮叮早看的哭了,齊灼華太深沉可怕,小白這麼純良柔弱,叫她怎麼應付?
顧月白頓住腳步,絕情地咬破嘴脣,一字一句說給李默然聽,
“是,他是我的丈夫,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喜歡他愛他,不離不棄。”
李默然英挺的身軀瞬地繃得死緊,就連一個背影都透出無盡的蕭索和悲愴,他就那樣直挺挺地站着,再沒有回頭看一眼顧月白。
愛情碎了,心也碎了,痛,漫無邊際地襲來,她除了腹中寶貝,一無所有。
齊灼華正安然坐在車裡,車窗搖下一半,他冷漠的眼神掃過來攫住顧月白,看到她滿臉淚痕地朝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勢在必得的冷笑。
顧月白每一步都像是踏進了地獄裡,可是她逃無可逃。
臨上車之前,留戀地看一眼這棟溫馨美麗的莊園,淡雅低調,不知道比奢華的雍景灣好多少倍。
目光逗留在門口,他沒有追出來,這一次,終於死心,而她卻是心死。
繞過車子走到另一邊,低頭進去。寬敞的座位上散亂地放了好多照片,她在琉璃榻上的假寐……她和小紅一起的漫步……喝咖啡時,她和馮揚無意中的擁抱……
一手掃落座位上的照片,顧月白沉沉坐下,第一句話便是,“放了馮揚。”
齊灼華瞄一眼被她掃落的照片,兩人臉貼臉醒目地刺進他的眼裡,眼珠子都跟着發疼,“放了他?”
他的聲音無比陰沉,聽的顧月白頭皮一陣發麻,可她不能不管馮揚,“是,你說了我回來就放了他的,你不能言而無信。”
齊灼華冷笑了一下,優雅地去撥弄他手腕上名貴的瑞士表,“我說的是叫你立刻馬上出現在我面前,你知道你遲了多久嗎?五分零二十九秒,恐怕再多給你一點時間的話,,你說是不是?”
“齊灼華,。”顧月白氣的臉色漲紅,狠狠瞪住他矜貴冷漠的臉,“我的事跟馮揚無關,還請你高擡貴手放了他。”
“把你藏了半個月之久,你叫我放了他?不可能。”他嗤笑,示意前面的司機開車,閉起眼睛不再理會顧月白。
“停車,我要下車。”顧月白極度憤懣,伸手摁下玻璃窗整個上半身都探了出去,“你瘋了。”
怒吼中,齊灼華閃電般把顧月白拉了回來,野貓一樣在他懷裡撒潑。
“你放了馮揚,放了馮揚。”她揪住他的前襟,嘴裡冷厲地叫喊着,可他只無動於衷地俯視着她,任她打罵眉都不皺一下。
她身子一軟無力地倒入他的懷裡,變成軟軟的哀求,“放了他,真的與他無關。”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入他的胸口,熱熱的,似要燙傷他的心。
“你放心,他死不了。”
聞言,顧月白驀然擡頭看他,不再哀求不再哭泣,學他的樣子勾出一抹冷笑,“你是想讓他生不如死是嗎?”
他抿緊嘴脣不說話,陰鷙地盯住她。
半個月不見,她似乎一點兒也不想他,反而在外面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過得十分恣意,而他呢?找她快找瘋了。
每天每夜睡不好覺,就怕她萬一出個什麼意外,習慣有她的臂彎裡也覺得空空的無所慰藉,,他驀然發現,她如罌粟毒一樣慢慢地滲進了他的軀體裡,剛開始他憤怒、不安、恐慌,砸了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遷怒於每一個人,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她的毫無音訊,他告訴自己,她只是齊家的一個生子工具,生下孩子了,她也就沒有價值了。
反覆的告訴自己,沒必要這麼在乎她的逃離,真的沒必要,慢慢的他開始變得釋懷,決定好好補償他的煙兒,
“齊灼華,我恨你。”顧月白挪開身體離他遠遠地坐下,再不多說什麼,只能在心裡對馮揚不斷地說着對不起。
他毫不在意地哼了聲,決定戒掉體內的罌粟毒,再不受她的影響。
回去的時候,飛機外也有白雲飄過,顧月白覺得它並不漂亮反而很悲哀,只能隨風而動,始終不能保持自我。
而身邊的男人也只當她是隱形人,不聞不問,沒了上次的殷勤照顧,好在她並不在意,涇渭分明,也很好。
回到齊家的時候,顧月白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等着她。
一干傭人、何迪、季家姐弟兩、‘小白’,都杵在門口等着他們。
何迪率先衝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什麼都不問,只對她露出一貫爽朗的笑容,“大嫂,餓不餓?”
小白’先是察言觀色地看了主人一樣,然後不顧一切地奔過來圍着顧月白親熱地轉悠。
顧月白仔細看何迪,他臉上有少見的疲倦,眼圈下面呈現淡淡的暗色,見她回來了眼底漾出安心,她回給他一個微笑,“我好餓,有飯吃嗎?”
“當然有,張嬸都熱着呢。”
顧月白剛要擡腿跟何迪進屋,齊灼華卻是先她一步衝過去抱住了季煙,狠狠地吻上了對方的脣,“煙兒,有沒有想我?
季煙受寵若驚,小鹿一樣的雙眼輕輕掃了面無表情的衆人一眼,“想,很想你。”她回抱住他,這半個月她也受盡煎熬了,她以爲他發瘋一樣地找顧月白,心裡肯定很在乎她,想不到……她白擔心了。
何迪見顧月白頓住腳步,面色發白,,顧月白卻一把拉住他笑着說,“走,進去吃飯。”
然後目不斜視地進屋進廚房,端起爲她盛好的瘦肉粥慢慢地喝起來。
季秋一直跟着她,但始終沒插上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眉目擰的死緊。
外面,,不同於她的味道,但一樣美好甜蜜,這是記憶深處煙兒的味道,是那個會依偎在他懷裡撒嬌哄他開心的煙兒,是那個會對他噓寒問暖的煙兒,是那個一心一意嫁給他的煙兒,他知性美麗的煙兒,不像那個無知的女人,怎樣都是淡淡的對他愛理不理。
“齊哥哥~”季煙被吻的喘不過氣來了,身子軟成一灘水靠在男人寬闊的懷抱裡,臉色嬌羞酡紅,誘的人只想使勁去咬。
他摟住她低笑,輕鬆地帶着她往裡面走,親密的好似他們是一對墮入愛河的情侶。
顧月白只當看不見,很快喝完皺起身要回房休息,齊灼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張嬸,你去幫夫人把她的東西全部搬到客房。”
何迪忍不住就要撲上去質問,顧月白手一伸攔住他,臉上揚起一抹笑,“這樣很好。”免得每晚睡在那張大牀上總做噩夢睡不着,看見他就會覺得心情壓抑難受。
何迪憤憤地收回拳頭,“我去幫你收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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