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後,飛機在榕城機場停落,容厲本打算訂酒店的,但是被褚伊阻止了,因爲兩人不在榕城住,褚伊母親故鄉在溫縣,所以葬在溫縣,離榕城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所以到了榕城,兩人沒有坐客車,容厲不習慣,自己開了一輛路虎,開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溫縣。
溫縣是個小縣城,星價級別以上的酒店很少,離褚伊的家鄉有些遠,容厲又不願意住旅館,也不能讓褚伊住,幸好褚伊當初走的時候沒有賣掉這邊的一棟小公寓,但是裡面很久沒有人住了,很亂。
兩人進去的時候,容厲直接把褚伊拉了出來,到了不遠的飯店順便吃飯,讓開車的景一趕緊去找幾個人把公寓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兩人吃完飯回來,整個被廢棄了許久的公寓煥然一新。
褚伊身子已經六個多月了,容厲不可能讓她整理兩人的東西,也不願意讓鐘點工來動他的東西,便自己整理了。
剛進去整理好,容厲電話就來了,褚伊在旁邊看他接電話,眉頭越皺越緊,容厲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看他一掛電話,褚伊擔憂的問。
容厲把扶到陽臺的躺椅上,“豐城那邊有個工程出了些問題,我得回去處理一趟,很快就會回來,抱歉,說好要陪你的,現在卻要丟下你一個人在這邊。”
褚伊一笑,“沒事,工作要緊,這裡我很熟悉,你去吧。”
容厲很感謝她的理解,兩人又膩歪了好久,直到景一打電話來催,容厲才動身離開溫縣。
容厲不在,褚伊下午無聊,去了附近的溼地公園逛了逛,坐了一下午,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便動身回公寓。
只是,她沒想到在溫縣也能遇到西讓。
褚伊從包裡掏着鑰匙上樓,快要走到公寓門口時卻停住了兩腳。
西讓半蹲在公寓門口,聽到腳步聲他擡頭,然後站起來,臉上的笑容在燈光下尤爲耀眼。
她本來想繞過他的,奈何她走哪裡西讓就擋在哪裡。
“你怎麼在這裡?”褚伊無奈的問到。
西讓的視線落在褚伊隆起的腹部上,眼神帶着一掃而過的冷芒,“聽說你來了溫縣,我來看看你。”
“現在看到了,該走了吧。”褚伊一邊開門一邊冷漠的說。
西讓卻站在那裡沒動,褚伊換了棉拖,擡頭看他:“你回去吧。”
他往前走了兩步,望着褚伊,從褲袋裡掏出了一個大紅色的小盒子。
褚伊看到一枚鑽戒靜靜躺在盒子裡。
西讓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像是經過了慎重考慮,低聲說:“小伊,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
在他要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時,褚伊拿回了自己的手。
她側過身,不去看他深情款款的臉龐:“你照顧我?你打算怎麼照顧我?”
西讓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聲音有幾分急切:“我不會再傷害你,小伊,我們重新開始。”
褚伊沒有推開他,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低垂着眼,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地把她扳過來和自己對望:“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忘了過去所有不愉快,這一次只有你跟我,不會再有其他人。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褚伊看着他的眼睛,“還記得十八歲的時候我生日你給我的戒指嗎?你知道是誰給我的嗎?是林雪給我的,她說她不需要了,現在我也不需要了,知道嗎!”
西讓眼圈泛紅,褚伊一句話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心臟。
褚伊的目光停在鑽戒上,淡淡地笑了笑:“我們的感情就跟那枚我丟掉的戒指一樣,我們都把它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褚伊看着西讓怔怔的樣子,知道他想起來了。
“那些傷痛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西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異想天開了?”
西讓皺着眉,明亮的光線下,他的眉目清雋,少了戾氣,多了痛苦。
褚伊背過身去,“說真的,就算我答應你又能有什麼用?你能解決你父母的問題嗎?如果不能,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西讓嘴張了幾次,終是沒有再說什麼,本來打算說出口的話,再看到褚伊眼裡的失望痛苦之後,他真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失魂落魄的離開。
看着西讓頹廢離開的背影,褚伊除了嘆氣,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回了公寓,關上了門……
褚伊睡覺前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容厲發來的。
“我今晚還有些事情,明天就來找你,一起吃飯--容厲。”
褚伊躺在牀上看着這條短信末尾的署名,心思飄得有些遠,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西讓會跟過來溫縣這個地方。
而且是她一來,容厲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到,這太不能不讓她懷疑說什麼了,難道容厲說的麻煩和西讓有關?
發完了短信,上樓回臥室關了門,容厲脫衣服洗了澡,她不在身邊,洗澡之後出來後躺在牀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睡意,輾轉反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良久地怔怔出神後,他坐起來下牀,拉開了試衣間的門。
在拿跟大衣搭配的內衫時,他下意識地取了一件白襯衫。
容厲一下飛機就直接到了這裡。
褚伊洗好澡,用吹風機吹乾頭髮,正打算關了燈睡覺,手機突然就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容厲。
褚伊接起,那邊就傳來語氣不好的質問:“怎麼才接電/話?”
褚伊抿了下脣角,“剛在洗澡。”
那頭沉默了良久,才蹦出兩個字:“下來。”
“什麼?”褚伊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樓下。”
褚伊皺了皺眉,他不是回豐城了嗎?還叫她下去幹嘛?但是還是走到陽臺前,果然,容厲的路虎停在公寓樓下。
轉頭看了下牆上的鐘,這個時間他居然還趕了回來!難道是因爲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在這邊嗎?
心裡不感動那是假的,纔想起容厲走得太急,根本就沒有這棟公寓的鑰匙,褚伊掛斷了電話,咬着脣,趕緊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臥室。
當褚伊站在男人面前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進了屋子反手關上了門,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過了好久,容厲才放開她,大手撫摸着她的小臉,男人的鼻息很重,掃在臉上,癢癢的。
褚伊躲了躲,擡頭看向容厲,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有薄荷味,有菸草味,混在一起,依舊那麼好聞,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侵人身心…
那過分深邃的眸子,看得她心旌神搖,嘴脣動了動,微微輕顫,“怎麼就回來了……”
容厲沉沉地看着褚伊,看了一陣,緊繃的臉漸漸柔和,什麼也沒說,鬆開手,坐到了沙發上,伸手將她扯了過去。
“我剛走你就這麼不小心?怎麼弄的?”捏起她的手指仔細看了一眼,原本細嫩的肌膚上面佈滿了好多小刺扎過的傷痕,沒等她回答,便說了句“坐在這等我會兒。”
他拎了剛剛放下的大衣,匆匆的出了門,回來的時候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褚伊,“還痛?”
褚伊點了點頭。
容厲將塑料袋放在一側,坐到了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將指腹翻在上面,提過一側的工具箱,找了一苗細針,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間,擡眸掃了一眼褚伊,“到底怎麼弄的?這麼不小心。”
褚伊看了一眼容厲,“下午看旁邊的玫瑰園裡開了好多玫瑰,想着摘些來放在花瓶裡,不小心被紮了。”
容厲微微低着頭,輕輕的爲她塗抹藥膏,“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做這種傻事。”
褚伊咕噥了一下,想說什麼,欲言又止,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暫時當做自己不知道,“你短信上不是說那邊有事情明天才回來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容厲收拾了一下塑料袋,連同工具箱一起放到客廳,眸色閒適地掃向褚伊,“想你了,就來了。”
褚伊耳根一紅,看向容厲,主動伸手抓住了他,“那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容厲沉沉地看了一眼褚伊,握住她的手腕,掰開,按住她的肩頭,眸色幽邃如溝壑,“這些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你只要記住以後不要跟孩子一樣總弄傷自己就行。”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充滿了磁性,聽得褚伊心神意亂,慌忙點了點頭。
半夜,褚伊被噩夢突然驚醒,看到旁邊男人安靜的睡顏,心裡安定了不少,測過身子,靜靜地看着他的容顏,竟然莫名生出一股天荒地老的味道。
突然,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褚伊猝不及防,倒在他身上,剛想出聲,低頭一看,他依舊闔着眸子,呼吸勻稱,顯然是熟睡的樣子,大概、或許是做夢了吧?
褚伊鬆了一口氣,趴在他身上,鼻息裡都是他的體香,混着菸草味,縈繞鼻息,躺在他身側看着他,手指輕輕撫平了他輕擰的眉頭,凝神看着容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