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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白,我們不用理他,你再多吃一點,你還是養胖一點纔好看。”何迪爲人朗朗如乾坤,認真的時候帶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顧月白嘴角的線條微微挑高了一些,點點頭,果真又多吃了不少飯。
他勸,她愛理不理,何迪勸,她就抿脣揚笑吃的很歡,真是氣死他了。懶
吃完飯,何迪煞有介事地又把齊灼華叫了出去,兩人走到東邊的走道盡頭站定,兩兩相望。
何迪眉頭深鎖,他剛剛回雍景灣拿飯的時候,聽福叔說爺爺早上去找過大少爺,看來,爺爺是真的動了想讓大哥娶顧月白的念頭。可是,默然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依舊昏迷不醒,這件事,顧月白還不知道…….萬一默然哪天醒了,她又嫁人了,這不是比梁山伯和祝英臺還糾結?
怎麼什麼事都湊一塊了?
齊灼華看何迪皺眉半天不語,擡腳就走,“我下午還要開會,沒時間跟你耗,再見
。”
何迪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越走越遠,搖搖頭也跟着離開,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簡直一團亂麻。
晚上護士來例行查房的時候,顧月白旁敲側擊地問了護士好多東西。
譬如: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懷孕了又想生下孩子,又沒錢怎麼辦?
年輕的小護士瞅着顧月白半天,歪着頭想了好久纔想到什麼,“我知道了,可以去公共的母嬰之家,那裡或許可以幫忙。”她又看了看顧月白過分美麗的臉,又想到了醫院這兩天的傳聞,突然有些八卦地問,“你怎麼問這個呀?那位齊先生對你很好啊,很在乎你。”蟲
顧月白不以爲然地輕笑,“他哪裡好了?”
明光醫院可謂是貴族醫院了,來這裡的,非富即貴,小護士也聽說這位病人懷了齊大少的孩子,天哪,齊大少啊,可遠觀不敢褻玩的極品男人啊,連肖想一下都覺得高攀,這位美女的表情輕視的好像他是什麼瘟神一樣。
“他今天不是很緊張你的病情嗎?臨走前還特意找王醫生詢問了你的情況,叮囑我們好好看護你耶。”
王醫生即爲那位矮矮胖胖對齊灼華很忌憚的婦產科女權威。
小護士走了,顧月白依舊對齊灼華的行爲不以爲然。
爲了幫她安胎,這位王醫生可謂付出了心血,親自給她燉中藥,每天按時端到顧月白房裡,這中藥比黃連還苦,本來她還怕要捏着顧月白的鼻子才能逼她喝下去,想不到她居然一言不發,每次只是輕攏着眉頭一口氣灌下去。
已經連續喝了三天了,顧月白心裡大安,因爲她已經不再出血了,這是不是說明孩子保住了?
而王醫生也稍微鬆了一口氣,笑着告訴顧月白,她可以下牀少量地走動一下。
顧月白高興地微笑,終於可以舒服地伸展四肢了
。
而與她同一樓層,最西邊的那間病房裡,依舊愁雲慘淡。
醫生宣佈李默然終於脫離危險期了,可他還是昏迷不醒,宛如植物人。
何迪每天都來探望並安慰秦淑珍,他看李母實在萎靡不振便提議打電話通知李父過來,誰知秦淑珍嚴詞拒絕,“不行,千萬不能讓他知道默然出了車禍昏迷不醒。”
何迪驚問爲什麼?
秦淑珍眼眶裡一下子蓄滿淚水,“他年紀大了,又得了心臟病,受不住刺激,要是讓他知道默然出事不是要他的命嗎?”
怪不得,三天了,她一人獨守也不肯通知伯父過來,原來如此。
何迪黯然,只好更加盡心殷勤地過來探望。
晚上,顧月白無論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默然清俊儒雅的臉,還有他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一起牽手走在x大的百年老樹下,一起在陽光充足的圖書館看書,一起相擁看晚上的星星……
他們已經分開了三天了,默然,你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像我這樣的想你?
顧月白起身走到陽臺上,擡頭仰望漫天星辰,朗朗星空,皓月當空,可卻不再那般美麗,沒了那個人的襯托,月光也只是月光,清冷皎潔,不再有溫度。
她不受控制地下樓來到了默然被季秋圍困的那個地方,是一塊很空闊的草坪,空氣清新,她使勁嗅了嗅,彷彿能聞到他存在過的痕跡,側耳傾聽風聲,依稀能聽到他仰天長嘶的困苦之聲,他急切,他絕望,他奮鬥,只爲了想要保護她……
不知何時,早已潸然淚下。
她在心底悄悄追問,默然,我離開之後,你過得好不好?好不好?
我希望你過得很好,很好,希望你快點忘記那個叫顧月白的人,希望你快點找到一個愛你的好女孩,然後,好好在一起……
在這孤獨的夜晚,顧月白一個人寂寥地站在一片草坪中央,心臟一下一下地抽動,每牽動一下都是疼痛,一張一縮,都是關於他的回憶,那麼美那麼哀
。
李默然,大概你永遠不會知道,在這個夏天八月的一個夜晚,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凝聚出全身的勇敢,對你念念不忘,用全部的情意和酸楚,希望你找到一個好女孩。
當她覺得淚流乾了,思念脹滿胸間又漸漸平息下去,才一步一步拾階而上,從西邊的走道往她的病房走去。
三樓,最西邊的一間病房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個人,顧月白一見之下,愣在當地。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秦淑珍一步跨過去什麼話也不說,照着顧月白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顧月白被打得猝不及防後退着,驚愕中擡眼,又是狠辣的一巴掌,她受不住,頭咚地一聲撞到後面堅硬的牆上,眼冒金星,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角流出一絲血跡……可能剛剛流了太多眼淚,現在竟然只覺得麻麻的疼,眼睛卻是澀澀的,一滴淚都沒有。
她什麼都還不知道,就這樣捱了打。而面對打她的人,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秦淑珍一臉怨憤地看着默不作聲的顧月白,“都是你這個狐狸精把默然害成那樣的。”她的口氣太過怨毒和狠厲,讓顧月白一呆。
“默然,他怎麼了?”她勇敢地擡起臉直面秦淑珍,右邊臉頰上五個顯明的手指印,腫的很高。
“你還敢問?你自己看看,你把他害成什麼樣了。”秦淑珍一把扯起顧月白的頭髮把她拉到李默然的病房裡,顧月白跌跌撞撞地被她推到牀邊,乍然一看,她心心念唸的默然毫無意識地躺在病牀上動也不動,手腕上吊着輸液管。
“默然~默然~你怎麼了?”她慌亂地撲過去,纖細的手指顫抖着摸上他的臉,蒼白的臉,並不知道以爲乾涸的淚現在卻海一般涌出來,珍珠一樣,一粒一粒落到他的臉上。
“你走的那天,他出去找你,在路上出了車禍。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還沒有醒過來,你說你叫我怎麼辦?叫我們李家怎麼辦?”秦淑珍三天來壓抑的情緒終於以顧月白爲導火線爆發了,她瘋了似的從她的後面扭打着顧月白,扯她的頭髮,捶她的後背,踢着她的小腿。
顧月白悲痛交加,只緊緊伏在李默然身上不住呢喃,嗚咽中柔聲喚着他的名字,“默然,默然,你醒來好不好?”
…….
“默然,你醒過來吧,你醒了我就再也不離開了
。”她的淚混合着離別之後的思念,匯聚成河,溼了他整張臉。
“再也不走了?那你是想要我兒子的命,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狐狸精,我打死你,打死你。”身後的秦淑珍瘋了一樣打着顧月白,她脆弱的身子被打得根本直不起來,只能匍匐在默然的胸前。
“默然,你快點醒過來,快點啊,只要你醒了,我們再也不分開,我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她管不了落在身後的疼痛,她只撲在他的胸前,呼喚他,一遍又一遍。
“還想跟我兒子一直在一起?哈哈,真不要臉,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秦淑珍有些癲狂地笑,從陽臺上拿來撐衣服的銀質挑杆,風聲鶴唳地打向顧月白的後背。
顧月白趴在李默然胸前,死撐着,挑幹每落下一次,她便被打得多壓住他幾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她都擡起頭看一眼依舊陷入昏迷的默然,流着淚叫他一次,“默然,醒來……”
寧靜的夜晚,李默然的病房裡,吵吵鬧鬧。
一個長相極美的長髮女孩倔強地趴在他的胸口,反覆呼喚他,而她身後,站着一個打人打到紅眼的女人,手裡拿着挑幹,毫不留情地啪啪抽在女孩嬌嫩的後背上,嘴裡嘖嘖說着,“只要我還活着,就絕不容許你進李家的門,你給我兒子提鞋都不配,只不過是個到處勾引男人的…….”
或許是這間病房裡太吵了,終於引來了值班的醫生過來,一見之下,吃驚地上前拉過秦淑珍,“你們這是幹嘛?大吵大鬧的,影響病人休息。”
可能連日來秦淑珍太過操勞了,全力打了這麼幾下,她竟然滿頭大汗,粗喘個不停,被醫生拉開後,搖手指着顧月白,“叫這個掃把星滾出明光醫院,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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