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島上,公瑾正在主控室內操作着機械。自從下令轟擊中都城後,公瑾就鮮少在屬下面前出現,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待在主控室內,做着不爲人知的工作。
這情形並非特殊,自從耶路撒冷戰後,他就把多數時間都用在主控室內,只不過隨着時局的演變,越來越難得與部屬們接觸的他,給人的一種冰冷印象,就是他什麼人也不相信,在武功越來越高的同時,也孤獨地封閉着自己。
至於公瑾究竟在主控室裡忙什麼,利用那些遠超現代技術的科技儀器做些什麼,這點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成了最不爲人知的一點。
不過,身在主控室內的公瑾,卻遠不如部屬們想像中的那麼冷靜,甚至與他這段時間表現出的冷漠大相逕異,額上淌着汗珠,全神灌注地看着儀表板,注視着周圍左右幾十個螢幕的畫面變化。
金鰲島的功能所在,並不只是用於作戰。希望成爲神的人類,即使是遠古時代也所在多有,太古魔道的技術,幫他們完成了這個理想,這座科技島嶼上的各種儀器,紀錄與傳送着風之大陸上的許多訊息,再由中央系統進行演算與預測,只要在這個主控室裡,操縱者便幾可如神,全知全能。
此刻,公瑾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周邊螢幕上,想從這些畫面裡頭,找到他急欲知道的幾個訊息。
“該死的石崇,究竟藏到哪裡去了?”
香格里拉大戰後,石崇就整個消失了蹤影,與多爾袞一起銷聲匿跡,似乎知道公瑾會利用金鰲島尋找一樣,深深地躲起來,不想在這時候成爲公瑾的目標。
金鰲島的監測系統近乎全知,但要在這片遼闊大陸上找尋一個人,仍是有若大海撈針,雖然公瑾很輕易就可以找到石崇手下的部隊,還有那些矢志追隨石崇的部屬,但石崇卻早就拋下他們,獨自隱藏起來,讓公瑾無跡可循;除此之外,石崇不是蘭斯洛,即使殺光他的手下,他也只會在暗中額手慶幸,不會因此現身,此法行之不通。
但儘管如此,公瑾對石崇的搜索卻並未放鬆。這幾天他一回到主控室內,就操作儀器,搜尋着石崇的下落,希望能夠在炮擊計劃實施之前,先把這個陰謀份子給找到。
“……絕不讓你有機會漁翁得利,石崇,這次你別想稱心如意!我一定會把你先幹掉!”
喃喃說着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公瑾再次與外頭聯絡確認,從朱炎親口做的報告中,他得知中都城並無異動,而眼前的幾個螢幕,也播放着相似的畫面,儘管城內亂成一團,不過四方城門並無異動,沒有人嘗試逃跑。
“只要不離開中都城就行了,再等一天半……”
看着中都城內熟悉的景物,公瑾忽然覺得眼前的畫面有些模糊。起初,他以爲是螢幕的狀況不良,但當一股暈眩感覺隨之出現,他才明白那是自身的問題,這幾天累積的疲憊一下子涌了上來,讓他開始用手撐着身體,嘗試度過那陣令他不快的暈眩感。
就算練成絕世武功,人仍是受到肉體的限制。以公瑾的絕頂修爲,就算連續三月不飲、不食、不眠,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當焦躁心情與沉重壓力影響到肉體,任他武功通神,也無法消除那一再浮現的不適感。
(還不到該休息的時候,還有很多的工作沒有完成……)
公瑾深深呼吸,讓一口真氣緩緩流轉全身,把那些暈眩感覺壓下,這時,諸多螢幕中的一個發出刺耳聲響,讓他立刻轉頭側望。
那是他抵達中都之前就發出的一個訊息,在來到中都之後,又連續好幾次發出同樣訊號,嘗試聯絡,可是每一封訊息都彷彿石沉大海,沒有得到迴音,讓他相當氣餒,以爲沒有希望,結果終於在今天得到了回訊。
沒有絲毫延遲,公瑾立刻閱讀所收到的訊息,每看一行,他的表情就凝重了一分,尤其是當他看到“昏迷”、“病危”之類的幾個字眼時,他的拳頭更是握得死緊,知道自己原先的計劃已經失敗。
“可恨天不假年,居然在這種時候……”
本來嘗試的那個打算,在來得及實施之前,就已經宣告破滅,公瑾雖然覺得扼腕,但也只有重新修訂計劃;不過,在他正爲着這個最新挫折而嘆息的時候,一絲警兆讓他驚覺自己的疏忽。
“胭凝嗎?你怎麼進來的?這裡的保安措施應該比外頭嚴密許多。”
“嚴密不到我頭上。你會的結界與封印,我全都會;你所不擅長的術法,我也很熟,剛好拿來擺平你的這些機械。”
回身凝望,胭凝就站在主控室的門口。無聲無息地到來,彷彿她一早就已經身在該處,公瑾甚至不確定她來了有多久,不過,縱然發現她的到來,公瑾也沒有出手的打算。
之前的數度交手,勝負之數已經分得很清楚,胭凝雖有威脅公瑾的實力,但若要說獨力戰勝公瑾,那卻是絕對不可能,而公瑾雖能憑靠本身力量壓住胭凝,但卻對她詭變百出的奇門遁甲束手無策,尤其是當她把一些詭秘的古老魔界咒術、武功,與白鹿洞武技相結合後,常常衍生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變化,讓公瑾無法準確防禦,也因此總是拿她沒有辦法。
分不出勝負的戰鬥,不戰也罷,但胭凝這樣的現身,應該不會是爲了聊天而來,公瑾就靜靜地等着,看看胭凝想要說些什麼。
“你不問我雷因斯人藏在哪裡嗎?”
“沒有必要問。雷因斯人一定藏在中都,如果推測得沒錯,多半還是在青樓聯盟的相關範圍,但有你的奇門遁甲掩飾,我無法用天心意識搜索他們,金鰲島一秒四百八十次的來回掃描,也查不出他們的所在,所以我不用搜索,反正當我炮轟中都的時候,他們全都會像水溝老鼠一樣地跑出來,到時候再逐個處理就行了。”
“真是好大的口氣。這麼說,你現在還是把雷因斯人當成死對頭?”
“戰場上,想要我性命的那一邊,我作出針對性的敵對選擇,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
“那你的部下呢?你也把他們當成了敵人?聽說你最近都用高壓手段管制手下,逼他們參與你轟擊中都的計劃,你不是喜歡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幹嗎?怎麼這次居然轉了死性,拉旁人一起幹了?”
“有些工作一個人處理不了,自然需要旁人合作。”
冷淡地回答一句,公瑾卻不是沒有反應,在與胭凝說話的同時,他眼光改瞄向旁邊的幾個螢幕,確認中都城內的狀況,跟着還不放心地以天心意識再掃描一次,發現中都城內騷動如常,人數並沒有變化,這才安下心來,再次面對眼前來意不明的故人。
“你在看什麼?哈,是啦是啦,只要中都城內仍然有騷動,就代表人沒有離開,所以你這幾天不但不維持治安,反而放任中都城陷入混亂狀態,周大元帥的算盤真是響亮,哈哈哈~~”
不用解釋,公瑾也聽得出胭凝的嘲諷意味,這點他不打算辯解什麼,只是身上淡淡散發出一股壓迫氣勢,讓胭凝明白自己沒有時間說閒話。
“沒有耐心了嗎?好,我們就來談談正題吧……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槿花之亂與我無關,忽必烈爲什麼在那時高舉叛旗,連我也不知道。”
“什麼?”
公瑾對這回答覺得錯愕,因爲當時查閱聯絡紀錄,胭凝與忽必烈在槿花之亂前後,確實有過頻繁聯絡,儘管無從得知他們的談話內容,可是衆人一直確信,是胭凝鼓動忽必烈發動了叛亂,因爲胭凝本來就對艾爾鐵諾政權、白鹿洞勢力沒有好感,這點與槿花之亂的聲討目標不謀而合。
“忽必烈和我沒有私交,只不過……他在妹妹過世後,找不到一個對象可以談話,所以偶爾會和我聊聊故人而已。”
公瑾爲之默然,在小喬逝世後的那段時間,很多人的心頭都不好過;想要找人談談,但真正瞭解小喬的人卻太少,自己和忽必烈在鬼夷之亂也少有聯絡,他的孤獨感覺,自己感同身受。
“槿花之亂時,我問過他爲何要做蠢事,他沒有回答過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叛亂的理由。不過在一段時間後……大概是唐國事件那時候,我收到一封來自武煉的密函,是忽必烈發給我的傳書。”
公瑾的目光頓時銳利起來,像他這類處理黑暗工作多年的老手,都很明白一個事實,往往越是保密隱藏的東西,在職業好手眼中越是有跡可循,結果反而三下兩下就把機密事物找出,所以換做是自己,就會像忽必烈一樣,把最隱密的東西,用最平凡的手法送達。
比如說,一封整整遲到了十七年,在整個槿花之亂逐漸沉寂,秘密都被淡忘之後,才被送來的平信!
公瑾想問想問胭凝,信裡頭到底寫些什麼,但他的智慧馬上就推測出事實,因爲以忽必烈的智慧,既然動了這手法,肯定不會直接把秘密寫在信中,以防止無可彌補的錯誤,裡頭肯定只是寫着一些簡單、卻只有胭凝知道的秘語。
“忽必烈的信裡頭,要你去什麼地方找東西?啊!他要你去武煉!”
唐國事件後,胭凝離開白鹿洞,前往武煉,當時衆人只以爲這正是她涉及槿花之亂的證據,但照胭凝所說,她必定是爲了信中所言的訊息,前往武煉尋找秘密。
“忽必烈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以胭凝的自傲,既然會主動提起此事,爲本身辯解,那就不會隱藏最後的結果。然而,胭凝的答案卻仍令公瑾吃了一驚。
“我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就是我不知道。東西是藏在花果山下,我去的時候,早已被人發現,密函連同盒子一起毀去,我還中了伏擊,那個人沒有露出面孔與身分,但武功很高,使的是天位力量,我靠奇門遁甲勉力逃出,便接到了你的訊息。”
記憶倒流,當年的情景依稀如在眼前,公瑾還記得自己奉了陸游的命令,來到花果山的銀杏樹下,約見胭凝,心裡滿是焦躁與急切,生怕一擊不能得手,以胭凝之能,雙方勢必有一場劇鬥,若是讓她走脫,下次由陸游親自出手,就未必能保住她的性命。
結果胭凝在峰頂現身,氣喘吁吁,面色蒼白的樣子,明顯有問題,但心急的自己並未留意,只是誘來不疑有他的胭凝,趁她戒心鬆散的一刻,重重一掌擊向她後腦!
以胭凝的武功,那一掌雖然能傷她,但不至於有大礙,只是便於把人弄昏了,好放入地下冰棺封印;可是,如果當時的她已身負重傷,那一掌……
“你……你沒事吧?”
縱然戴着面具,但公瑾的語氣中流露一絲急惶,焦急之情溢於言表,難得地表露了情感。雖然……他自己很快也明白,事隔多年,如果有事,今天胭凝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如果有事,今天我就不會在這裡和你說話了。當初你一聲不響地出手,讓我的頭痛了好久,這筆帳我一直想找你好好算算……不過,今天聽你這樣說,我總算好過了點。”
胭凝幽幽道:“快十年了,十年前就該告訴你的事情,因爲你那一掌,拖延到現在才能說。怎樣?我的話有可信度嗎?你覺得偷襲我的會是什麼人?”
“不敢肯定,也沒有證據,但以直覺來說,就算不是石崇,也是他派遣的刺客。”
公瑾的推論並非無的放矢。十年之前就擁有天位力量的高手,屈指可數,那人既能以天位力量暗算胭凝,必然是當今世上的有數高手;雷因斯一系的高手沒理由偷襲胭凝、涉入槿花之亂,那種偷襲的風格,倒是與石崇很像,更別說涉入槿花之亂最深,甚至成爲忽必烈垮臺主因的,就是石崇本人,出手強奪忽必烈的遺秘、暗算胭凝,這些都不足爲奇。
“石崇嗎?這個推論與我的猜測相符,早晚有一天我會去找他算帳的,不過,我們先來算算我們之間的老帳吧!我今晚對你說了這麼多事,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有什麼好說的?難道你認爲我會對你求愛嗎?都這把年紀了,少做夢了!”
“嘿!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壞嘴巴人妖,但是你說得也沒錯,我要聽的確實不是那種事,而是……類似四大元氣地窟的能量失控,影響天地元氣釋放,連鎖引發各式天地大變,情形持續惡化,即將造成這塊土地全面崩解的問題。”
“有趣,你從哪聽來這可笑的謠傳?”
“謠傳?你還真是死不認帳,難道你以爲除了金螯島之外,世上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得到情報?只要是天位術者,直接與地脈連結,聽取地脈中的聲音,這塊土地上正發生什麼變化,全都一清二楚。”
胭凝緩緩道:“只不過,就算知道,沒有你金螯島的電子系統,普通的人腦只能察覺狀況,根本計算不出解決的辦法,因爲這已經超越了人類的能力,不,只要是生物,不可能有那種計算力的。那麼,擁有金螯島系統的你,推算出該怎麼解決問題了嗎?怎麼讓逐漸崩潰的這塊大陸,再次回覆能量安定與平穩?”
面對堪稱是當今風之大陸上的最大秘密,公瑾沉默無語,但是面具之下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藉此掩飾心頭的動搖。
本來他就認爲胭凝很難對付,儘管這些年自己對敵百戰百勝,事事料敵機先,可是過去與胭凝聯手合作時,不管自己要做什麼,幾乎從沒能夠瞞過她;這與智慧無關,只是雙方長久合作培養出的默契,太過了解彼此,要瞞她什麼事情,可比朱炎難得太多。
然而……
“不靠你的異能,也可以知道那種事嗎?”
“太擡舉我了。有些東西,不必接吻我也知道,但是有些秘密,不去試探人心的話,是挖不出來的。好比說,我就不太能理解,你爲什麼用這麼高壓的統馭手法,去逼反你所剩無多的手下,這並不是你的作風,而實際效果也……”
胭凝說出的話語,公瑾突然有點聽不清楚,因爲他的心神分散到其他事物上。正如胭凝對他的瞭解一樣,他也非常瞭解胭凝的一舉一動,此刻就他看來,胭凝的說話有些不自然,似乎在隱藏些什麼,或者該說是……拖延些什麼!
剎那之間的警兆,讓公瑾一下子清醒過來,不再理會胭凝的說話,轉頭把視線放在幾個螢幕上,凝神細看,片刻之後,他從畫面之中發現了不對。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不可能發現的,但公瑾這幾天以來,幾乎不曾鬆懈過對中都城的監視,所以他馬上就認了出來,目前所播放的畫面,正是昨晚曾經看過的景象,換言之,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在看着昨天晚上的中都城。
那現在的中都城呢?正發生着些什麼?
“糟!中計了!”
沒有在這裡多停留片刻,公瑾剎那間飛身離開主控室,迅速打開沿途的各個閘門,用最快速度趕到金螯島最上層,以實際肉眼觀視下方的中都城。
在飛身趕路的過程中,公瑾以絕頂天心意識進行掃描,所得到的訊息,仍是千萬市民好好地待在城中,沒有移動跡象,只是他也大致明白,這個掃描結果未必正確,因爲之前胭凝就能夠躲避他的掃描,在天心意識的搜索下隱形,如果這個技巧能延伸施展,自己的天心掃描就不再可信。
齋天位的意識掃描,精準程度舉世無雙,照常理說,不可能有什麼力量能對之干擾,更別說是掩護整座城池這樣的大範圍干擾。不過,當公瑾以自己的眼睛確認,他卻不能不相信這個事實。
火,仍在熾烈燃燒;城中仍佈滿着肅殺之氣,居高臨下望去,只見城中黑影幢幢,無數人影在街頭搖搖晃晃,乍看之下,幾乎以爲是中都城的百姓全都走上街頭,可是定睛凝望,就會發現那些行動遲緩的黑影,並非真人,而是一個個的草人。
紙紮的草人,與真人同高,內裡藏了符咒,作爲驅動的媒介,引入中都城地下法陣的能量,讓草人活動,但卻只能作着很呆板的動作,在幾步之內的小範圍活動。
只要肉眼一看就能識破的東西,可是當人們不是親自去看,僅是單單憑着天心意識、靈覺感應,反而就會被這些東西給愚弄,錯以爲真。當年九州大戰,白鹿洞前輩曾以此法,在漫天大霧之中迷亂魔族攻擊方向,從旁奇襲,成功狙殺魔族皇子,如今靠着胭凝的奇門神術,當日的草人陣擴大千倍規模重現。
公瑾目睹這幕光景,只是略微一呆,腦裡馬上回復清醒,思索着目前的問題。
(人呢?整座中都城裡千萬民衆,都到哪裡去了?就算他們可以躲過天心掃描,也不可能剎那間全部消失。魔法嗎?不可能,這麼大規模的物理移動,就算真的有人能作到,我也不可能毫無所覺……)
腦裡的念頭此來彼去,公瑾瞬間掌握到事實,雖然他對朱炎和旭烈兀進行的秘密工程毫無所知,可是稍一推測,他就曉得問題出在哪裡。
“地底……有隧道?”
天心意識迅速掃描過地底,受到地下法陣龐大能量的影響,公瑾一無所獲,可是心中推斷卻肯定出事實。
“……不可能這麼快就全部出城,半數以上肯定還在地底……顧不得了,現在就得把他們轟出來……”
公瑾的獨臂飛快揚動,開啓金螯島上的防衛炮塔,把目標瞄準中都城的外圍,預備連鎖射擊,但在他要下最後指令的時候,一股雄渾掌勁沉穩兼備地拍擊過來,事先毫無預兆,令他揚臂擋架,中止了發炮的指令。
“喂,把我一個人丟下,想要去哪?”
“胭凝,你……”公瑾眼中閃過了然神色,“你是幫雷因斯人來拖延我的?”
“現在才發現,太晚了。”
胭凝長笑聲中,一掌拍擊過來,五嶽神雷的雄沉掌勁、毫不保留力氣的打法,讓公瑾不得不凝神還招,暫時無法分神管理金螯島。
“胭凝,這麼做是爲什麼?是你提醒我水的問題,既然我是做正確的事情,那你爲何要在這時攔阻我?”
“正確與否,看你怎樣去定義,我不必和你相信同一件事。”
胭凝與公瑾一時間緊密纏鬥,公瑾卻察覺到另一個嚴重問題。過去他與奇雷斯作戰時,曾經一邊作戰,一邊指揮金螯島,但此時自己與胭凝動手,分神下着許多命令,卻無法得到迴應,這解釋只有一個,就是有人在金螯島內部修改系統,與自己相抗衡,換言之……
(果真是你啊……朱炎。)