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都非常地水到渠成,當宮廷有意無意間,傳出蘭斯洛親王有意退讓,主動棄位離開雷因斯後,稷下百姓立刻組成了代表團,由舊宮廷的衆位大老爲領導,預備向蘭斯洛遞交退位書。
內戰終於得以結束,對於稷下人民而言,自然是件舒了一口氣的喜事,儘管因爲之前的死傷,不好放炮慶祝,但人民心中確實是充滿喜悅的。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滿心歡喜,至少蘭斯洛就得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然被逼退位還歡天喜地,恐怕會被人罵作不知羞恥。
相較之下,心裡最不高興的,大概是以受害人身份,在太研院中備受憐憫的愛菱了。
沒等那幾張照片刊出,她是如何被蘭斯洛利用、欺侮、拋棄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整個太研院。本着對她的支持,再親眼看見蘭斯洛的醜惡面孔,人人無不口耳相傳,蘭斯洛是如何利用她的善良,蓄意隱藏身份地接近她,想要利用她的才能與身份……
儘管事情的細微關節處,是誰也說不清楚,但無分男女,人人繪聲繪影,被髮揮到極限的想像力,所編織出的內容,即使是編寫桃色緋聞的專業寫手也要爲之咋舌。
帶着濃濃的同情,所有人都支持着她,曾經一度動搖的地位,重新穩固起來。感受到衆人的關注,愛菱應該是要高興的,可是,她真的笑不出來,蘭斯洛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裡好難過;打在臉上的那一記耳光,更是讓她一直疼痛難消……
爲什麼會這樣呢?
如果蘭斯洛先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與己相遇,爲了某些不得以的理由,這才利用自己,那自己並非無法接受。可是,自己卻無法忍受,他明明已經作得不對,卻仍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絲毫沒有悔意。這樣的高姿態,任自己再怎麼希望去原諒他,都說不出口了……
由於醜聞的關係,長老們下了暫時的閉門思過令,讓愛菱不用工作,回家休息。
這是個很沒意義的命令,特別是在收到命令書的時候,愛菱才黯然地發現,能夠被自己當作家的地方,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沒敢讓旁人知道,愛菱偷偷地再到了蘭斯洛的住處,遠遠地向他打了招呼,希望能私下再談一次,但對方卻完全不理睬,反而表情冷漠地比了個粗鄙不堪的手勢。
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愛菱幾乎是再次掉着眼淚,跑離蘭斯洛門前。
稷下城裡,除了太研院,自己沒有其他熟識之處。太研院有着會關懷自己的人,但此時此刻,自己並不想去,不想接受那些建築在自己虛假形象上的關懷,最後,找不到地方可以回去的少女,失魂落魄地走回了酒店街。
以現在的心情,與蘭斯洛會面的那間酒館,並不是個好地方,自己不想再碰見那人,再多受一次傷害。
如同初到此地時那樣,愛菱在外頭披着一件灰色鬥蓬,渾沒意識地走着,心裡對自己的虛僞外表充滿厭惡感,很想拋開以前的一切,到一些最骯髒污穢的地方去。
無奈,越是這樣子想,偏生一時間就是找不到什麼看起來很下流齷齪的地方,最後,眼前出現了一個火紅色的招牌,上頭畫了個上空的裸女圖案,熱情四射地放送香吻,招牌長匾上寫著「不羨雲“三個大字。
順着階梯走往位於地下室的酒吧,推開木門,立刻便是一片烏煙瘴氣,粉紅、碧綠的燈光,煙霧繚繞,味道極是刺鼻,而眼前的種種,更讓愛菱以爲自己進了另一個世界。
左前方的那座舞臺上,有數名舞娘正激烈地扭擺着身體,下身穿着用珠子串起來的短裙,上身則是完全赤裸,種種帶着明顯挑逗意味的性感舞姿,讓圍在舞臺下的酒客們瘋狂叫好。
除了吧檯,其餘地方用皮椅分成一區一區的座位,雖然看不太清楚,但看裡頭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不時發出一些讓人心跳加速的聲音,誰也知道里頭大不尋常。
“嘿!帥妞,和我來一場下半shen的交往,經過天堂,直衝地獄吧……”
裡頭的某個包廂中,傳來了這樣的話語,跟着就是一串女子的吃吃笑聲,愛菱皺皺眉頭,覺得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雖然環境惡劣,但因爲全然沒人認識自己,愛菱心中反而覺得輕鬆,逕自走向吧檯,褪下鬥蓬頭套,纔想要向酒保點杯東西,旁邊已經有客人主動道:“給這位漂亮小姐一杯東西,我請客。”
遺傳了母親的美貌,愛菱本來就是一名很具吸引力的少女,又是孤身一人,才坐下來就已經引起了周圍男性的注意,相爭向前攀談。
(呵……原來我也滿有魅力的啊……)
這個想法很是快慰,興致起來,愛菱全然忘記自己沒有多少飲酒經驗的事實,酒到杯乾,連續四杯都喝得一滴不剩。初時,只覺得甜甜的很是好喝,但過了一會兒後勁上涌,立刻便腦袋暈暈,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見到少女露出醉態,那幾個一直勤於勸酒、小流氓似的幾名酒客,登時換了一副表情。
“嘿!你不就是這兩天號外上頭的愛因斯坦博士嗎?聽說你和那個僞王搞過一腿啊!既然他玩過你了,那也不差便宜我們一下吧……”
當這幾個人露出猙獰面目,慢慢逼近了過來,愛菱一點也不緊張。她的武功雖然很差勁,但也不是這些市井混混所能及,兩三下便可打發。哪知,實際動起手來卻全不是那麼回事,全身軟得像是一團麪粉,手腳一點力氣也沒有,甫一抵抗,就給人打下了座位。
身上痛得要命,而隨着這三個人逐步靠近,周遭的人卻視而不見,一股恐懼更襲上心頭,偏生全身沒有力氣,只能坐視局面漸漸惡劣下去。
所幸,在最壞的情形出現之前,救星現身了。三隻飛砸過來的酒瓶,不偏不倚地打中這三人後腦,令得他們頭破血流,哇哇大叫。
愛菱腦裡一片昏沉,慢慢沒了意識,但在她昏睡過去之前,看到那三名兇徒吼叫着往丟瓶子的方向跑過去,之後,她只聽見了這樣的一句:“要打我嗎?可以啊,有種的話就朝着我的臉打,不過……這樣一來,你們就等於是和這條街上的所有女性爲敵喔……”
(好……好無恥的人啊……)
心裡浮起這樣的念頭,愛菱昏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坐在吧檯,嘴巴里像是給人塞了幾百支辣椒一樣,又辣又麻,一股股滾水般的熱氣,燒灼着喉嚨與口腔,不住從口鼻間往外噴,當下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尖叫。
“很有效吧!這是我老哥的獨門配方,天府麻辣汁,聽說原本是用來拷問魔族,後來意外發現瞭解酒用途,不管有多爛醉,或是像你這樣中了輕微迷藥,只要少少一杯,立刻回覆清醒……”
伴隨着話,身旁有人遞來一杯冰水,愛菱接過後一口飲幹,這纔開始打量旁邊的人。
那是個長得很帥氣的青年,斯文的外表,卻給人一種不受任何羈絆的閒適感覺,而自己對這人似乎有點印象……
“啊!我記得你,上次卡布其諾就是一直追着你在咬……”
“嗯!說得沒錯,那頭笨狗呢?如果有它在,你就不會遇到這種麻煩了吧!”那人說着,目光斜瞥向酒保。
“真……真是抱歉,不曉得原來是阿貓公子的朋友……”酒保滿臉尷尬地陪笑着,像這一類的酒店,爲了生意,有時候會應熟客的要求,在酒里加入迷藥或麻藥,剛纔愛菱喝的酒裡頭,自然是另外參了東西。
“我……我剛剛喝的東西里頭有迷藥!”
“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什麼都不知道就來這裡瞎混,陌生男人點的飲料問也不問,拿起就喝,這樣子能生存到現在,倒也是異事一件。”
阿貓沒好氣地說着,對自己的作爲大感不滿。以自己的立場,並不適合對這笨女孩施以援手,在兄長那邊很難交代,不過,如果像往常一樣冷眼旁觀,恐怕這女人的下場……一個太古魔道的上好人才,如果以後在自由都市嫖妓時撞到,那確實是很傷腦筋……
“你想要作什麼?心情不好,就想要故意當壞孩子來發泄一下嗎?真是幼稚!不屬於這裡的人,不要隨便到這邊來混。變壞的代價很高,不是你這種好好學生負擔得起的。”
起初,愛菱很訝異,不明白這人怎麼會這樣瞭解自己,但聽得久了,一股火氣直往上衝。
“幼稚又怎麼樣?誰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會……會作這種事,人家不過是來喝點東西,就壞心地在裡頭下藥,這麼做難道就是對的嗎?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就不要亂講,你、你們這些男人都只會對女生有不良企圖,利用我們來得到滿足嗎?”
不知不覺,愛菱把對蘭斯洛的不滿,也一起發泄了出來,但卻沒能引起眼前人太多的反應。
“對與不對,我從來就不在意,我的家族也向來不管這種無聊事。”阿貓搖頭道:“但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男人本來就會對女人有不良企圖,不會對漂亮女人有企圖的男人,那才叫做不正常。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有能力的男人,自來就是利用女孩子來混飯吃的,怎麼?你因爲找不到肯利用你的男人,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嗎?”
愛菱生平所遇到的惡人與毒言,恐怕就以此人爲最了,看他這麼忝不知恥地說着這種話,少女打從心裡憤怒起來,看見旁邊有一杯水,順手拿過來,就要往他臉上潑去。
哪知,對方卻似早知有這一着般,已經先拿好一個桶子在旁,愛菱的水潑過來,他舉桶接過,跟着連同酒桶裡的酒液,順手之至地往少女當頭罩下,嘩啦一聲,若說這和被一盆冷水澆下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灑了滿地的酒液確實是香得多。
“你以爲你是第一個想要潑我水的女人嗎?哈!來來去去都只是這幾招,我早就有準備了。”
從頭上摘下木桶,渾身溼淋淋的像頭落湯雞一樣,狼狽到了極點,身心俱疲,適才酒醉引起的頭暈與反胃,又不住翻涌作怪……少女失魂落魄地呆坐着,表情一片迷惘,不久,小顆小顆的淚珠,自臉上滑落,混着酒液,也看不出到底是酒珠還是淚滴,只是她微微顫動的雙肩,說明了一切……
“玩不過人家就只會哭,所以我才討厭這種對手……”
阿貓嘀咕着。儘管他已經熟識女性的各種抗爭動作,卻唯有這最原始的一招,始終讓他感到棘手,特別是眼前這個丫頭,總不能像平常那樣直接吻過去,把她吻得意識不清,然後直接拐上chuang去吧?
爲什麼自己要坐在這裡,違背立場地與這女孩說話,還多管閒事呢?大概又是天性作祟吧!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忍不住湊近過去,想多看一些她們的情緒反應,久而久之,就對撩撥她們情緒的技巧特別拿手,卻又總在她們認真落淚時感到愧疚,也許自己並不是個當花花公子的好人才呢……
忽然間,阿貓不禁啞然失笑,雖說發生在愛菱身上的事,在自己看來,連拿來當笑話一哂的價值都沒有,但這個女人卻是認真地爲此感到困擾。唉!女人這種生物,不管在理智上有多聰明,爲什麼在這方面就特別笨拙呢?
“聽說,那個沒良心的猴子親王利用過你,發現你沒利用價值後,又把你一腳踢開。”阿貓搖頭道:“不過是被利用一兩下,用得着這樣大呼小叫的嗎?有些人打從來到世上,就一直被人利用,整個人生都亂七八糟,真要抱怨,也輪不到你啊……”
“什、什麼意思?”雖然打定主意不想再和這人說話,但話題扯到自己,仍是忍不住接口,愛菱忍着反胃嘔吐的感覺,疑惑地看着這個男人。
“算了,人蠢也該有個限度,就那麼幾句話,就把你騙得昏頭轉向,你這女人腦筋也太簡單了吧!”阿貓道:“那頭猴子利用你的時候,有沒有要你幫他這樣……然後再這樣……然後要你騎在他身上,和他一起這樣……”
連番比喻,讓愛菱整個聽到傻掉,慌忙地搖頭,臉紅說沒有。
“這些事通通都沒作,那算是什麼利用?你和他都太小兒科了,要玩陰謀把戲,遠遠地不夠格啊!”
“可是,那天是他自己承認的,我親耳聽見,所有旁邊的人都聽見了呢!”
“是啊!所有稷下人都聽見了呢!可是,明明只要你和他曉得就可以的事,爲什麼要讓所有稷下人都知道呢?這種三流的開脫把戲,言情小說讀多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大概……只能耍到你這種蠢蛋吧!”
阿貓搖頭道:“故意擺出笑容,裝作一副善良模樣的人,絕對不可以相信,不過故意裝出一副兇巴巴模樣的傢伙,一定也很有問題。喂!看你這副沒人要的樣子,小時候有沒有和小男生交往過啊?”
“沒……這不關你的事吧!”
“那就是沒有了,難怪你不知道。男生在小時候,是一種很笨拙的生物,明明喜歡一個女孩子,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好不斷地惡作劇,裝作兇巴巴的樣子,把女孩子弄哭,來引起她的注意。即使是長大了,有些沒人緣的猴子男人,仍然是隻能用這種方法來和女人交往啦……”
“真……真是這樣嗎?你是說,蘭斯洛先生他……”
“這種問題沒必要問我吧!你們兩個不是朋友嗎?還是說,所謂的朋友,也就不過如此?你對你朋友的信任,只有如此而已嗎?”
直接了當的說話,讓愛菱若有所思。這反應看在面前男人的眼裡,卻連訕笑的念頭都懶得有,這麼簡單的伎倆,就可以把這女的弄得又哭又笑,看來這兩師兄妹的白癡程度有得拼,自己實在沒必要陪他們玩家家酒下去。
“嘿!阿貓先生。”愛菱道:“如果照你剛纔說的,那你一直對我兇巴巴的,就是想要追求我嗎?”
就愛菱一向的口才,這不失爲一個凌厲反擊,但若她以爲這能讓對方有一絲窘迫,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爲對方只是側過頭,邪邪地笑道:“是啊!我和你說話,就是希望能夠搞你!漂亮的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來一晚下半shen的交往啊?我可以讓你穿越地獄,直達天堂喔!”
這樣露骨的挑逗,愛菱根本不敢回答,訕訕地低下頭,知道自己沒法在這話題上與人競爭。
忽然,一個念頭從她腦裡閃過,讓她猛地擡起頭來,低聲問道:“阿貓先生,你……你是不是爲了讓自己不去在意一些東西時,纔會這樣講話,平常……或是你遇到自己真正關心在意的人的時候,你的態度不是這樣的,對不對?”
這實在是一記極爲高明的突襲,因爲對方剎時間表情一愣,呆了片刻後,斂起原本那副不耐煩的冷淡表情,本來就極其俊朗的面孔,曲線變得很柔和,嘴角綻放出來的,也是一抹讓女孩子非常心動的溫和微笑。
這微笑是代表獎勵嗎?
當他的手輕撫着少女髮絲,愛菱瞬間感到一陣悸動,可是,她並沒有來得及確認答案,因爲一陣強烈的反胃感,刺痛着食道,讓她再也忍不住,俯身狂吐起來。
這樣的位置與距離,可以想像,自然是吐了對方一身,起初周圍的驚呼聲,頭暈到眼冒金星的愛菱並沒有聽到,直至她神智稍清,這才被周遭的尖叫聲所驚醒,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極尷尬的姿勢。
因爲彎身嘔吐,兩手找不到東西扶,待得自己驚覺,卻發現雙手正按在對方大腿上,他的手仍按在自己頭上,而自己竟然就這麼埋首在他胯間狂吐不休……
滿心的尷尬與愧疚,愛菱膽怯地慢慢擡頭,預備看到一張憤怒的臉龐,誰知道,頭擡到一半,陡覺左邊銀光閃爍,剎是刺眼,原姿勢不動偏頭看去,只見那邊不知何時來了大票記者,每個人手拿相機,鎂光燈直閃個不停,而在昏暗的燈光下,自己和這男人的尷尬姿勢……想也知道明天的號外新聞會是什麼了。
沒有多說什麼,在歷經多次
沒有多說什麼,在歷經多次處之泰然,只是簡單撂出一句:“我懶得解釋了,想怎麼寫就隨便你們吧……”
望着前面表情肅穆的人們,蘭斯洛不禁啞然失笑。以角色而言,自己應該是最緊張的人,可是看着這些人民代表人人謹慎恐懼,似乎擔心自己隨時會動手殺人的模樣,就覺得很想笑。
“不用那麼擔心,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動手傷人,嘿!因爲自己的喜惡,隨便傷害過萬人民,這種事我還真是作不出來。”
微微一笑,蘭斯洛在退位承認書上籤下名字,將之遞還前,他搖頭道:“不過別忘記一件事。記好你們今天的選擇,是因爲稷下百姓要我走,所以我才離開,而我衷心祝福你們,希望在這樣的統治者之下,你們會有比現在更好的生活吧!”
對於自己最後這段話,蘭斯洛自己實在很懷疑。不管怎麼看,他都不覺得那個死矮子會把萬民福祉……甚至最基本的生死放在心上。讓這種人成爲領導者,雷因斯人恐怕不會太好過……
不過,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如果自己再爭下去,以這矮子下手之辣,死傷只會更多。在自己並無力保護稷下人民安全的情形下,退讓是一個比較好的辦法。
縱然手段毒辣,但無可否認,白起是一個計算絕對準確,將整個大局考慮周全的人,由他來主宰雷因斯,怎樣都比自己要妥當,加上他是妻子的親戚,以血緣來說,讓雷因斯迴歸到他們家手中,也說得上是物歸原主。
剛剛收到了師兄的秘密傳訊,要自己小心,白起武功的真相,很可能是某種藉助魔法力來完成的神奇武術,尤其是融會五極天式後,對天位武者有相當的剋制作用。
隨信附上了一份秘密記錄,照時間上看來,是有一名推測該是白起的少年,曾秘密進入雷因斯。蒂倫的暗黑神殿,並與裡頭的邪惡神明訂定契約。
對於師兄的好意,蘭斯洛很感激,不過在自己打算退讓的此刻,這些東西是用不着了……
但做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自己沒有什麼可以再退讓的餘地,要是做到這一步,仍無法讓對方接受自己的善意與付出,那唯一所能作的,就只剩拼死一戰而已了……
蘭斯洛親王宣佈退位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傳遍稷下。短短數個月時間,發生了許多事,講起對這位親王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想到他就此被驅逐出境,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感到一絲悵然,然而,怎樣都好,讓人民感到痛苦的戰爭,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對這消息最爲歡喜的,自然是敵對陣營的白天行。心腹大患終於放棄王位,甘心離國遠走,對白天行來說,再沒有什麼消息比這更棒了,只是,還沒開始享受勝利滋味,他就已經皺眉開始動腦,思索要如何排除異己,拔去那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白矮子……
蘭斯洛將要退位的消息,也在五十萬大軍之中引起轟動。戰爭實在是一件令人心疲憊的事,一直緊繃着精神的他們,也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特別是在大洗禮發生之後,遙想着城內的種種,精神負擔實在是很重。
同樣收到這個消息的太古魔道技工小組,也開始作着撤退準備。原本他們就是爲了支援白起,特別從惡魔島上被調來的好手,現在一切事情有個底定,雖然仍不知道最高領袖有何打算,但應該是不會讓裡之白家的實力久現人前,該準備撤退回本部了。
不單單僅是他們,就連韓特也開始收拾行李。蘭斯洛既然主動退位認輸,要離城他去,這場戰爭肯定是沒有搞頭了,自己撈錢也已經撈夠,就算接獲新命令,要繼續追殺蘭斯洛,那也是離開稷下才能辦的事,收拾行李是必要的。
人人都在忙碌,唯獨不見身爲最高領導的白起。事實上,這兩天一直找不到他的蹤影,也不知他究竟上了哪裡去,直到衆人在忙着打包,他纔再度出現在衆人面前。
(奇怪……總覺得我把一件很重要的事給忘了,到底是什麼呢?)
一面搖頭,白起一面想着一件記不起來的事,走了進來,見到衆人忙着收拾封箱,不由得一愣,皺眉道:“你們這是在作什麼?”
“耶?不會吧?怎麼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嗎?”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的,目前自是僅有韓特一人。他詫異地走了過來,將蘭斯洛表明退位的種種,全讓白起過目一遍。
(這樣就說要退位……沒出息的傢伙……)
沒人猜得到這位白家最高領導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曉得他將資料放下後,面色嚴峻地說道:“因爲他說退位,你們就要撤退了嗎?”
“仗沒得打了,敵人也跑了,就算要追擊也得轉換陣地吧!”韓特聳聳肩,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爲白起會就此善罷干休。
“那不是重點。我當初在宣告裡說的是什麼?宣告裡有要求他退位嗎?是不是一個個都聽不懂話了?”白起冷笑道:“嘿!你們該不會把我講的話全當作廢的吧?”
聽見他這樣說,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寒意,儘管不明白他想要作些什麼,不過明天的受降典禮,肯定是難以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